她錯估了君未尋對皇上的影響力。
所以,今時不同往日。
如今她依然貴為郡主,然她在君未尋面前,永遠都只能放下驕傲,低頭。
未尋歎息,回眸朝身後不遠不近的男子看去。銀發玄袍,清冷沉斂,他們之間距離不算太近,他身上迫人的氣息就已經沉沉壓了過來。
元嫣然對她如此禮數分明,歸根究底不過是因了他罷了。
女子眼底的無奈讓司北玄挑眉失笑,唇邊勾了淺淺的薄弧,慢慢朝她走來,那種逼人的氣勢卻隨著他的接近,淡了下去。
這裡,已經是禦花園的范圍,正好除了他們,周圍無人蹤,不知是真的平日就如此,還是北倉王特地暗裡將人撤了下去。
總之,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皇上與君小姐帶了元然出來,想必是有什麽事情要元然效勞吧。”元嫣然一早就知道男子跟在身後,他的腳步聲,很輕很穩,將他放在心底的人,便忘不掉。
司北玄頜首,也不拐彎抹角,手往前方假山下的石凳一指,一手牽了未尋先走過去。
“你與元吉太子矯情如何?”
元嫣然始料不及,訝異,“皇上怎會有如此一問?元然與太子雖然同屬皇室小輩,交往也算是密切,然則論起交情卻並不算深厚。”
這話確屬實情。
皇室中人,便是有交情,也多不過是門面功夫,在這個漩渦裡,誰敢輕易的與第二人交心。
司北玄的視線在元嫣然臉上輕飄掃過,並未多做停留,然那種視線卻讓她覺得臉皮如被銳利的刀片輕輕滑過,掀起輕微的痛麻,心裡更加發緊。
“這麽說來,你並不是跟熟悉這個人。”
“是。”
“那麽,你背後的主子呢?”
元嫣然一震,晃了眼底的波光,“……皇上此話,是何意?”
他居然在這個地方,如此開門見山的提了她的主子,皇上對那個人已經發起了關注了麽?
“說說那個人,你所知的關於他的所有,朕要知道。”司北玄言,輕語寡淡,沒有過多起伏。
“……”有片刻,元嫣然沒有說話,震驚,默然。
這是男子的命令,她卻,不敢開口,心底如同被抽空了一個洞,伸手探去,觸不到底,讓人慌得緊。
那種惶然的面色,讓未尋閃了下眼眸,在暗處輕拉了下男子的衣袖,並非心軟,只是那張臉上出現那樣的蒼白,竟然異常的刺痛了她的心。
那張臉,那種沒了血色的白,及上,那雙發顫的眼……
她在哪裡,看見過同樣的表情……
司北玄掌心驟然收緊,不為對面人的驚惶,隻為身邊女子,黯淡的眸光。
“說!”一個字,冷冷的從男子涼薄的唇瓣吐出,帶了滲人的寒意,元嫣然打了個寒戰。
“皇上……”她開口,欲言又止。
司北玄眯了眼睛,這樣一張臉,他現在竟然一點也不想看見,甚至隱隱後悔,不該帶了未尋一道來。
那種感覺如同自己親手將未尋帶到了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面前,隨時都有可能讓她心底掀起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