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油燈不知何時滅了。
黑暗中,酒窖內不時發出碰、哐啷等等瓷器掉落、碎裂的聲響,間中夾雜著男子狂野的粗喘及女子隱忍的嬌吟,在空中交織蕩人心神的旋律。
紫嫣是在周身骨痛中醒來的。
睜開眼睛,外面已是日上三竿,周圍是她熟悉的環境,這是她的廂房。
吃力的撐起身子,一動,就牽扯出下滲的疼痛。
倒抽了一口涼氣,手扶著隱隱作痛的額角,腦海裡有斷斷續續的片段開始不斷閃現出來。
若非身體的感覺太明顯,她幾乎要以為那只是黃粱一夢。
她跟他竟然在那種環境那種情況下……撫額呻吟,酒後亂性,以後再不能這樣喝酒了,她的酒量,著實不敢恭維。
只是不知他是什麽時候,如何送她回來的,能確定的一點就是,她最後暈睡過去了。
真丟人。
門口咿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紫嫣一驚,忙抬起頭來。
“二夫人,您醒了?奴婢這就去打水伺候您洗漱。”是伺候她的丫鬟。
紫嫣垂下眼睛,眼底不可察的閃過淡淡的失落,點頭,“去吧。”
頓了一下,又問,“我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丫鬟楞了下,表情變得不太自然,“對不起,二夫人,奴婢昨晚兒沒有注意,隻早上過來看的時候,二夫人還在睡著,奴婢便沒敢打擾。”
話畢,小心翼翼的偷覷了眼床上女子的臉色,見沒什麽變化,才悄悄松了口氣。
實際上,她跟另一個丫鬟昨晚等的晚了,給睡過去了,又哪裡知道人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不過二夫人的問話也奇怪,怎會連自己什麽回來的都不知道?
心裡有疑惑,卻是不敢問出來的,她沒敢忘記自己的身份。
紫嫣歎了口氣,擺擺手,令丫鬟退下了。
既然沒有驚動院子裡的丫鬟,想來自己是被悄悄送回來的。
思及此,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她是真的搞不懂阿玄在想什麽了,既然討厭她,為何要碰他,他當時是沒有喝醉的吧?既然碰了她,又悄無聲息的將她送回來,像是不願意讓人發覺他曾跟她親近一般。
諸多複雜,何苦。
另邊廂,陸管家一早就急匆匆的趕去書房求見。
“王爺,老奴失職!府中酒窖失、失竊了!”陸管家一臉愧疚自責,都不敢抬頭去看案台後奮筆疾書的男子。
未察覺,男子書寫的手一頓,複又若無其事,“失竊?怎麽回事?”
“回王爺,老奴今日一早去酒窖清點庫藏,發現酒窖的門鎖被人破壞了,酒窖外間倒是無事,只是地下室裡卻是一片狼藉,損失了不少王爺多年的珍藏!老奴看守失職,請王爺降!”
書房裡靜默了片刻,陸管家的心高高提起,不知道王爺會降下什麽責罰來,但是酒窖被人混了進去失了那麽多珍藏的好酒,而整個王府除了王爺,只有他手上有酒窖的鑰匙,是以酒窖的看管之職自然就是他身上,出了事情,他責無旁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