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低調行善 盧貴妃想給齊遠侯府塞個盧家女的想法破滅後,是一眼也不想見到段家姐妹!省得自己鬧心!
所以,段玉苒和段玉菱請安時,被宮女以貴妃娘娘身體不適給攔了。
盧貴妃不想見她們更好,本來也不是誠心想請安,只是為了和太子巧遇、堵太子妃的嘴罷了!
從盧貴妃的宸坤宮出來,段玉苒等人又去給鄭淑妃請安。
鄭淑妃是個美麗又快樂的女人,只是進宮以來都未有過身孕,沒有誕下皇子或皇女。好在鄭淑妃也不是個怨天尤人的女子,身處高位的她不缺吃穿用度,皇帝對她的寵愛不比對盧貴妃的少。
因為鄭淑妃沒能為皇帝誕下子嗣,膝下養著的公主也是宮中一名死後給了小小殊榮的妃嬪所生,所以盧貴妃並沒有將鄭淑妃當作對手,兩人平日是井水不犯河水!
段玉苒曾經腦洞大開的想過:鄭淑妃之所以沒有孩子,會不會是因為應國公,即她的堂兄是鎮邊大將軍、手握兵權,皇帝有所忌憚才不讓她生下有著皇室與鄭家血脈的孩子?真是宮鬥劇看多了,難免會多想一些。
在這爾虞我詐的后宮中,真正心思單純、良善的女子是活不長的,即使活下來恐怕也是默默無聞地縮在角落裡紅顏虛耗成白發!
鄭淑妃雖有應國公府做靠山,但她本人也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只要利益不衝突,段玉苒還是願意多和鄭淑妃來往的。
“前幾次你進出后宮都是匆匆忙忙的,本宮想派人去請你來坐坐也是請不到人。”鄭淑妃笑米米地望著段玉苒道,“想不到這次你過來,還帶了齊遠侯夫人一起,真是太好了。”
后宮女人都守著那麽一個真男人,平日裡娛樂也少,宮外的女眷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宮,所以能有人進宮陪著說說話也真是高興。但也不是什麽位份的妃嬪都能見到自己想見的人,現在大榮后宮有這種特權的也就盧貴妃、鄭淑妃和太子妃了。
“是臣婦失禮了。只因前幾次在東宮得太子妃召見後都是心事重重,怕來給您請安時流露出來令您擔心,便直接出宮了。”段玉苒歉然地道。
鄭淑妃焉能聽不出段玉苒話中隱諱的意思,便歎息地道:“太子妃那個人啊……到底太子與碩王兄弟感情深,你便也多讓著她些,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不必理會她就是。”
提到太子妃,鄭淑妃的語氣中有著毫不掩飾的輕忽與鄙視。
“是,謹尊淑妃娘娘教誨。”段玉苒起身福了福,段玉菱慢半拍的也站起來福了一下。
鄭淑妃見段玉菱舉止可愛,不免就喜愛幾分,招手讓其上前,“侯爺夫人上前幾步,讓本宮好好看看。”
段玉菱看了一眼段玉苒,在堂姐鼓勵的眼神下垂首走上前,“淑妃娘娘。”
鄭淑妃扶起段玉菱打量,近看這位齊遠侯繼室明明就是個剛剛長開的小姑娘!忠勇伯夫婦為了保持與齊遠侯的姻緣關系,也真下得去狠心!
不過,一個庶女而已,能讓她成為侯爺夫人在忠勇伯夫婦心中已是給段玉菱莫大的榮幸了吧!
“今年多大了?”鄭淑妃柔聲問道。
“回娘娘,臣婦再有四個月就滿十五了。”段玉菱羞澀地答道。
真是造孽啊!這孩子竟然還未及笲!
大榮女子平均出娶年紀均在十六七歲左右,當然由於特殊原因早嫁也是有的。十三四歲就被送去給男人當繼室,著實可憐。
鄭淑妃拉著段玉菱又問了好些話,還說讓她常進宮陪自己聊天雲雲。
段玉苒見鄭淑妃似乎很喜歡純真尚存的段玉菱,心中便有了思量。
從鄭淑妃那裡離開,段氏姐妹往宮外走時,段玉苒便對段玉菱偷偷叮囑道:“方才淑妃娘娘不是說讓你常到宮中走動、陪她聊天嗎?你便十天半個月的進宮來給娘娘請個安吧。”
段玉菱有些膽怯地道:“我……我不知道跟淑妃娘娘說什麽啊?姐姐陪我一起?”
