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不知道，趙羽對於炮兵的安排是有嚴格要求的，比如，每一次射擊以後，必須迅速更換陣地，保證自己的安全。

  這是夜間戰鬥，大炮的轟擊造成巨多火焰，震撼的聲音，每一次射擊以後，炮兵陣地必然暴露位置，在趙羽的世界觀裡，暴露了位置即意味著死亡。

  這種觀念源於一個狙擊手的下意識，作為特種部隊，狙擊是一項基本能力，趙羽的狙擊能力超強，意識極端機敏清晰，隱蔽自己，發現敵人，選擇好戰鬥陣地，戰鬥以後用最快速度隱蔽自己，重新進入新的位置。

  他將這種觀念很自然得用到了炮兵身上，執行的是炮兵遊擊戰術。狙擊戰術。

  所以，日軍指揮官吉川喜芳少將根本沒有想到，確定中的敵人炮兵陣地忽然轉變了。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依靠夜視儀，萬國雄等配屬的特種部隊，很快發現了敵人的偵查騎兵，用600米距離的狙殺，乾掉了敵人，一連乾掉好幾個，使日軍無法及時察覺目標的轉移和存在，錯失了方向。

  在10000米外的策劃，根據地圖上規劃的合擊地點確定，不防萬國雄炮兵部隊卡車緊急製動，脫離了原來的地方1000米，以防止敵人偷襲，結果，還真的撞上了敵人。

  從態勢上看，不是日軍主動攻擊八路軍炮兵部隊，而是八路軍炮兵主動靠近攻擊敵人。

  迅速轉場以後，八路軍山炮兵部隊黑燈瞎火地分散排列了卡車，偶爾發現日軍以後，馬上攻擊。

  這種攻擊是恐怖的。

  日軍以為距離還早，即使是尖兵都沒有注意到，沒有返回匯報，其實，更多的尖兵都被萬國雄等人狙殺，無聲無息地倒閉在陰冷的曠野裡，化成了凍肉一坨。

  從萬國雄炮兵這裡看，雖然絲四周都出現了敵情，其他地方的畢竟還遠，可以緩一緩，南面的日軍部隊，可是迅速逼近了。

  炮兵裡面，有能人，如王近山支隊裡的炮兵，如援軍部隊裡的炮兵，自從趙羽在關家堖幫助八路軍大敗日軍，橫掃太行山周圍地區以後，八路軍繳獲了不少日軍火炮，所以，培養和訓練炮兵的工作扎扎實實地開展，這裡有的是還算不錯的炮手。

  這些炮手，平時難得有機會射擊，這不有了機會，那個欣喜若狂，屠龍之技終於派上用場，努力和躁動的情緒是無法排遣的，極端認真，極端發揮了水準。

  從吉川喜芳和他的步兵大隊，特種部隊來看，他們挨炸的原因，除了距離近，迎頭碰面外，還有他們招搖的炮兵部隊。坦克部隊。

  坦克好幾輛，火炮用卡車拉著，戰馬馱運，輜重也不少，估計是炮彈？

  八路軍炮兵對敵人的炮兵最敏感，馬上覺得，要先動手乾掉敵人。

  黑燈瞎火中的日軍部隊，自以為天衣無縫，潛伏奇襲，戰果必然輝煌，馬上就可以圍殲八路軍了，報仇雪恨了，那種激情，那種躁狂，無以複加。

  吉川喜芳少將騎馬眺望著敵人的方向，前面黑乎乎的，被寒風一吹，望遠鏡摸起來冰冷凍手。

  黑暗中的霍縣城，只有城牆上被炸燃燒的城樓還冒著余火，閃爍著光芒，暗弱，恐怖，飄忽。

  借著這些，他正在搜索那個傳說中的八路軍炮兵部隊時，突然聽到了恐怖的呼嘯聲。

  “啊？八路軍的大炮！”

  他驚呼一聲。

  所有的日軍行軍隊列都停滯了一下，大家本能地傾聽炮火，查看前面的火光，一片彈幕已經從震撼中，黑暗中升騰起來，弧形軌跡滑上了天空。

  “重炮，122毫米野戰大炮，105毫米山炮和加農炮？”嫻熟軍戎的吉川喜芳少將脫口而出。

  先是重炮，中型口徑，隨即是小型口徑，前面的黑暗中，有的是弧形炮擊，有的是直瞄，朝著日軍的方向飛來。

  “散開，散開！”吉川喜芳少將聲嘶力竭的大喊。一些軍官和士兵也嫻熟地散開，或者就地趴下。

  趴下的姿勢，可以減少被炮彈破片擊中的幾率。

  可是，還是遲了。

  炮彈的飛行速度太快了，許多日軍士兵還沒有完全散開，一些人還在觀望，發愣，其實就是傾聽到呼嘯聲，或者看到發射的煙塵和火光，這邊就砸下來了。

  日軍陣地上，立刻發生了恐怖的大爆炸，凶猛的衝擊力扯爛了許多日軍士兵健壯的肢體，胸膛，肚子，將他們炸成廢墟，滿天空拋起來，在爆炸的中心點上，半徑幾米的地方，好像被狂風掃蕩過，不僅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周圍的灰塵也沒有絲毫，被吹拂得乾乾淨淨。

