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雙面公子 自從應國公府的鄭老太太替段玉苒正了名之後,忠勇伯府裡曾對她苛刻和不懷好意的人都安份了不少!
雖然和離後的女子當以深居簡出為最好,但也沒有律法不準這樣的女子出門走動和做生意!加諸在女子身上的很多約束,都是男子的私心作祟!
段玉苒畢竟是嫁過一次,大歸後她只要言行不是太出格,基本上對伯府未嫁的小姐們不會有太多的影響。
況且,段玉苒很會作人,琉光閣的生意好些後,她偶爾出門都會帶些京中知名點心鋪子裡的點心回來給各房送去,這些小錢她還是舍得花的!於是,太夫人與大太太對段玉苒一個月能有三五次出府去琉光閣巡視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反正三房少鬧騰幾回、少攪幾回渾水,只要不惹出大事來,怎樣都好了!
段玉苒乘著馬車到了寶瓏齋,她給府中的借口是:到這間京城最大、最受京中權貴青睞的藏寶閣來偷師學藝!也就是說,段玉苒並不想讓伯府的人知道自己除了琉光閣之外,還有其他的收入!
戴好帷帽,段玉苒由碧珠扶著下了馬車,站在寶瓏齋的門口就看到店內一樓有數名男客在挑選東西。
寶瓏齋能在開業不足一年的時間裡就在京中創下好口碑、顧客盈門、生意紅火,實屬厲害!連段玉苒也不得不欽佩那位碩爺經商的手段!不知顧爺與碩爺二人相比較,誰才是商界奇才、斂財高手!
邁步進了寶瓏齋,相熟的夥計認出段玉苒身後的碧珠,馬上上前做揖問好,請段玉苒上樓。
段玉苒大概地掃了一眼樓下的男客們,一個個穿著都是富貴惹眼,單是腰間懸著的佩飾都是不俗之物!
剛上了三五個樓板,就聽到頭頂傳來女子的輕聲笑語,三名少女說笑著從樓上走下來。
“誰讓姐姐晚了一步呢!反正姐姐是不能與我搶那支彩蝶籫!”走在最前面的紫衣少女回頭嬌嗔地道。
紫衣少女身後是穿著鵝黃衣裙和蛋青外裳、白色羅裙的兩名少女。
那黃衣少女掩口笑道:“罷了,誰讓你眼尖搶了頭籌,我不與你爭便是。”
蛋青外裳的少女也跟著掩嘴笑,三名少女都未戴帷帽遮擋,青春靚麗的容貌十分耀眼。
段玉苒見三名少女說說笑笑、並無先避開的意思,自己便側身退到一側避讓開。
“我覺得任姐姐還是適合玉翠的首飾,很是襯姐姐的婉約大氣。”蛋青外裳的少女說話聲音輕柔之極,宛若鶯啼般悅耳。
“對!對!任姐姐還是買那些玉飾、翡翠製的飾物吧!很襯你!”紫衣少女附和地道,想是怕那黃衣少女跟自己選一樣的首飾。
“鄭妹妹,下著樓梯呢,注意……哎呀!”黃衣女子正提醒紫衣少女下樓梯注意看前面,不成想就出了事!
段玉苒已經與那紫衣少女擦身而過,就聽得身後傳來碧珠和另一少女的驚呼聲,然後就是什麽東西摔下樓梯發出的咕咚咚聲響。
心中一驚,段玉苒趕緊回頭,看到碧珠和那紫衣少女都坐在樓梯上,之前從琉光閣帶出來的長木匣子摔在一樓的地上,那木雕仕女滾到了門口!
樓梯上的動靜驚動了一樓的男客們,都紛紛投來視線。
“怎麽回事?鄭妹妹,你可摔傷了?”黃衣少女和蛋青外裳少女都疾步奔下來圍住紫衣少女,“摔疼了哪裡?”
“胳膊……我的胳臂疼!”紫衣少女托著右臂哭著低聲道。
段玉苒也趕緊下來看碧珠的情況。
“小姐……”碧珠雖然眼中含淚,但看樣子並沒有摔傷哪裡。
“你怎麽把那東西拿來了?”段玉苒不明白碧珠怎麽把木雕帶下馬車了!?
“奴婢以為您是準備拿到寶瓏齋給吳娘子看,準備要賣的新……”
“這位小姐,這個撞了人的小姑娘可是您的婢女?”段玉苒頭頂傳來女子略帶不悅的質問聲,打斷了碧珠的話,“她是怎麽走路的?如此冒失地撞了人!”
段玉苒慢慢抬起頭,隔著面紗望向兩級樓梯上的三名少女,開口質問的正是穿著黃衣、被稱為任姐姐的少女。
“就是!她直愣愣的就撞到了我的身上!”紫衣少女委屈的用另一隻未受傷的手指著碧珠惱道,“都不知避讓!”
