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個時間,都城別院。
回來之後幾位女子已經各自回了房休息,隻余君未輕的房間,還有微弱的燈光。
“皇上,人已救出,安置在妥當之處養傷。”房內,有龍一的聲音,卻未出現他的身影。
少有。
司北玄眉眼未動,淡淡頜首,“暫且不動,一切照舊。”
“是。”
“去苗敬處拿藥,將你身上的傷處理一下。”
空氣中似乎出現了片刻停頓。
“是。”
房中再無第三人的氣息,君未輕由圓桌旁起身,上榻,“皇上在君某面前如此毫無顧忌,就不怕君某不一小心,泄露了信息內容?”
“哼,你會嗎?”司北玄揚眉,也步上榻,一左一右與君未輕分踞床榻兩邊。
“據我所知,司北玄相信的人向來只有自己。”
“那你該感到慶幸,我對你如此特別。”
四目相撞,火花一現,平寂。
君未輕腦門輕跳,對他特別?呵。這分明就是對方拐著彎兒要把他拖下水,拉到他同一陣線。
小人無賴的行徑,用得如此冠冕堂皇……捂上腦門,揉了揉,君未輕側身躺下。
不是避不開對方的行事,而是不想避。對於名利權勢,他天生淡泊,更沒有野心去參與爭霸天下,這一點,司北玄明的透徹。
也因此,才會在他面前這麽無所避忌。
又且,除了上述理由,他跟他之間,其實,還有著兩人都不願說出口的,莫名的信任。
本是情敵,卻又惺惺相惜?
呵,世事總是難以預料。
房裡再次靜謐了下來,司北玄眼波閃了閃,揮出掌風,燈滅。
與君未輕同一房間,行事下令半點不忌諱有他在旁,固然是源於這個人值得他信任,還有一層原因,則是為了未尋。
對於君未輕的感情,或許未尋心裡已經有所察覺,又或者是真的仍然懵懂無知,不管她如何想,君未輕在她心底的地位都是不可撼動的。
他們之間有三年的相依相伴,累積建立起來的如家人般的情感。
尤其君未輕曾經為未尋付出的,即便是成了情敵,他心底依舊對這個男子感激。
只是不會說出口,男人之間就是如此。
他不會磨滅掉君未輕所做的一切,除了未尋不能讓,其他所有,只要君未輕想,他都願意拱手。
不會與之為敵,為了未尋,也為了心裡那股相惜之誼。
他相信,君未輕亦同樣是如此。
日升月落,一夜詳寧。
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在他感應得到的地方安然沉睡,司北玄也閉了眼,呼吸漸漸規律,平日嚴肅的嘴角,爬滿了柔和。
院中的喧鬧持續了良久,君未輕才睜開了眼睛,身側的玄袍男子還在睡。
這個警惕心最是強盛的人,在宮中尚且時時戒備,沒成想,卻在這樣一個最為尋常的院落裡,睡得酣沉。
司北玄是否太過放心於他了?
苦笑,又是無奈,推開男子搭在他身上一隻腳,君未輕起了身,今日始知,司北玄的睡相,也不是那麽的好。
而他跟他同房唯一的好處就是,尋兒不會每日一早就來踢他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