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上不斷傳來愉悅的笑聲,吸引了不少目光,也使得場上的氣氛變得輕松不少。
太后笑得直抹眼淚,“沒想到你們在百花園還有這一遭,怪不得皇上記憶深刻。”
“的確是讓人難以忘懷的趣事。”皇后抿唇輕笑。
未尋悄悄擦了一把腦門上的虛汗,笑著虛應,眾目睽睽當了一回小醜,這些看官該心滿意足了吧。
你妹!
一通故事說下來,口乾舌燥,抓起前面的杯子牛飲。
嗯?淡的,茶水?
訝異的抬眼,斜對面,一身明黃的絕色男子半瞌鳳眸,眸中繚繞著淡淡的笑意。
君未尋心口一堵,不領情的撇開頭,哼,假好心,馬後炮!
“能逗皇上,太后,皇后娘娘一笑,是民女的福分,只是民女擔心哥哥沒人在旁提點,過多飲酒會惹身體不適,還請容民女先行告退。”
“這小丫頭,最記掛的還是哥哥啊。”太后笑著揶揄,“行了,哀家也不拖著你陪了,皇上可有話說?”
皇后也順勢看向身旁的男子,聽他的意思。
司北玄半瞌的雙眸不知何時已然閉上,遮住了眸中總是清冷淡漠的光,臉上的冰冷疏離卻半分未減,在太后詢問後,隻輕輕揮了揮修長完美的手,示意允了。
君未尋舒了口氣,起身就要告退,右側肩突地撞上某物,緊接著右手臂一陣灼人的滾燙,“嘶!”
司北玄輕閉的眼豁然張開,視線寒冽冷銳。
器具的撞擊聲、驚呼聲、太后皇后怒斥聲幾乎同時響起。
“大膽奴才!”
“快,快宣太醫!”
“……”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兵荒馬亂中居然還能聽到跪地的聲音。
君未尋捂著手臂苦笑,肌膚上傳來火辣辣的疼,地上跪著的宮婢頭手伏地,瑟瑟發抖,地面上是碎裂的茶具,傾倒的茶水還冒著騰騰霧氣。
“尋兒!”
耳邊傳來哥哥著急的聲音,將蹙著的眉頭盡量舒展開來,君未尋回頭強笑,卻不敢開口,只怕一開口聲音就會變調。
真的好疼!
看著明明疼痛還非要在自己面前強撐的小臉,君未輕的臉沉了下來,直視司北玄,出口的話既冷又硬,“皇上眼前都敢發生意外,君某真是開了眼界!”
“哥,你別生氣,是我突然起身,才出了這個意外。”君未尋輕歎,她實不想哥哥為了自己得罪皇帝,尤其是這裡耳目眾多,哥哥現在連“臣”都不自稱了,分明是沒將皇上放在眼裡。
皇帝要是沒了臉面,那讓他沒臉面的人也討不了好。
再說,即便不是意外,這宮女也不過是顆棋子罷了。
“國師先別發怒,宮女無狀,本宮定會重罰,太醫馬上就到,不若先給未尋妹妹看過再說。”皇后擔憂的提議。
“未尋,怎麽樣,是不是很疼,放心,哀家一定讓太醫好好醫治,絕對不會留疤,放心啊……”太后也起身安撫。
司北玄坐直了身子,一直未發一語,對於國師的不敬也沒有表現任何情緒,教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這宮女被罰是肯定了的,就是不知皇上會怎麽罰,也可以從這裡看出皇上對國師的態度。
“拉下去,杖二十。”
二十杖不算重罰,就在眾人心思沉澱之際,淡漠的聲音又起,雲淡風輕,“斷掌。”
場上起了幾聲小小的驚呼。
皇后眼波輕動,沒有出聲。
陶青煙不動聲色的環了周圍妃嬪一圈,將個人神色收盡眼底,嘴角的諷刺一閃而過。
斷掌,這於一個宮女而言,比死更加難過,沒了雙手的宮女,在這宮中就是廢物,何況還是個奴才,她以後的日子只會生不如死!
趴伏跪地的宮女面如死灰,癱坐在地上。
君未尋心中不忍,到底沒有出聲,這宮中的是是非非,她不願意參與,她隻想能跟哥哥安得一隅。
太醫已經到了,由於場上有不少男子,君未尋又是傷在手臂,當庭露出手腕於理不合,太后著人帶著她移駕最近的宮殿診治上藥。
看著簇擁而去的人群,君未輕慢行了幾步,確認足夠遠的距離之後,才複又回頭,語調恢復溫柔飄渺。
“若尋兒手上留下一點疤痕,我要她全身的皮來賠償。”
司北玄起身,不疾不徐朝著前方人群行去。
“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