“鄭妹妹快別動了,我們讓人去叫大夫來,萬一真的傷到胳膊、腿的可了不得。”蛋青外裳少女帶著哭腔的道。
此時,店內的夥計和樓上負責女客的娘子都聽到動靜出現了。樓梯上頓時亂糟成一團!
對於那位任小姐和鄭小姐語氣不善的指責與質問,段玉苒心生反感!
扶起碧珠,確認她無事後,段玉苒便提著裙子下樓。
“喂,你別走!”鄭小姐(紫衣)看到段玉苒下樓,以為她要逃走避開責任,氣呼呼地嚷道。
任小姐(黃衣)對蛋青外裳少女道:“盧妹妹,你照顧著鄭妹妹,我去將那人攔住!撞倒了人竟連聲道歉也沒有,實在是可惱!”
段玉苒下了樓,讓碧珠去撿木匣,自己則走到門口去拾那個木雕。
就在手指即將碰到木雕仕女的時候,一隻如玉般潔白修長的手覆在了木雕上,交將之拾起。
段玉苒一愣,站直身子看著這個拾了木雕的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看清那人後,段玉苒又想到了這句話!
“是……”
“鄭三哥,你來得正好!”任小姐追了上來,瞪著段玉苒氣鼓鼓地道,“這個人的丫頭撞倒了小靈妹妹,不但不道歉,還想逃走!”
鄭文麒——拾起木雕仕女的人,正低頭玩味的看著手中的木雕,聽到安國公府的三小姐任清妤這麽說後抬眼看向面前戴著帷帽的女子。
段玉苒心中歎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她方才沒有道歉是因為聽到她們說話不客氣,覺得很不高興,加之又想快點將木雕撿起來,所以才故意沒理會她們!沒想到她們竟與鄭文麒相識,看樣子還是同行!
“這位姑娘……或是夫人,既然您的婢女撞了人,作為主子總該致個歉吧?”鄭文麒面帶溫文微笑地對段玉苒道,“難道說,這個木雕竟比被撞傷的人還重要嗎?”
說著,鄭文麒晃了晃手中的木雕仕女。
“鄭三爺。”店中的掌櫃處理完樓梯上的混亂,趕忙跑過來作了一個揖,打著圓場地道,“這位小姐的婢女方才也是無心,小人已經派夥計去醫館請大夫了,鄭三爺……”
“吳掌櫃,事情是在你們店裡發生的,你們自然也是有責任的!無心也罷、有意也罷,做錯的人總是要道歉才妥當,不是嗎?”鄭文麒打斷掌櫃的話,冷如冰錐的視線定在段玉苒的身上。
這是段玉苒第一次承受鄭文麒如此冰冷的視線,上一次見他這樣是對五小姐段玉芹冷若冰霜。在旁邊看著還沒有什麽特別的感受,親自經歷後才知道,這個男人冷起來有些可怕!
鄭文麒給段玉苒的印象一直是溫潤如玉、待人和氣,對他不喜歡或不待見的人則冷淡!像這種不留余地、咄咄逼人的一面還真是令人驚訝!
段玉苒之前因在寶瓏齋遇到鄭文麒而感到的驚喜,因這位表哥的態度淡去。
一樓已經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地低語著什麽。
段玉苒不想將事情鬧大,免得最後大家發現是親戚而尷尬、不好收場,便向鄭文麒福了福身,故意變了個低而沉的聲音道:“請公子先將木雕還給我可行?我自會向那位小姐道歉。”
“還是先道歉吧!”鄭文麒笑吟吟背起手,將木雕藏在身後,他的眼中依舊冰寒!
咬咬牙,段玉苒轉身朝樓梯走去,圍觀的人讓開了一條路。
被擋在外面的碧珠可算能湊到主子身邊,撲過來扶住段玉苒的手臂,有些驚慌地道:“小姐,怎麽辦?”
鄭文麒看到碧珠時一愣,眼中的冰寒被疑惑取代!他覺得後撲上來的那名少女有些眼熟!
這時吳娘子也已經聞訊趕過來,她只聽說有人在樓梯處衝撞了應國公府的八小姐,並不知道對方就是段玉苒主仆。待她走到樓梯處,看到樓下的段玉苒和碧珠被眾人圍著指點時,才猜到個大概!
“四小姐,都怪奴家迎出來晚了,竟出了這樣的事!”吳娘子噔噔下了樓,嘴裡不住的道著歉。她先遙遙地向鄭文麒福了一禮,然後走到段玉苒主仆面前,“莫非撞倒應國公府八小姐的人是四小姐您?”
吳娘子可聽說忠勇伯府與應國公府有姻親,忠勇伯府的大姑太太是應國公府上的二太太!他們這一家人怎麽還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來!
