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差一點兒笑起來。

  尼瑪，這小鬼子得有多大的腦洞，才能想象那姑娘能心平氣和地出來，和他聊天，聊天，聊你麻痹。

  他在困窘的情況下，躲避到了灶台的後面。

  農家院落裡，有多處可以躲避的地方，一，碾盤和石磨，大半人高，直徑一米多的石磨，下面有木質的圓弧形的底盤，可以承接石磨磨礪出來的玉米面什麽的，下面是極好的隱匿之所。

  二，秸稈堆裡，大片的秸稈，可以隱身，第三，一堆石頭壘就的小牆壁，不知道幹什麽用，後面可以躲避人吧？

  這些地方，趙羽都不去躲避，而是躲避到了一個奇妙的地方。

  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頭，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憂，他使出了畢生的智慧。

  鬼子一面進攻房屋，恐嚇少女，一面掃蕩院子裡可能隱藏人員的地方，比如石磨後面，轟一聲，炸了一顆手雷，秸稈堆裡，又炸了一顆手雷，後來估計手雷用光了吧？用槍朝裡面射擊，又用刺刀亂捅。

  就是那個石頭矮牆後面，也被鬼子用刺刀捅倒，一人捅，一人開槍射擊，掃蕩掉。

  沒有人，鬼子懷疑敵人躲避在秸稈裡，已經被擊斃了，或者，在屋子裡，或者已經從院牆上，逃竄到其他院子裡了。

  三個鬼子被少女的尖銳美聲吸引，懷著刻骨的仇恨和邪念，朝房屋開槍，然後，將更多的秸稈點燃，抱著投擲到房屋內。

  他們不敢進屋，唯恐遭遇伏擊，但是，看見了美味小肥羊的惡狼，是絕對不會輕易離開的。“出來，出來，否則，皇軍將炸掉你們的房子，快點兒，只要出來，皇軍是非常喜愛你們的。”

  “王道樂土，王道樂土，大東亞共榮！”

  “花姑娘出來，皇軍會保護你的。”

  山西是日軍長期佔據的地方，這一地區，也是日軍所知的管轄區域，他們用最卑劣的花言巧語，恐嚇和誘惑著，同時，也猛烈拉低著大和民族的智商。

  三個鬼子都朝屋門前湧去。

  這時候，房間裡傳來一對中年夫婦激憤地呵斥聲，一個少女甜美憂傷的呼喊，都在無助的恐嚇著鬼子們，不要他們進去。

  鬼子一聽，馬上眉開眼笑，進去了。

  鬼子也很狡猾，兩個進去，一個在門口把風，保證退路。

  這時候，一個黑色的影子忽然從門邊三米遠的灶台裡跳出來，因為速度太快，還頂戴著一個不規則的荊條筐子。

  這人就是趙羽。

  他鑽進了灶台裡，還抓取旁邊的荊條筐蓋住上面，給人的印象，絕壁不可能隱藏人員。

  農村的灶台，有的有額外的小房間，有的就在外面，山西部分村莊，將燒炕做飯的連在一起，只有少數在外面還有造田，比如夏天。

  這是一個磚石泥漿砌成的鍋台，一個人龜縮其中，真是勉強，所以，鬼子根本沒有注意到。

  趙羽從中彈出，急速翻滾，滾到鬼子身邊，一隻手上揚，雪亮的軍刺順著鬼子的褲管，捅進了他的會陰和菊花地帶。

  趙羽能夠感到鬼子棉褲和內裡兜襠布被軍刺破開的感覺，軍刺捅進柔軟的肉體組織的感覺和內裡髒器中間的感覺，這是他熟悉的專業訓練過的，他通曉人體解剖學，兵鋒所向，避實擊虛，遊刃有余，能夠對敵人造成最大傷害。