這個傻丫頭!段玉苒搖頭笑。
“玉菱,你還小,有些事怕是看得不長遠。隻想著有忠勇伯府作依靠還不夠,你總得為自己的將來著想一些才是。如果你得淑妃娘娘喜愛,以後不但可以借此多結交一些高門或官家女眷,也多了一個靠山。”段玉苒語重心長地道,“待倩姐兒、儀姐兒和定哥都長大了,你也是要有自己的孩子的。”
段玉菱小臉通紅,頭垂得低低得,“姐姐怎麽說起這個來了!”
段玉苒被段玉菱害羞的樣子逗笑,抬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歎息。
在宮門處姐妹道別各自上了馬車,分道而行。
段玉菱坐上馬車後心情激動,回味著今天跟段玉苒進宮遇到的種種,以及段玉苒見到太子妃、太子、淑妃娘娘時不同的表情與態度,她心中升起萬分崇敬!自己如果能像堂姐那樣與上位者們周旋自如就好了!
再想到段玉苒提到將來自己也會生下侯爺的孩子……段玉菱的臉又紅了。可是,侯爺上次回來依舊沒與她圓房,還帶回來一個妾!
雖然回來那陣子侯爺一直宿在書房,既沒到她的正院,也沒去妾室那裡,但段玉菱還是不免有些失落。自己是父親和母親送到侯府來照顧倩姐兒她們的,並不是侯爺中意的女子,所以才會不願和自己圓房嗎?那即使將來圓房了、生下了孩子,侯爺和父親、母親會善待她的孩子嗎?
腦子裡雜七雜八想了許多,段玉菱的心情略感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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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如何解決明蘭縣主的事,段玉苒一直持觀望態度,之間又參加了兩家的宴請,均未見盛博侯夫人的身影。
十一月初六,京中又下了一場雪,比上一場雪大了些,也因為天氣冷站住了。
段玉苒一直沒收到顧衡的回信,不禁有些擔心。
顧泰年說過,兵營的將領們偶爾會命士兵鑿開河上的冰面,讓士兵在刺骨的河水的冬泳!很多體質弱的士兵撐不住病倒或凍傷!
顧衡雖然小時候在宮裡受過一些磨難,但終歸是一直過著富足的錦繡生活,萬一挨不過去……
又打包了一堆厚實的衣服、鞋子和吃食命人送去西大營,段玉苒數著日子盼顧衡回府。
雪後放晴幾日,吳娘子登門求見。
三家被太子妃收到手裡的鋪子中撤下來很多曾經是碩王精挑細選錄用的人。顧衡對他們的安排也十分妥善。
因為這些人不能全部留在京中,所以經過征詢大家的想法,想自謀出路的、每人發五十兩補償銀子,便可以離開;想繼續追隨顧二爺的,就分到其他地方的鋪子裡做事。
經過這次事件,段玉苒才知道顧衡在京中只有兩份真正屬於他自己的產業:無量酒莊、萬豐米行。不過,顧衡依舊是幕後隱形的大老板。
吳娘子夫婦是願意繼續追隨碩王的人之一,而且他們也知道顧衡的真正身份。在其他追隨者都被分去外地的鋪子當職後,吳氏夫婦卻奉碩王之命的留在京中待命,這一待命就是小半年!如今他們夫婦和那些被天針樓辭退的針線娘、繡娘們住在一個大宅子裡,平日無事可作。
“再開家天針樓?”段玉苒挑眉看著吳娘子。
不得不說,吳娘子其實也算是個有經商頭腦的女人!只是她沒有大野心,甘願與丈夫做普通的小民、站在某株大樹下過安穩的日子。
但吳娘子這樣的女人終究與那些安心在家服侍老人、照顧孩子、洗手做羹湯的女人不同,她在玉環閣和寶瓏齋做事多年,閑是閑不住的。
“啟稟王妃,宅子裡的繡娘和針線娘們整日無所是事,實在是閑不住,就繡了些帕子、鑲邊子和做了些小娃兒穿的小衣托小人夫婦送去布莊、繡坊,看能不能賣了或代賣。想不到那些布莊、繡坊見了那些東西竟喜歡得很,還跟小人夫婦商議著要多訂些。”吳娘子小心地道,“小人夫婦尋思著,咱們這些人都是由王爺雇傭著的,私下裡做私活兒總歸是不好。與其讓旁人賺了那錢去,何不……何不替王爺效力?”