“應國公府?”碧珠驚呼出聲,“方才那位……那位和我撞到一起的姑娘是應國公府的小姐?小姐,那不是……”
段玉苒捏了一下碧珠的手,阻止她再說下去。
如果當著一群看熱鬧的人面前揭開真相,恐怕京城裡可有了笑料供人嚼談幾天!
吳娘子是個有眼色的,她見段玉苒戴著帷帽,想是應國公府的人沒認出來才生了誤會!
朝吳掌櫃使了個眼然,吳娘子挽扶著段玉苒的手臂笑道:“四小姐請上樓吧。”
段玉苒點點頭,跟著吳娘子上樓,樓下的吳掌櫃則勸著看熱鬧的眾人散了或繼續挑東西。
“鄭三哥,莫非那名女子是什麽大來頭?你看店中娘子對她甚是恭敬!”任小姐咬咬嘴唇,不服氣地道,“哼,除非她是個公主,否則管她是什麽人家的四小姐,都得給小靈妹妹道歉!你說是不是?”
鄭文麒眉頭緊鎖,還在努力回想那名婢女是在哪兒見過。
任小姐見鄭文麒不出聲,紅著臉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聲道:“鄭三哥,咱們也上樓去吧。小靈妹妹和盧妹妹在樓上,萬一被人欺負了去……”
鄭文麒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木雕,不禁緊了緊五指!
“鄭三哥!”任小姐隻覺得眼前一花,一身月白衣袍的鄭文麒已經從她面前閃過追上樓梯!
段玉苒與吳娘子上了二樓後,才自嘲的嗤笑出聲,“多謝娘子解圍了。”
吳娘子搖頭無奈地道:“若奴家沒記錯,四小姐與應國公府有親,怎麽倒……”
“苒表妹?”鄭文麒已經追了上來,他聽到吳娘子稱戴著帷帽的女子為“四小姐”,腦海中直接就跳出了忠勇伯府的四小姐段玉苒!
段玉苒沒想到鄭文麒也會上樓,還“認”出了自己,隻得尷尬地轉過身、摘下帷帽朝站在樓梯上的鄭文麒微點一下頭。
“表哥。”剛才在寶瓏齋門口,她差點兒就喚出聲了,卻被鄭文麒打斷,才發生了後面那些有些難堪的事。
鄭文麒俊美的面皮上浮起兩抹粉紅,偏過頭也自嘲地笑出聲,“原來……呵!”
“鄭三哥,你們認識?她是……哪位姐姐啊?”任小姐隨後跟上來,見鄭文麒與段玉苒兩人都面露尷尬之色,心裡有些不舒服的踏前幾步,站在了二人中間。
吳娘子見狀,撫掌笑道:“好了,這樣便好了,都是自家人!倒是鬧了一場誤會!三爺、四小姐、任小姐請到雅間裡面坐,奴家命人沏上好茶、奉上點心,諸位邊聊邊等大夫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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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向鄭德靈跪下來磕頭認了錯,稱自己不該衝撞了小姐。
鄭德靈也知道自己下樓時沒有注意看前面,才會與低頭上樓的碧珠相撞,這是雙方的責任。但自己是應國公府長房的小姐,而碧珠只是別人府上的丫鬟,要說錯當然是身份卑賤的人有錯!
可沒想到,那個與自己相撞的婢女竟是忠勇伯府四小姐、自家堂哥的表妹的丫頭!鄭德靈也隻得訕訕地、大度的不予追究了。
段玉苒既是鄭文麒的表妹,鄭德靈就得喚她一聲表姐。
“去年姐姐到府中給祖母拜壽時倒是見過一面呢。”鄭德靈的個性有些率真,很快就將不愉快拋到了腦後,跟段玉苒熱絡起來。“後來還聽老太太念叨過幾次,問二伯母你怎麽再也未到府中來坐客。”
段玉苒抿唇笑了笑,溫聲地道:“本想著過年時去給太夫人拜個年,後因嫁給齊遠侯的大姐姐病逝,怕府上忌諱,便沒去了。”
“啊,齊遠侯夫人的事傳到我們府中後,老太太還哭了呢。”鄭德靈唏噓地道,“祖母說齊遠侯夫人年紀輕輕便去了,實在是可憐……”
鄭文麒一直坐在旁邊未說話,聽到段玉苒和堂妹提到鄭玉蓉時,放在腿上的大手聚攏成拳。
和鄭德靈坐在一側的任小姐與盧小姐則好奇地打量著段玉苒,趁二人閑聊的空檔,任小姐插話問道:“小靈妹妹,你還未向我與盧妹妹介紹一下這位姐姐呢。”
“哎呀,我倒忘了!”鄭德靈不好意思地朝段玉苒笑了笑,隨後作起介紹來,“任姐姐、盧姐姐,這位是忠勇伯府的四小姐。苒表姐,這位是安國公府上的三小姐、旁邊那位是吏部尚書府上的二小姐。我們三人是芷蘭女學的同窗。”
大榮國對女子的寬容度較高,也不倡導“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言論。但“女學”這種與男子就讀的書院類似的學堂也僅有世家、權貴之家辦得起!如果一間女學中請的先生非常有名,別家也會女孩兒送進去求學。
鄭德靈等人上的女學便是應國公府興辦的“芷蘭女學”。
聽到“安國公府”四個字時,段玉苒的柳眉挑了挑,視線與任清妤相對。
任清妤也在鄭老太太的壽宴上看到過段玉苒,還記得自己的母親安國公夫人因為平城任家而被鄭老太太斥責幾句的事!所以,她看段玉苒的眼神就有幾分不善!
