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佔日軍城外陣地的尖兵連長，馬上派遣通訊員用最快速度返回，利用原來指揮部電話，跟營長報告，當時，這位營長正在抹著眼淚：“兄弟們，別怪我心狠，上峰的意思，暫不能不聽吧？算了，好歹也是打國仗，為國捐軀，值！”

  望遠鏡窺探著前面，三顆信號彈再次升騰起來，是尖兵連佔領了日軍陣地。

  “你媽，你？”營長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部隊居然真的成功，敵人防守那麽嚴密的陣地，火力強大，動不動有炮兵覆蓋轟擊，咱們幾次偷襲，都死傷無數，铩羽而回，現在真的成功了？

  “通訊兵，給老子接電話，告訴團長，我們營贏了！”營長說完，丟掉望遠鏡，拔出駁殼槍，大喊一聲，朝前衝去，噗通，直接摔了一個狗啃泥。

  “我的門牙，媽呀，嗚嗚。”摔慘了的營長哀嚎著爬起來，繼續衝鋒。

  第三集團軍總司令部，孫桐萱總司令，守候在電話機旁邊，不時用眼睛瞄著牆壁上被參謀舉起的蠟燭照亮了的軍事地圖，焦點是中牟城，這裡，被日軍釘子一樣釘了幾個月，死傷我忠勇官兵無數，依然無法拔掉，讓他非常痛心。今天，湯恩伯詭異的命令讓他很不爽，甚至暗暗腹誹，懷疑是湯恩伯鏟除異己的陰謀。

  怎麽可能啊，湯恩伯的部隊混進城裡控制縣城？我軍只是行軍中接管縣城？可能嗎？鬼子有一個步兵大隊加上其他炮兵輜重兵等特種單位，一千五百人以上，這樣的戰鬥力，足可以攻滅我軍一個團，固守的話，可以頂住我們一個師，如果再有空軍配合，也許我們一個軍的攻勢都白搭……

  鈴鈴鈴，電話響了，是前沿，師長興奮地大喊：“總司令，總司令，大捷，大捷，我軍攻入中牟縣城！”

  “好，好，好，加油，給我好好乾，放心，你的功勞，我馬上給長官部匯報！”孫桐萱大聲吼道。

  丟掉電話，孫桐萱興奮地在房間裡轉來轉去，隨即下令接通湯恩伯電話，“湯總司令，捷報，捷報，我軍攻克中牟縣城！”

  電話裡，湯恩伯的聲音遲遲疑疑，“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孫桐萱孩子一樣大喊大叫。

  “那麽，前線什麽情況，和日軍交戰了嗎？消滅多少敵人？中牟城裡什麽情況？敵人不會不抵抗吧？”湯恩伯一連串提出好幾個問題。

  “總司令，您等一會兒，我再問問。”孫桐萱一連追問了幾級指揮部，才查到情況，馬上匯報這邊：“湯總司令，我軍並未遭到抵抗，攻入城門以後，我軍奪取數百米城牆，繳獲敵軍火炮數十門，彈藥上千發，到了城內，才有日軍零星抵抗。”

  “為什麽？”湯恩伯問。

  “黑夜看不清楚，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孫桐萱誠實地回答。

  孫桐萱是老實人，所以，被韓複榘器重信任，也被湯恩伯手下留情，繼續任用至今。否則，這個韓複榘的余孽，早就被清理了。

  湯恩伯遲疑了很久，才突然大聲問，部隊是否找到趙羽。

  “趙羽？誰是趙羽？啊，趙羽將軍？趙羽將軍怎麽了？什麽？他一個人潛伏到中牟縣城戰鬥了？天哪，我，湯總司令，您不能開這樣的玩笑吧？啊，是是是是，卑職立刻命令部隊，尋找趙羽將軍的下落，”孫桐萱忙不迭地保證。

  掛了電話，孫桐萱眨巴著眼睛，質疑身邊的參謀和副官：“湯恩伯司令說，趙羽將軍一個人潛入中牟縣城戰鬥，你們誰信？”

