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從天亮到天黑,到室內需要掌上數個燈籠才能保持足夠的明亮,宇文烈越來越躁動。
他的性子本就沉不住氣,如今已是憋了半天,看莫言依舊擰著眉頭搗鼓這個藥罐子,拿不出個妥善的章程來,實在忍不住了,“莫言,到底怎麽樣!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莫言手上動作沒有停滯,眉頭卻擰的更緊。
他何嘗不知道時間無多!
青煙的毒撐不過今夜子時,而現在,天色已經入夜,他只剩下不到三個時辰的時間!
三個時辰,縱是他有頂尖醫術,沒有藥引,又如何救得了人?
“你倒是說句話啊!大半天的時間你就一直在搗鼓那個藥罐子,有什麽用!”得不到回應,本就心情急躁,宇文烈說氣話來帶上了火氣。莫言半棍子打不出個悶屁來,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給誰看?合著他唱獨角戲呢!
抬手狠狠的擼過頭髮,宇文烈暴躁得想要打人。他知道自己現在帶著情緒遷怒莫言不對,可是時間越來越緊迫,唯一能寄希望的只有莫言一個,要是子時之前還想不到辦法來,青煙可就……!
“我在想辦法,如果能配置出更合比例的解毒丸,又能將裴紫嫣所受到的損害降至最低,或許,她會答應救人。”莫言閉了閉眼睛,輕道。
那個女子,是最心善純淨的人,至少在他見過的那麽多人當中,沒有一個能與之相比。
他相信如果有能讓裴紫嫣接受的方案,她未必會一口回絕,王爺也不會猶豫。
“之前研究了那麽長時間都沒能研究出來,現在就剩兩三個時辰的時間,你還能突然開竅不成!實在不行,只能洗血……”說到洗血,宇文烈的聲音弱了下來。
後面的話,他發現自己說不出口。
便是有莫言親自操持,洗血這樣的大動作,對於施受雙方也是有風險的,尤其是施予者。
有誰會那麽大公無私,拿自己的性命去拯救無親無故的外人?
換做是他,他也做不到。
這種糾結矛盾幾乎讓他愈發暴躁,一面是心切救人,一面是內疚慚愧,像兩個不同陣營的對立者,在他心裡不停的相互撕扯。
宇文烈相信,莫言的感受也跟他一樣。
不然他不會再提出洗血之後,還來搗鼓著重新配置更適合的解毒丸。不就是希望如果這解毒丸能夠配置成功,能讓裴紫嫣少受傷害嗎。
軟塌上,靜躺的女子突然傳來一串咳嗽聲,宇文烈下意識的就拿起是旁邊架子上的布巾上前,為她擦拭去又溢出口腔的黑色血液。
這種情況,半天下來已經發生十數次了,每次陶青煙一咳,就是有血湧出口腔,光是為她擦拭的布巾都已經堆積了滿滿一盆。
可是人即使在這種時候,也沒有多少次清醒,咳過之後,迷迷糊糊的醒轉片刻,又會沉沉睡去,或者說昏迷過去。
越到後面,發作的次數越發頻繁,這也提醒著他們,時間有多緊迫。
“砰砰砰!”門外,敲門聲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