“怎麽,是每月送去的銀錢與用度不夠嗎?”段玉苒聽說繡娘和針線娘們賣東西賺錢,以為是王府的管事們輕忽了她們。
“不,不是的。”吳娘子連忙澄清道,“王府每月送去的用度很足,甚至用都用不完!大家平日不出門,吃穿用都由王府供應著,發的月錢幾乎也是沒怎麽動。就是……就是實在閑得心慌了。”
原來是這樣。段玉苒放下心來。
“再開一家與天針樓相似的繡坊或針繡樓不是不能,只是怕引起太子妃的猜忌。”段玉苒歎息地道,“那邊王爺剛將三個鋪子移交給東宮,這邊又再支爐灶,怕是不妥當。”
憋屈?沒辦法,這就是考慮大局的弊端!
吳娘子的眼珠轉了轉,輕聲道:“小人鬥膽說幾句。寶瓏齋是太子妃的嫁妝,琉光閣還是王妃您的嫁妝呢。難道為了避開太子妃名下的生意,王妃還要將琉光閣關了不成?京中繡坊、酒樓、金銀鋪子無數,難道太子妃做了,旁人就都不能再做這生意了?況且,王爺名下的酒莊和米行,對外大家以為都是一位陳爺的買賣,可那帳本不都是送到王府裡來的嘛。”
其實,段玉苒的心早就蠢動了!看著於家人糟蹋了顧衡之前的心血,她生氣、怨惱、甚至想搶回來!也動過開同樣鋪子安置那些被於家人趕走的掌櫃和夥計的念頭!但,還是“大局”兩個字壓滅了她的心火。
今天吳娘子所說的話正戳中她的心思,不免又心眼兒活動起來。
“這個……我還是與王爺商量一下吧。”段玉苒含糊地道,“那些繡娘和針線娘做出來的活計先送一些到琉光閣去代賣也成,多幾家鋪子賣得也快,也讓她們多賺過年的錢。”
是啊,都十一月了,眼看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吳娘子是個聆曲而知音的妙人兒,也不再就此事多勸,轉了話題說起京中一些趣聞。
東盛郡王府的世子娶了盧安伯府的小姐後,郡王府裡就隔三差五鬧得雞飛狗跳!若是關起門來在府裡鬧也就罷了,偏那郡王世子像是怕外人不知道家裡那些醜事一般,常頂著被抓花的脖子和臉出門晃悠!和狐朋狗友在酒樓喝酒時也不避諱地大罵家中的世子夫人是個不賢無德的女人,早晚要休了她雲雲!
普通人很難與高門貴族有接觸,但這不耽誤他們對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太太和公子爺們所做的荒唐事感興趣!一丁點兒的風聲都能很快傳開,而且還是添油加醋、逐步完善的傳播開來!
據吳娘子說,東盛郡王府最近兩三個月基本承包了京中茶肆、酒樓裡京城百姓的談資!
相比起東盛郡王府的熱鬧,盛博侯府卻出奇的安靜!之前盛博侯夫人的壽宴時還熱鬧了一陣子,但萬壽節後就格外的低調!
京中高門貴府太多,原本盛博侯府的安靜也不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是最近半個多月,府裡發賣了不少下人,又采買了一批新人,人牙子進進出出侯府好幾趟!雖沒有大動靜,但這也有些怪異。
段玉苒對東盛郡王府顧泰年怎麽折騰並不感興趣,倒是盛博侯府動向讓她上心幾分。
吳娘子陪著段玉苒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段玉苒在她出門前又叫住了人。
“之前我就想將琉光閣的器物與脂粉的售賣分開,也曾讓王壯打聽過雲羅街上可有往外租兌的鋪子,後來因為發生了一些事便擱置到現在。既然吳掌櫃現在有空,不如請他幫王壯一起再找找看,有合適的、鋪面大些的就租下來吧。”段玉苒輕描淡寫地道。
吳娘子眼睛一亮,福身道:“王妃放心,小人夫婦一定盡心力為您尋到!”
段玉苒笑了笑,又讓碧珠去廚房拿起點心給吳娘子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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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今年的冬天是不是特別冷,往年到了十二月才下第一場雪也是有的,但今年十一月就連下了四場雪!其中還有一場非常大的雪,約及成年男子膝蓋那麽深!