段玉苒看出任清妤的敵意,自己和任飛騰的事雖然與京中安國公府沒什麽關系,但若是兩家人碰面,多少還是會尷尬!
收回視線,段玉苒朝吏部尚書府的盧恬小姐點了點頭。
之後,大夫被請了過來。隔著屏風,大夫指導吳娘子等人對鄭德靈的手臂和腿腳做了仔細的查看,並無骨折與嚴重扭傷的症狀,手臂之所以痛是因為相撞時她下意識的抓住樓梯扶手穩住身形時抻到的。
大夫開了治跌打扭傷的方子和藥膏,囑咐鄭德靈要靜養幾日。
送走了大夫,鄭德靈等人便要離開了。
因有鄭文麒相陪,所以鄭德靈等人並沒有帶丫鬟婆子進寶瓏齋,隻讓她們在外面的馬車旁候著。現在鄭德靈抻到了手臂,便將丫鬟召了過來,又扶又攙的給護送上了馬車。
將堂妹與任、盧兩位小姐送上馬車後,鄭文麒又折到了寶瓏齋。
“表哥是忘了什麽?”段玉苒見鄭文麒去而複返,疑惑地看著他。
鄭文麒猶豫了一下後歉然地道:“苒表妹,之前在樓下我……我對你的態度……”
段玉苒嫣然一笑,不在意地道:“文麒表哥不必在意,你護妹心切、人之常情。對自己的家人好並沒有什麽錯,若是換成我哥哥,想必他也會是與表哥你一樣的反應。”
鄭文麒挑挑眉,他與段玉杭接觸並不多,但知道段六郎在忠勇伯府有“混世魔王”的諢號。
“表妹若不在生氣便好。”鄭文麒釋然一笑,隨後又想起什麽似的問道,“之前那個木雕是表妹在寶瓏齋買的嗎?”
“不是,其實那是別人相送的東西,被我的婢女誤拿出來而已。”段玉苒淡聲地道。
“原來是別人送給表妹的東西,難怪我看著那木雕的刀功有幾分粗糙,不像是寶瓏齋裡的東西。”鄭文麒又恢復了貌若謫仙、溫潤如玉的模樣。“不過,雖然粗糙,那木雕卻也透著拙樸的特色。想必雕刻之人並非專門的工匠,僅是憑心中所想、所念一刀一刀刻出來的,倒是有心了。”
段玉苒聽鄭文麒說這些話,不禁耳朵發熱,垂下眼簾、抿緊唇不接話。
鄭文麒見狀,眼中閃過某種光芒,然後拱手道:“我就不打擾表妹在此挑選東西了,還請表妹替我給三舅與三舅母帶聲好。”
“好的,表哥。”段玉苒福身相送。
待鄭文麒離開,段玉苒松了口氣,一摸額際才發現自己竟冒了汗!
真是奇怪,今天從鄭文麒的身上感受到莫名的壓迫感!即使後來他認出了自己,也改變了態度,但段玉苒還是覺得這位表哥身上散發著陣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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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萬壽節壽禮?”段玉苒差點兒握不住手裡的茶杯,被吳娘子的話驚呆當場!
小插曲過後,段玉苒和吳娘子終於坐下來開始談正事,沒想到吳娘子一開口就是這種驚掉人下巴的大事!
“正是,碩爺相信四小姐您一定能想出、繪出一件上好的琉璃寶物,送給皇上作為萬壽節壽禮的。”吳娘子信心滿滿地道。
呵呵……段玉苒只能在心裡傻笑、苦笑!他們這個“信心”從何而來啊?
這位碩爺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一介商人竟能給皇帝獻壽禮!即使這壽禮不是以碩爺的名義送上去的,但尋到他這裡的人也是相信他、器重他啊!
“這個……恐怕太難了。”段玉苒也不敢攬大,實話實說地道,“我終究是沒見過太多世面的女流之輩,畫畫首飾圖樣、家中擺件圖樣尚可,這設計給皇上的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