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著青衫的女子,隻對這樣的笑容回以淡然的目光,靜立,不動。
在女子擦肩之後,才提了腳步,一步一步朝床榻上的男子靠近,然後在男子三步之遙停住。
窗外陽光傾斜,恰巧將女子的影覆在了男子身上,替他遮擋了刺入他雙眸的金光。
臉上的暖意消失,男子隻晃了下眸心,不語。
沉默在空氣中無聲的蔓延。
一個在等,等吩咐。
另一個在等,等那種感覺更濃。
身後,未尋在即將踏出門口之際,回眸,看到這一幕,眸光閃了閃,斂了臉上笑意,垮出去。
腳步聲漸漸遠去。
背對著門口,在空無一人的房間,清月終於抬起了那雙眼眸,將視線完完全全的投注在男子臉上,看的極為認真細致,像要將那張絕色容顏刻在心底般的深刻。
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敢這樣看他,放縱著心底的所有情感從眼中流瀉,不會有任何人發覺。
他看不見。
便是他感覺到了她的打量,那麽她……她死不承認便是。
良久,直到女子看得足夠,清冷的聲線才淡淡響起,打破空氣中窒人的沉默,“我餓了。”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很適時。
清月愣了一愣,有片刻慌亂,眸中又閃過懊惱。
他醒來就沒吃過東西,躺了數月定然虛弱,還說了那許多的話,花那麽多的精力,定是又累又餓的。
她卻光顧了看他,忘了原本匆忙趕來的原意。
旁邊的湯盅,裡面湯水都快要涼了。
忙捧過湯盅,觸手的溫度剛好,不燙,不涼,正適合喝。
清月這才松了口氣。
每日裡給他喂食的都是流食,而那些流食都是她親手熬煮的,材料也精挑細選,雖然昏迷中他吃的不多,效果也比普通的食物要好上許多。
今日他醒來,她還特地在湯水裡加了些容易吞咽又能飽肚的輔食,可不能浪費了。
不是擔心浪費了那些功夫與材料,卻是憂心他又得要餓上不短的時間才能有得吃。
只是,這次,該要如何喂他吃?
他已經醒來了,她的動作反而縮手縮腳起來,不能逾踞了去。
猶豫了下,將湯盅遞過去,一端碰觸上男子的手指,以此示意他端住湯盅,自己進食。
他看不見,她說不了,也唯有大了膽子做出這樣的舉動來提醒。
“初醒,我手尚未有力氣長時間抓握東西。”又是淡淡的一句,清冷的聲線無波無緒,平直如繃緊的弦。
話畢,男子將倚靠枕上的身子稍微移了移,換了個更方便人喂食的姿勢,也更靠近床邊。
而那雙他口中尚無力氣抓握東西的手,也如他說言般交握靜放腹上,看著就無甚生氣。
“……”清月眨眨眼睛,有些慶幸自己是啞巴。
這種讓人無語的情況,不需要說話。
若是有人在此時說話,定然是無法隱忍破口大罵。
“咕嚕嚕……”不算小的響聲從某處傳將了出來。
清月又眨了眨眼睛,視線緩緩從男子的腹部移至他的臉,那張臉面無表情,清冷的眸子也安靜的朝她這處盯著。
這副樣子,竟然隱隱透出幾分與男子氣勢相悖的無辜。
讓人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