  無數的破片，將無數的日軍軀體擊穿，一些頭盔連同腦袋被破片穿透，發生次級爆炸，一些戰馬被炸得暈頭轉向，瘋狂地亂衝亂踏，踩倒了好多士兵。

  122毫米炮彈可以清理直徑為至少20米的圓圈范圍，這裡面所有的生物，都別指望存活。

  而這種炮彈的破片覆蓋范圍還更大。

  日軍最高前敵統帥吉川喜芳少將，一位經驗豐富，鬥志堅決的帝國將領，出師未捷身先死，被一塊小小的彈片射透了左眼，從後腦杓裡飛出來，完成了人腦智商測試工作，攜帶著許多血漿和腦漿，飛出老遠。

  日軍山炮兵中隊，也遭到了慘烈的襲擊，卡車被炸得燃燒起來，好幾個司機灰飛煙滅，車廂裡配屬的炮兵被炸得漫天飛舞，好像有了特異功能，成了亞洲飛人。

  一輛卡車上的炮彈被擊中，發生了殉爆現象，整輛軍車瞬間被無法形容的力量扯碎，將車廂的許多鐵板崩出了幾十米，周圍好幾輛卡車被擊毀，幾十名炮兵被炸死。

  日軍炮兵正在行進中，根本無法反應，就毀滅了。

  這是夜間行軍，按照要求，按照常規，攻擊八路軍的時候，至少需要在1000米左右，如果是山炮兵對峙，甚至可以抵近射擊，幾十米都可以，山炮是山地戰的輕型便攜式榴彈炮，威力很不錯，夜間近距離打擊是常規選擇，然而……

  根據夜視儀的觀察，八路軍重炮對日軍炮兵進行了多輪轟擊，保證絕對的滅殺效果。

  最前面的日軍步兵，遭到速射炮和輕型山炮轟擊，使用的炮彈更多，一面射擊，一面根據觀察效果進行矯正射擊。

  幾分鍾以後，怒射的37速射炮，就再也找不到可觀的敵人部隊了。

  就這樣，一陣炮火覆蓋，直接擊潰了日軍一個主力支隊，斬首敵人最高前敵統帥。

  萬國雄看了看，硝煙灰塵之中，血泊之中，寒風蕭瑟之中，正南面的敵人完全混亂，死傷大半，估計，已經不會有心思來蹚渾水了。

  炮火的怒射，驚擾了兩翼正在合擊前進的日偽軍部隊，他們馬上架起迫擊炮，擲彈筒，準備戰鬥，每一個大隊還有兩門92式步兵炮，這是日軍的標配，相距1000米開外，日軍根據剛才的觀察，測距和估測，迅速計算射擊諸元，準備戰鬥。

  日軍是估測，萬國雄部隊則是裸視肉眼觀察看見，那種效果是無法匹敵的，按照趙羽規定的戰術，他們立刻開動卡車，轉移陣地，拉開陣勢，加強隱蔽，朝著西面方向突擊。

  突擊轉移中，萬國雄命令速射炮轟擊敵人，山炮也不甘示弱，對準敵人的西路縱隊展開了轟擊，開始還不準確，戰鬥中不時調整。

  日軍知道面對炮兵攻擊的戰術，迅速分散，不過，這種做法，一時混亂了部隊，特別是騎兵，戰馬受驚瘋狂，在人群中亂踩亂踏是最自然不過的，唯恐戰馬踐踏的一些士兵，不得不開槍擊斃戰馬。

  行軍中的縱隊，一個戰鬥大隊以上規模的部隊，最怕的就是轟擊了吧？

  沒有工事，沒有溝壑，沒有牆壁和條石，所謂的隱蔽和分散，就是擴大了扇面等著人家炸，減低人家每一顆炮彈的毀傷率，算是惡心惡心對手吧？

  反正，日軍沒有絲毫的反製手段，只能可著性子亂來。

  日軍最可悲的是炮兵，步兵炮和迫擊炮班組，因為，這是中國炮兵打擊的重點。

  日本人的陸軍火力，其實在世界上排名是很低的，跟美歐蘇聯一比，日本的炮兵就是雜碎渣渣，如果日軍有大量的自行火炮，厚質裝甲的坦克，各種大口徑火炮，形成鋼鐵洪流的話，估計中國的全民族抗戰，也許真的支撐不了三個月！

  一個步兵大隊，一千多人，只有兩門步兵炮！

  萬國雄部隊立刻轟擊，滅掉了敵人的步兵炮。

  炮手被擊斃，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哲學思考，玩那個啥行為藝術，火炮被炸壞，炮彈部分殉爆，引起驚人破壞，將周圍的步兵都炸蒙了。

  第一輪轟擊，日軍就死傷三百多人，以後雖然效果遞減，幾輪轟擊以後，日軍一個步兵大隊加上那個配屬部隊，也只剩下三成兵力了。

  這種狀態，說明部隊已經處於重創的層次，基本上無法迅速投入戰鬥了。

  搞笑的是日本人伴隨的偽軍同一個團，整整一個團，兩千多人，一陣轟炸，此前還信誓旦旦要和皇軍共存亡，忠貞不二的偽軍團長，營長們，帶著部隊，哭爹喊媽地作鳥獸散。

  入夜，伸手不見五指，抬頭不見月芽兒，突然一陣猛烈轟擊，這些原本就是渣渣的丘八們，哪裡還有半點兒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