雪下到這麽勤、這麽深,就有點成災的跡象了!聽說城外貧戶所居的房子有被雪壓塌的,城西平民宅子也有被壓壞的,還有一些牲畜被凍死。
雖說是災,卻也不是大災,但京中一些高門望族還是開始在街上設粥鋪救濟。
段玉苒也想過施粥,不過在其他府邸未行動的時候,她隻讓許德令著手準備,沒當那個出頭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京中高門中竟是成王府第一個開門施粥!成王妃打著為嫡孫祈福、行善救濟災民的理由作了先行者。
之後便是應國公府及幾家侯、伯府紛紛開始行動,段玉苒這才讓許德令到王府所在的街口設粥棚。
施粥兩天,段玉苒在第三天時穿了較普通的衣裝繞到街口看施粥的情況,入目所見卻令她格外揪心!
大榮多年無戰事,皇帝又是個勤政愛民的帝王,所以老百姓的日子過得還算安穩。但即使是太平盛世,也避免不了有貧苦之人的出現。
段玉苒看到很多蓬頭垢面、裹著髒汙露絮棉襖,腳下趿著露洞鞋子的百姓端著缺口碗站排等著領粥。還有婦女背著、抱著孩子,孩子的小臉兒凍得通紅……
來領粥的人多是婦孺,隊伍還算井然有序。
段玉苒曾吩咐過許德令:雖是施粥,卻不可水多米少,盡量濃稠一些,再給配兩匙小鹹菜。
粥棚前的一幕令段玉苒心中不適,當晚便失了眠。
自己穿越到大榮,雖在忠勇伯府度日艱難了些,但也沒缺吃少穿過!所以對民間疾苦的體會並不深,今日所見令她受到震撼的同時也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被這個時代高門中的醜惡熏染太久,失了本真?認為自私自利才是生存之道?若真是這樣,自己的路恐怕是走偏了!
難道自己穿越過來就是為了和人玩心計、搞宅鬥與宮鬥?當自己樂此不疲想著如何與忠勇伯夫人形成利益關系、與太子妃兩兩相厭、與盧貴妃鬥智鬥勇、小心翼翼的過日子時,曾經受過高等教育、新時代文化熏陶、自強自愛的那個自己正在真正的“死去”!
融合、學會生存是正確的,但失去真我卻是錯的!
翻覆了一夜,第二日段玉苒便命人備車,去范府求見范太太。
自從成為碩王妃後,段玉苒與范府的往來從未斷過。但逢節日必備禮品送到范府,偶爾也會過來探望義母范太太。
范府也在施粥,只是范大學士畢竟是文臣,家底也有限,所以每日施粥有限。只在早晚飯時施兩木桶的粥,施完便收了棚子。
段玉苒到達范府時,剛好是早上的粥施完了,仆役們正往府裡抬家夥。
下馬車時再次看到那些離開的襤褸身影,段玉苒的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范府內院,范太太、范大奶奶和范六奶奶都在候著段玉苒的到來。
賓主施禮落座後先嘮了幾句家常,段玉苒就迫不及待的切入正題。
“義母,我想聯合幾位文臣府上的女眷做一次善事。”段玉苒對范太太道。“想請義母在中間說和。”
“善事?是多搭幾間粥鋪嗎?”范六奶奶口快地問。
“現在京中各府都在施粥,想來那些貧戶和災民們的溫飽暫時是有保障的。”段玉苒搖頭道,“倒是我昨日看到一些領粥的人身上還穿著夾衣、單鞋。聽說不但京外有百姓的屋子有被壓塌的,城西也有不少百姓受了災。我們能力有限,不能幫他們重建家園,但將中不常穿或已不穿的衣物送給他們也是好的。”
段玉苒想到上一世給貧困地區捐衣捐物的事,古時也有人這麽做啊!既然自己看到了、又動了這個念頭,何不付諸於行動!
范家女眷對視一眼,沉默下來。
這種施舍衣物的善舉不是無人做過,只是京城中比較少見而已。因為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即使有難民、災民也不會輕易放進城來,免得作亂!
段玉苒見范家女眷猶豫,心不禁一沉。她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王妃所說的善事真是大善。”范太太打破沉默微笑地道,“但聯名各府女眷救濟貧民和災民衣物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段玉苒肩膀一垮,隨即又挺直身子回以微笑道:“義母說得是,我也只是頭腦一熱、心頭一軟有這麽一個想法。”
范太太點點頭,臉上的溫和的笑容一直不變,卻沒再說什麽。
坐在一旁的范六奶奶表情有些不自在,似有什麽話要說,又不好當眾說出來似的。
范大奶奶沉思了一會兒後問道:“王妃既有這樣行善積德的想法,為何是想聯合文臣府上的女眷去做,而不是與那些世家貴族府上的女眷聯名或單獨以碩王府的名義去做呢?”
