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鳳眸漆黑深邃,沉沉的看著陶青煙。
聽她此言,眉頭又皺了皺,重傷初醒,精神並不好,應付這樣的場面,都讓他覺得吃力,然既然在這個時候將話說了開來,那便一次說個清楚明白。
她曾有恩於他,也是他埋在心底十年的暖光,這一刻,若因他的話,傷了她的心,並非他本意。
然而,他也同樣不想總是這般勾勾纏纏,牽扯不清。
“青煙,你曾救過我,我自會將恩情銘記於心,倘若他日你有需要,我亦不會推脫相幫,該還你的,我都會還。”
話由他口中說出,心裡浮現的,卻是另一張臉。
那張臉時而淘氣,時而狡黠,時而恬靜,時而精怪,然一雙眼睛卻隻映照他的身影,從不遮掩。
現下,他將事情徹底了結,日後,再住在他心裡,便只剩一個人。
只有一個人。
他愛裴紫嫣。愛那個時常將他氣到跳腳,又莫可奈何的女子。愛那個經常淘氣,總讓他啼笑皆非的女子。愛那個一顰一笑,越來越能牽動他情緒的女子。愛那個為了他,幾番不顧性命的女子。
他確定。
她對他一心一意,他縱是做不到身邊只有她一人,也想此心唯一人。
該斷了的,便斷了。
那個縈繞他夢魘十年的執念,今日,一舉拔除。此後,他能將陶青煙視為友,視為親,能對她一如既往的維護,卻再不會,對她再起任何綺念。
陶青煙眼眸又是一陣波光劇顫,瞳孔緊縮。
男子的話是對她說的,可是男子眼角眉梢的情意卻不是對她展露的。他唇邊不自覺漾開的那抹清淺笑意,他眼底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柔和,都不是為她。
無需他言明,她已經知道。
呵,真是可笑,她覺得他的態度讓自己受傷了,所以跟他賭氣了,他卻就著這個機會順水推舟,一並將他們之間的所有用寥寥幾句話,徹底了結了。
究竟是她給了他這個機會,還是他早就在謀劃這樣一個機會?
恩情?銘記於心?她想笑,扯出來的笑難看無比。
她當然知道這麽些年,他對她那麽特別,皆因她曾救過他,於他有恩情。
那是他們的開端。
可是現在從他的話聽來,除了恩情之外,她竟是沒有一點別的優點,曾經吸引過他麽?
有這個疑惑,她也就真的問了,總不過話都已經說開,臉皮已經撕破,司北玄決定的事情,不會再做任何更改。意即她跟他之間,也再無回轉的余地。
“王爺,倘若當日青煙不曾救過你,日後相識,你可會同以前那般,也對青煙諸多優待?”
“不會。”頓了片刻,他給出的答案,斬釘截鐵。
若無前因,他不會將任何人,劃歸在自己羽翼范圍。
“哈哈哈……”掩了唇,陶青煙低低笑開來,因笑得太過劇烈,嗆著了喉嚨,劇咳,肩膀抖震,“整個皇室之內,諸位王爺青煙都認識,也都或多或少有些微了解,以前總以為王爺只是看起來冷情,而今再看,實際上竟是無人能狠得過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