  鬼子被冰涼的刀鋒襲擊，一股涼氣突然沁入下面，本能地彈跳起來，慘烈驚悸的嚎叫起來。

  趙羽的步槍已經攥在手裡，平端，做成了梭鏢，朝著房屋門口一米高的位置猛烈射過去。

  果然，老練敏捷的鬼子從屋內急速返回，腹部正好撞擊在槍刃上，兩相撞擊，鋒利的槍刺捅進了鬼子的腹部，同時將鬼子撞倒。

  趙羽的左手，攥著軍刺，毫不猶豫地凶悍地轉向，攪拌，攪拌得鬼子發出驚天動地的殺豬的慘叫，雙手趕緊捂向自己的褲襠，這樣，丟棄了步槍。

  趙羽連軍刺都沒有拔出，奪槍以後，雙手把握，迅速檢查，人也同時閃爍到牆壁一邊。

  還好，裡面就裝有子彈，但是，不知道還有幾顆。

  他借助院子裡秸稈的火焰，看到鬼子在身上攜帶的子彈橋夾。想用腳尖挑過來，可惜，腿腳居然不聽使喚。

  無奈，他只有等待著。

  鬼子稍一愣神，隨即在房間裡嘶吼起來，接著，是一家中國農民們的驚慌失措和慘叫，原來，鬼子不敢直接闖出去，居然衝向裡間屋子，去禍害百姓了。

  趙羽又驚又怒，也得到了寶貴的機會，迅速翻滾過去，用槍刺直接插到襠部被襲擊的門外鬼子的咽喉，弄死他，又從他身上搜刮到六十多發子彈，一顆手雷。

  現在，救援屋內的百姓，是危險的，趙羽想了想，忍痛離開此地，翻滾，攀爬，通過矮牆進入另一家院落，依托新的院牆，對外面鬼子進行狙殺。

  街道縱深處，八路軍戰地醫院的醫護人員正用有限的武器對抗敵人，鬼子有幾十人邊射擊邊衝鋒，推進了不少，斃傷多名醫護人員。

  如果沒有強力外援，這個八路軍戰地醫院，必然全軍覆沒。

  趙羽毫不客氣地狙殺敵人。子彈飛翔，一槍一個，轉眼間，他打出了二十幾顆子彈，擊斃了至少二十個鬼子。

  這一次，他每每爆頭。

  燃燒的秸稈光明中，鬼子爆頭的景象十分駭人，一個接著一個爆頭的經常更是觸目驚心，結果，鬼子被震撼，還找不到襲擊的來源，以為八路軍突然增加了部隊，急忙轉身撤退了！

  趙羽從側翼，對逃跑的鬼子繼續射擊，再次擊斃十多個。

  鬼子從街道上一路狂奔，奪路而逃，殘兵七八個跑向了村口。

  這時候。趙羽聽到身後有姑娘的哭喊聲，一看，感覺鄰近院落裡，兩個鬼子已經挾持姑娘衝出來，馬上等待。

  鬼子很狡猾，不走尋常路，翻越院牆過來，結果，被趙羽等了個正著，吧勾吧勾兩聲，將兩個鬼子斃掉，子彈正中眉心，爆頭，於是，那個逃脫的少女的慘叫聲更加慘絕人寰。

  小姑娘呀，今天給嚇得。

  趙羽追著鬼子逃跑的背影，繼續射擊，直到將子彈打光，讓村口的鬼子蹤影稀裡嘩啦翻倒一片。

  擔憂之中，聽到遠處有八路軍戰士的呼喊聲，一大片，應該是援軍到了。

  趙羽心情大爽，深深呼吸，重重喘氣，只是感到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飄，體力極其微弱，就趴在矮牆上，休息。誰知道，頭腦意識模糊，竟然昏睡過去。

  蘇醒以後，是在戰地醫院的病房裡，普通房農家小院的廂房，幾張床鋪並排，小小的木格子窗戶和厚實的毛紙，透射進來模糊的光線，身邊傷員的低聲慘哼聲音充斥，農家房屋古怪的霉舊氣息，腳臭氣息，讓他連連噴嚏。

  想擦擦鼻涕，右手卻無法揮舞，一看，被一隻小手死死地糾結著，那人已經睡著了，就在自己身邊，劉海蓬松，兩腿大辮子從腦袋下蜿蜒出來，俊俏的面目有些蒼白，蓋著棉大衣。居然是鍾玲。

  千方百計掙脫她的糾結，卻把她弄醒了。

  “趙羽同志，謝謝你救了我，”鍾玲急忙仰起頭，側轉脖頸，誠摯地感謝，說完，臉上升騰起微微的紅暈。

  “現在什麽時候？鬼子打敗了沒有？”趙羽身體虛弱，居然掙不脫她的手指，有些尷尬地看著門縫透進來的光線。

  “大概上午九點鍾吧？鬼子早就打敗了，”鍾玲低聲回答，想笑，又趕緊僵持住，好像說話時牽扯了肩膀和腹部刀傷，痛苦地嗯了一聲。

  門突然撞開了，接著，一個護士闖進來，興奮地看著趙羽的臉色，回頭大叫：“快點兒，趙羽同志醒了，醒了！”

  瞬間，從門外湧進來一堆人，領頭的居然是陳賡旅長。然後，好多熟人，項少林，萬國雄，韓雅琳，凌紫嫣，就連醫院的院長都在。

  大家欣喜若狂，目光都盯著趙羽，噓寒問暖，又都不允許趙羽說話。

  亂了好久，趙羽才知道，鍾玲的話的確是對的，這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多，八路軍在戰場上，已經全面勝利了。

  說話中間，彭總和劉伯承師長也親自趕到！

  戰士們紛紛離開，只有彭總，劉伯承師長，陳賡旅長三巨頭，陪伴在這裡，跟趙羽交談。

  從三位統帥這裡，趙羽知道，昨夜，日軍南線部隊發動大規模反攻的時候，被八路軍消滅5000多人，是日軍精銳主力，隨後，八路軍展開強攻，將敵人獨立混成第4旅團全部消滅，依附的偽軍大部分放下武器被俘，隨後，八路軍全師北上，包圍北路增援的日軍，接著，日軍增援的後續部隊又到，八路軍再包圍，戰鬥空前激烈，最終，八路軍全勝，擊潰日偽軍，窮追二十裡，又殲滅日軍2300余人，偽滿洲國部隊4000以上。

  戰鬥勝利結束了。

  三位統帥不僅來查看趙羽的病情，也要調查一些奇怪的事情，詢問趙羽昨夜的戰鬥，因為，他們發現百武晴吉，敵軍第4旅團長的死太過蹊蹺，在戰地中間死的，怎麽被刺刀捅死了？一大片鬼子倒地，都是背後襲擊射殺的，難道鬼子內訌？

  趙羽講述了自己的行蹤，頓時，真相大白。

  彭總握著趙羽的手，激動地搖晃著：“了不起，你一個人殺進敵人亂軍之中，力斬百五十人，取少將首級，不愧為特種部隊的超級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