段玉苒也不隱瞞地答道:“王爺是留在京中開府的親王,我若以碩王府的名義做了這件事,王爺與我固然能得到好名聲,甚至得到百姓的擁戴。但這並非是好事,想必義母與大嫂子、六嫂子都明白我的意思。”
當今聖上對太子的態度一直不明朗,七皇子在盧貴妃的安排下已經開始有了擁護者,這未來能坐上龍椅的人還不一定是誰呢!
碩王是親王,也有封地,但皇帝卻令其在京開府,並不讓其遠行。其中深義難免會令人多琢磨一番!
段玉苒顧忌的是,如果以碩王府名義捐了衣物、出了風頭,給碩王積下了好名聲,並不一定是福、沒準是禍!到時候引起太子的猜忌,令兄弟反目……
范太太聽了段玉苒的話後臉上露出微訝的表情,然後神情又變得更加溫和了。
“我明白王妃的意思了。”范太太點點頭,和氣地道,“這件事我與老爺商議一下,看聯合哪幾位文臣府上的女眷妥當,會盡快告知王妃的。”
段玉苒的臉上露出驚喜,雖然不明白范太太為什麽突然轉變了態度,但這起碼是個好的結果!
段玉苒告辭離開時,范六奶奶自告奮勇要出來相送!
走出范太太的院子,范六奶奶就忍不住對段玉苒道:“請王妃別誤會母親之前的態度不明。建粥棚施粥這種善行比較簡單,但捐衣物出去卻的確要慎重而行才是!”
段玉苒沉思了一下,頓時恍然!
古人思想保守,衣物屬於私人之物,只有幼兒的衣物可以轉贈。因為衣物很容易被人拿去利用做不好或害人的事!況且,男人的衣物還好,女子的衣物若被不良之人得去,怕是要壞了名聲!到時候行了善卻被潑了髒水,真是不值!
一明白這個道理,段玉苒頓時泄氣!自己終是太“單純”了啊。
范六奶奶見段玉苒又垮了肩,趕緊又安慰道:“你也別灰心,母親不是答應了嗎?當年公公在外任職時,聽說也曾救濟過難民衣物!所以這件事母親會想出好辦法的!”
段玉苒不太樂觀地沉聲道:“可義母為什麽會突然又答應了呢?之前明明是猶豫的。”
范六奶奶眨眨眼,她也不知道。
段玉苒只能歎氣,看來自己剛燃起來的穿越奮起鬥志,又要被潑盆冷水了。
范太太正院的屋子裡,范大奶奶為婆婆奉上新沏的茶,與段玉苒有著同樣的不解。
“母親之前明明是不想答應碩王妃的,為何……”
范太太端起茶來吹了吹,又抿了一口,放下茶盅時慈和地笑道:“碩王這個媳婦選得不錯。心地善良、又有腦子,只是處世經驗欠了些火候。”
范大奶奶不懂,但也沒插嘴。
“我聽碩王妃之前說的那些話,的確是不願迎合的。”范太太歎道,“我當她是想利用此事為碩王博好名聲。誰知你一問、她一答,我才曉得她是真心想做善事。沒準做這件善事的時候,還要隱去碩王府的名頭呢。”
范大奶奶也是個聰明的,聽婆婆這樣一說便明白了七八分。
“碩王妃選擇要與文臣府中女眷合作,也是為了低調行事吧?”范大奶奶彎唇道。
“唉,世家高門府裡那些人啊,每作一件事都要想著太多得失利弊,等她們想明白了、也該春暖花開了!”范太太搖頭笑道。
范大奶奶一向表情刻板的臉上也有了笑容,“那兒媳這就命人傳話下去,各房主子與仆役有不要的衣物捐出一兩件出來救濟貧民和災民。”
“去吧,也不要勉強哪個。”范太太叮囑道,“收上來的衣物要仔細檢查了,該撕掉的撕掉、該剪的的剪掉、該換面子的換面子!為了以後不出麻煩,只能在送出去前麻煩一下了。”
“母親放心吧。”范大奶奶福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