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的白宮政治變動應該非常精彩吧，尤其是將最近這幾條新聞聯系在一起的話，簡直就是一場白宮政治風雲的實錄。從中情局局長多伊奇因為泄露情報機密被逮捕開始，到聯合調查小組進駐中情局重新調查所有外勤特工的背景資料，很明顯馬裡奧總統已經不再相信中情局了。這對於我們的克格勃而言，是一個機會，重新掌握東歐主動權的機會。中情局的易主加上白宮的干涉，將會極大的打壓中情局的士氣，一個連隊伍都帶不好的領導，怎麽來統領美國的情報界？”

  十月的莫斯科氣溫已經維持在了十度以下，所有人都穿起了厚實的風衣，哪怕是再冷的天氣亞納耶夫也會選擇在克裡姆林宮的城樓之上站一會兒，眺望這一片被他管理的國家。

  亞納耶夫合上報紙，將報紙丟在了一邊，他望了一眼面前的克留奇科夫同志，微笑著說道，“所以這次美國人的自縛手腳完全可以說是克格勃的功勞，重創了美國人的囂張氣焰。”

  “確切來講，這應該是總書記的功勞，如果沒有你的指點，恐怕我們也不會讓埃姆斯這枚棋子在最後一刻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勾出了中情局局長以及馬裡奧總統對情報局的不信任。僅僅利用了一位雙重間諜，就讓美國誤以為情報機構已經千瘡百孔，然後自剪羽翼，簡直就是情報界的一次漂亮戰役。”

  克留奇科夫主席算是真正的認識到亞納耶夫手段的厲害之處，居然通過一個間諜的落網就能預判出美國即將要對情報局來一場重傷元氣的清洗，馬裡奧自以為能將被“策反”的鼴鼠逮捕歸案，實際上卻是極大地打擊了中情局的士氣。

  “這可是為克格勃爭取了一次難得機會，我想你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一次美國的權力真空期，迅速在東歐擴張我們的情報規模，克格勃與格魯烏不同的是，你們要為東歐將來可能出現的政治動蕩做準備，顛覆東歐國家的準備。”

  亞納耶夫的話讓克留奇科夫瞬間變色，難道總書記現在就在醞釀如何讓東歐各國回到蘇聯懷抱的計劃了？

  亞納耶夫看了一眼神色差異的克留奇科夫同志，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別緊張，蘇聯可沒有實力再來一次東歐劇變，所以這一天不會這麽早到來，重新染指東歐不過是作為一個長期的戰略發展目標，在我們保存了現如今的勢力范圍後采取的西進策略。別忘了只要歐洲國家的經濟狀況持續低迷，並且他們的難民社會問題不解決的話，西歐遲早會喪失拉攏東歐的機會。維持了一百多年榮耀的老牌強國，也是時候讓位給新上來的後起之秀了。”

  強迫歐洲讓位的後起之秀是誰，亞納耶夫不好細說，他只能拉動蘇維埃搭上第三次科技革命和亞太經濟發展浪潮的末班車，盡量縮短與美國之間的距離。至於真正經濟騰飛的世界巨龍，已經不屬於他們了。

  “既然中情局在東歐讓位了，是時候讓克格勃的外勤特工們出去活躍了，我想這幾年克格勃被強製性的壓縮活動規模後，早就心生不滿了吧。就讓克格勃來填補他們留下的權力空白。”

  當多伊奇局長在秘密監獄裡受罪的時候，中情局現在處於一片混亂的情況之下，先是多伊奇局長以泄露國家機密罪遭到調查小組的隔離審查，就在所有人還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的時候，由國土安全局和聯邦調查局組成的聯合小組開始進駐中情局，對在大樓工作的每一個人進行背景調查，即使是清潔工也不放過，更別提在歐洲活動的外勤特工，早就對中情局不滿的弗裡赫局長在中情局的內部開始了一場斯大林式的大清洗。

  首先是所有調查組認為背景調查有問題的人被招了回來，無論他是在進行著怎樣的任務，都被調遣回來進行隔離審查，沒有任何的借口。畢竟在多伊奇局長電腦裡泄露的情報比任何一次都要嚴重得多。

  整幢大樓人心惶惶，身穿黑色製服的調查組人員就像在戰爭時期可怕的憲兵隊一樣，用極不友善的目光打量著所有人，每一個被調查小組問話的人都會被帶到一件與世隔絕的小黑屋進行長達幾個小時的問話，而問話的內容卻是繁雜瑣屑，甚至包括出勤某一次任務時的細節問題，都要讓你準確無誤的寫下來。

