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不錯。”
“是不錯。”
“不過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一個尖頂站了兩個人,你要我怎麽離遠點?你離給我看看?”
“……算了,因時製宜。”
“嗯,因時製宜。”元彥點頭附和,一雙手將稍遠退了些許便搖搖欲墜的女子往懷裡攬得更緊。
“咳,”窩在溫熱胸懷,鼻端盡是男子強烈的氣息,安陽不自在的咳了聲,又道了句,“因時製宜。”
說服別人,或者自己。
就這麽屁大點地方,這種姿勢實屬情非得已,再者,她也覺察得出,男子似乎虛弱了下來,他的臉色,其實很蒼白。
“嗯,因時製宜。”元彥再次點頭,附和。
視線不知道該往哪裡擺,安陽乾脆偏了頭,往下看下方圍著石柱引頸狂嘯的狼群,密密麻麻圍了石柱一圈,眨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全是綠油油的三角眼,煞是嚇人。
太多了點,那些個畜生。
這便也罷了,偏生這種不通人性只剩了獸性的東西,不死心的一個個往上蹦躂,仍想要竭力朝他們逼近。
且跳躍的高度越來越高,好幾次都差點抓了他們的腳。
目測這石柱怎麽也有七八人高,這種跳躍力,難道天山的狼也是異生長的?
這種陣仗,饒是安陽膽大妄為,都有點小腿打顫。
“這天山怎的會有這麽多的狼?不會是你們北倉故意放養的吧?”
“天山之大超乎你想象,山脈深處多的是珍禽走獸,便是我等都未見過,隻這外圍一圈,也足夠皇家圍獵了。”元彥挑眉,笑答。
“那些我沒興趣知道,我又不在你們這處打獵,我就想知道,我們要在這裡呆到什麽時候?”安陽抽著嘴角問。
別告訴她要呆到狼群自動離去為止,誰知道那些畜生有多固執。
她沒那種耐性,更不想因為這一場圍困,餓死凍死在石柱頂上。
好歹她安陽也算縱橫西玄皇城,最後卻死得這麽憋屈,傳了出去被世人笑話,她就是在墳墓裡也不會安寧!
“不會太久。”元彥的聲音也弱了下來,之前一直強撐,直至在這裡獲得一點喘息的機會,放松下來,才感覺背後的傷越來越痛,繼而,越來越冷,又將女子攬緊了些,下巴抵在了女子肩頭,合了雙目。
“元彥!”安陽低喝,又不敢掙扎,只能象征性的扭了扭身子。
“別動。”他強撐不住了,大概。本還想借著這個機會,跟她多相處一會。
可惜,依舊是時辰不美。
“別動,人快到了。”在安陽耳邊低低說出這句話,元彥再沒聲響,只是抱著女子的雙手,從頭至尾沒松開過。
僵硬著身體,良久,安陽才放松下來,咬咬紅唇,緩緩抬起雙手,猶豫著抱上了男子的背,手心濕冷。
那是男子背上流出的血跡,在這種氣候下,竟然凝結成了紅色的冰沙。
也幸而如此,他的傷口才不至於持續的流血,這算是衰了一整天,唯一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了吧。
石柱下,除了風聲,狼嘯,又摻雜進了另一種聲音。
人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