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時而會轉身看看隔壁屋子,裡頭一人尚昏睡中渾然不知,一人自有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讓人深覺但凡叫他做這些瑣事,都是一種褻瀆。
還有一人,則是因要照顧昏睡男子的緣由,也沒有加入他們的勞務團隊。
“真是好命!”恨恨的磨牙,安陽甩著兩個空擔子,繼續從外挑泥土!
那三個罪魁禍首!毀了茅草屋的正主,就能逍遙自得的窩在隔壁不聞不動,他們這些個只看了場戲的觀眾,反要承了那三人的罪責,老老實實的務起農務來!
真真是同人不同命。
“趕緊的!偷什麽懶!黏土不夠怎麽砌出牆!”藤條啪啪的甩在安陽屁股後面的泥土地上,激起粉塵無數,叫囂的可不正是那個心眼偏到極致的臭老頭麽!
心底一聲咆哮,安陽慫了肩膀,飛也似的往外奔去。
這幾****也想學著隔壁好命的幾位偷懶來著,也就不過那麽一兩次,老頭子整治她的手段就立馬飆升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特麽的不就是會使毒嗎?特麽的不就是藥王嗎?
惹不起!……她照做還不行?
另邊的茅草屋中,紫嫣雙手撐著腮幫子,重複問著不知道已經問了多少次的話,“哥哥,你的話從未失過準的,是吧?”
“嗯。”窗前翻看書卷的月袍男子,不緊不慢的將書籍翻至新頁面,不知道第幾次不厭其煩的回答女子這麽一個答案。
她要的並非多麽詳細的回答,不過是借由他的一句話,給自己加一顆定心丸而已。
“聽苗敬說,阿玄在昏睡之前,曾吩咐了他往西玄宮中給六王爺傳遞消息。”像是攀談,又像是自言自語,女子眼神有些迷蒙,口中不曾消停,似是只為了消磨過於漫長的時光,“你說阿玄是不是打算回西玄了?體內的火鳩之毒已解,眼睛卻一直沒有好轉,所以,阿玄是想要離開了吧?再休養,對他說可能反是浪費了時間。”
“不是。”
“不是?你怎知道不是?那你猜,阿玄心底是怎麽想的?”
男子這次只是同她挑了一下眉頭,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視線又回到了手中的書頁上。
紫嫣輕輕一歎,百無聊賴的抓了床上男子的銀絲,攤在手心,另一手將那些發絲一根一根的分離出來,“一,二,三……九十八,九十九……”
“……”在女子未及注意的時候,君未輕執起書卷,無力的扶住了前額。
他真的不知道,居然有人能無聊到這樣的程度。
攀談不成功,便數頭髮,愣是怎麽的都不讓嘴巴空閑下來。
女子又怎會想得到,在不久的未來時日,西玄宮中,會出現一位暴走王爺?
事實真是如此。
為讓他人悠閑靜養,司北易“孜孜不倦”的承擔了數月的重勞重工,將自己忙得足足瘦了一大圈。
可是這些都遠遠不足以抵得上他在接到某帝的飛鴿傳書之後,所帶來的抓狂暴走。
那人明明白白在書信裡給他留了幾個字:你、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