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著那雙充血的眼睛,一點一點溢滿絕望,司北玄滿意極了。
身體裡叫囂了半日的嗜血殺氣,在聞著那些血腥味的時候,慢慢平靜了下來,眸中猩紅散去。
苗敬在一旁跟莫言對視了一眼,悄悄松了口氣,皇上又從瘋癲邊緣轉回來了。
撫平袖擺,在離開之前,像是才想起忘記了還有事情沒說,司北玄回頭,掃了眼地上那一團東西,淡淡道,“你是不是奇怪朕為何什麽都不問,便直接上刑?否則你或許真有轉危為安的機會。可惜你算漏了一點,想跟朕對話,你還不夠那個資格。”
話畢,再冷冷的看了眼重新倚牆而坐的男子,閑步離去。
苗敬暗暗歎了一口氣,莫言在這個地方,呆了有三年了,每日裡都自己對自己用刑,不知道皇上什麽時候,才打算原諒他。
想到那個能牽引皇上一笑一怒的女子,或許契機,在未尋小姐身上也未可知。
除了她,他想不出來還有誰可以平複皇上心裡的怒氣與恨意。
“這幾日偏殿裡都點上安神香吧,能讓她睡安穩些。”
“是。”
五葉安神香,莫言研製的,無色無味,能助人安眠,沒有任何毒副作用。
已經習慣成自然,皇上與他閑聊時,三句不離口的,都是“她”。
又想歎氣了,苗敬發現,作為一個看客,自己似乎對皇上與未尋小姐的事情入了心,入了戲。
又是一日天黑。
掌了宮燈,坐在坐榻上,未尋木然的吃著塞進嘴裡的飯菜,味同嚼蠟。
只有她一個人的宮殿,顯得特別的靜寂,空曠。
這幾日都是如此,這個時間都只有她一個人在這裡,獨自用膳。
皇上,似乎變得更忙,忙的昏天暗地,那日之後她跟他,已經幾天沒能見上一面。
總是那麽恰到好處的錯開。
周圍少了這麽個人,她竟然覺得,很不習慣。
相處不過月余,她怎的就會開始依賴起這個人來?
現在回想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點點滴滴,都有皇上的影子。
讓她共膳,吃她點的辣椒,不計較她的戲弄,賞她錦帕,給她剝蓮子,還有踐行宴上的縱容,養心殿裡的維護,隨她一起在觀蓮節胡鬧,為她爭奪二十兩銀子出力,用自己的際遇助她重新拾回勇氣……
慢慢的她開始覺得這個人可靠,可親近,覺得他並非表現出來的那麽冷情。
可是那日禦書房,那種自以為被一下打破。
他不準許她告假,不允她離開。
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決絕,連商量的余地都不給她,甚至於連她的面也都不見了。
那****問,這次又要他等多久。
他用了又字。
她何時讓他等過她,未尋苦笑,想來,皇上是又無意識的將她當成紫嫣了罷。
而他不允許她暫時離開的理由,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其實她在與不在,對皇上而言並沒有什麽不同,他從來不缺人侍候。
嘴裡的東西淡而無味,未尋放下了筷子,看看天色,一會苗公公大概就會回來,告訴她,今日不需等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