  隔了幾天之後，有些人被宣布安全，而有些不那麽幸運的人則被調查小組帶走到其他的地方進行受審，在哪個類似秘密監獄的監禁室裡，他們被迫要求回答更多的問題，接受更多的審訊來證明自己無罪。

  調查小組可不是心血來潮的產物，而是馬裡奧總統打算徹底“淨化”中情局的手段，即使是犧牲中情局在海外的某些利益，也總比內部被克格勃滲透的千瘡百孔要好得多。克格勃為了推波助瀾也可以製造了某些假象，如姓名與中情局特工有聯系的海外匿名銀行帳戶，如在某個特工家裡搜出來的關於機密情報的隻言片語，克格勃用盡各種手段讓調查小組誤以為中情局內部的克格勃勢力已經發展到令人心驚的地步。

  弗裡赫將調查的結果擺在了馬裡奧的面前，他小聲的對馬裡奧總統說道，“間諜嫌疑有關的一共有三十一人，正式確認為是間諜的有4人，其中百分之八十是外勤特工，尤其是東歐方面格外嚴重。我想我們必須裁撤中情局歐洲方面的負責人，重新換上一批忠實可靠的中情局特工人員。”

  “多伊奇局長怎樣了？還是向之前一樣極力否認？”馬裡奧抬起頭問道，“弗裡赫局長，你可是在三天之前就像我保證過多伊奇的問題一定會在短時間內解決的。現在每拖一分鍾，白宮面對的壓力就多一分，你知道現在門外有多少記者等著參加記者招待會嗎？他們無一例外都希望看到美國情報局局長居然是蘇聯的雙面間諜，這樣的事情傳出來對美國政府的信任會造成多麽重要的損失麽？”

  “但是我們也不可能就這樣放過多伊奇，畢竟一切問題的根源都在他身上。只要能找到切實的證據，我們就可以……”

  馬裡奧打斷弗裡赫的話，“我們就可以給多伊奇定罪，是吧？這句話我至少已經聽了快十遍了，然而你找到切實的證據了嗎？最高法院那邊可是在向我試壓，如果不能證明多伊奇局長背叛了美利堅，那麽就按照既定的程序進行判決。”

  馬裡奧總統也不希望看到中情局背叛投敵的情況，尤其是在局勢愈演愈烈的情況下，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多伊奇真的只是不小心的泄密而已，盡管泄密的手段讓馬裡奧總統看起來感覺非常蠢而已。

  “弗裡赫局長，你要知道我這邊也同樣頂著壓力，某些人希望我盡快給多伊奇定罪，不要表現出試圖包庇對方的行為，同樣的，找到多伊奇叛國的證據的話，將有損美國政府的聲譽，這也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所以既然沒有調查出任何的證據，那麽關於審訊也就到此為止了。”

  馬裡奧總統的一句話讓弗裡赫前功盡棄，雖然有些不心甘情願，但他也清楚再沒法找到證據的情況下，的確不能在繼續審訊下去了。畢竟對方還是身份微妙的中情局局長。

  “那麽這些隔離審查的特工呢？也停止繼續審查嗎？”弗裡赫問道，既然無法扳倒中情局的局長，至少將中情局的一部分特工送進監獄才開心吧。

  馬裡奧總統回過頭，盯著名單上的那些面孔，冷聲回答道，“弗裡赫局長，我只是說停止對多伊奇局長的調查，有說過停止對中情局的審查嗎？繼續挖掘下去，我想一定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大魚潛藏在內部，而且你們最好也在埃姆斯身上多花費點時間和功夫，他一定有我們想要的情報。”

  “是的。”

  有馬裡奧總統的保證，弗裡赫局長就放心多了。審查小組在結束了第一輪的抓捕之後又開始了第二輪更為嚴格的審核和清洗，只要說錯了一句話，那麽就會從蘭利轉移到戒備更加森嚴的審訊室裡進行審查，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有人從辦公室走出來，跟著調查小組人員前往門口準備好的黑色轎車。

  弗裡赫局長非常滿意的看著這一切，這簡直就是對中情局的最大報復，以審判之名將所有可能存在的共產主義分子一網打盡。他的手中正拿著一份關於埃姆斯的名單，那份名單上面，都是曾經與他有過親密接觸的中情局特工。

  就連馬裡奧總統也沒有預料到，這件事對於中情局來講就是雪上加霜。原本在兩任庸才局長帶領下的中情局已經呈現出臃腫低效的局面，再加上這樣一出黑色十月清洗，讓中情局更加沒有與克格勃抗衡的實力。

  而之前在東歐被處處壓製的克格勃總算迎來的發展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