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讓她自己一個人去逛街的意思了。
木棉眼底飛快掠過一抹失望,被她很好的掩蓋了過去,“我是主子的侍女,自然是主子去哪我便去哪,怎能自己一個人離開。主子若是沒有興致,那我們便先回府去吧。”
是她強求了。
主子喜清淨,這種人多喧鬧的場合,他是從不來的。
“嗯,回去之前,先去福祥茶樓買些糕點,小家夥路上沒吃多少,該餓了。”
木棉無奈點點頭。
小不點,是那隻小倉鼠的名字。原來只是主子隨口叫叫,後來習慣了,便當成名字來用了。
至於那隻倉鼠,被他們撿到的時候已經凍成了冰雕,只剩一雙眼睛還能動。那時候它全身上下最重的就是那身雪白的毛了。要是把毛給刮掉,裡面的小身板必然是皮包骨。
作為一隻老鼠類,餓成那樣,讓木棉有點不敢相信。
好在跟了主子之後被養回來了,短短幾天的功夫,整個鼠身肥了兩圈,變成名副其實的毛球。
當然,嘴刁的毛病也被慣出來了。
而主子,她開始慢慢的看不透。
她沒想過他會養寵物,他養了。
她沒想過他會把一隻寵物寵上天,他寵了。
原來主子,是具有這些情感的,只不過是以前,沒有能讓他流露那些東西的媒介。
福祥茶樓的糕點,在整條街道上口味最醇,最好,也最貴。
尋常百姓家根本吃不起。
現在,主子要用那麽貴的糕點,來養一隻倉鼠。
前面就是福祥茶樓,還沒進門,已經能聞到鋪子裡飄散出來的屬於糕點的香甜味。
原還悠然窩在君未輕衣襟裡的小不點不安分了,劃拉著爪子往外刨,好容易掙出一個腦袋來,眼睛賊溜溜的直盯著鋪子裡面,頗有躁動撒歡的趨勢。
君未輕無奈,只能一隻手鎮壓小不點,不再往前,直吩咐了木棉進去買糕點,自己在外候著。
要是再往裡進,怕是他都壓不住小不點的狂放,非將別人的糕點鋪子禍害了不可。
尤其這個時間到處人擠人,一個巴掌大的小東西若是到了地上,躥不出幾步子,就得橫死街頭了。
木棉進去了,鋪子裡人山人海,買到糕點需要不少時間,君未輕也不急,自站在鋪子門口,任由小不點躥上他的肩頭,眼巴巴的往鋪子裡瞭望。
整條京城大街,穿白色長袍的人不少,然有的人匯入大流,有的人,卻獨立成風景。
如君未輕。
白衣勝雪,玉樹芝蘭,如同高掛天上的皓月,引人神往,又遙不可及。不食煙火,不沾塵俗,乾淨得不似世間凡子。
於是,人山人海的街頭,又出現了一幅奇景。男子一襲白衣躋身人海,人潮卻自動自發的對他退避三舍,他的身周三尺之內,空無一人。
這種退避,非源自於畏懼,而是來自莫名的敬畏,與不敢褻瀆。
“君……大哥?”比別處要安靜許多的臨街鋪口,沉靜柔和的嗓音顯得極為清晰,“你回來啦!”
君未輕回頭,直直撞入那雙盈滿驚喜的眸,唇邊常掛的笑意,終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