  十幾個副官和參謀，都果斷地搖頭。

  “糟糕，一定是湯恩伯的陰謀，天哪，趙羽那個傻瓜，居然被人家當槍使了！要是這家夥在中牟縣死了，湯恩伯那個孬種還不趁機將屎盆子扣到咱們頭上？”孫桐萱想到這裡，滿頭黑線。

  “是啊。”所有的集團軍司令部軍官都變了臉色，第三集團軍因為韓複榘的原因，特別委屈低調，湯恩伯一直看大家不順眼兒，偷襲日軍重兵把守的縣城，居然派遣一個人去，這不是兒戲就是陰險！

  孫桐萱急的差一點兒吐血，因為湯恩伯不冷不熱地說，要他保證趙羽的安全。

  趙羽誰啊，委座特派員，中國特種戰總指揮官，實授中將軍銜，抗戰大功臣，委座跟前的大紅人，國際上名聲也響當當，如果在自己手裡折了，湯恩伯那個小人還不趁機把自己捏死？

  “總司令，您也別著急，我們還是叮囑部隊，努力尋找趙羽將軍吧。”參謀們感激安慰。

  孫桐萱點點頭，也只能這麽辦了，他馬上撥通電話，大聲疾呼：“二十師的邱師長嗎？我命令你們，立刻派遣得力部隊，在中牟縣城尋找趙羽將軍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找不到，你，你，你提頭來見！”

  “是，總司令。”邱師長不敢大怠慢，馬上給周團長打電話，周團長不在指揮部，已經撒歡兒一樣衝到中牟縣城裡，接電話的副團長被邱師長的電話嚇傻了：“你們團必須活生生找到趙羽將軍，否則，老子撤你們的職，割你們的卵！”

  周團長好久才在中牟縣城被通訊兵通知，他悚然一驚，菊花一緊：“來人，給我傳令，盡快佔領全城，尋找趙羽將軍的下落，聽著，你們必須好好地找到，一根汗毛都不能少，否則，老子操你們的老婆，扒你們的狗皮，抽你們的牛強筋兒。”

  午夜時分，二十師部隊全面出擊，輕易收復了中牟縣城，打死打傷大批鬼子，那些鬼子，賊賤賊賤，趴窩在地上，好像已經死了，被部隊一陣衝鋒，馬上哭爹喊娘地逃竄了，慫得跟皇協軍一樣軟蛋。

  另一個師的一個團，也從側翼增援，第三集團軍佔領中牟，追出城區，控制了城外上千米的區域。

  日軍遺棄了大量傷兵，倉皇逃走，傷兵和一些隨軍僑民，紛紛自殺，有用刀子，有用手雷，有用手槍，逃跑不及的日本慰安婦，請求部隊擊斃自己……慘叫聲不絕於耳，自焚的人體焦臭味道衝天而起。

  後半夜，基本上，中牟城內外，響徹的只有一個單調的聲音：“趙羽將軍？趙羽將軍？您在哪裡啊。”

  “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孫桐萱總司令向第三集團軍戰地部隊下達了死命令。立刻，這些官兵如狼似虎地四面嚎叫，搜查。

  “沒有，沒有。”

  “沒有，木有！”

  “真的木有！”

  凌晨，湯恩伯副長官行轅的電話，再次吹響了孫桐萱第三集團軍的司令部：“孫總司令，趙羽將軍找到了嗎？”

  湯恩伯的心裡，是輕松自得的，前線部隊輕松收復中牟縣城，這個鄭州和開封之間的戰略要地，讓他很是高興，同時，更高興的是趙羽的杳無蹤影和孫桐萱帶著哭腔的哀告，哈哈哈。

  趙羽這個家夥，笨蛋兄弟，光知道打仗，卻不知道打仗的背後，如何官場黑暗，江湖凶險，對，這一次，你二哥不是故意坑你，可是，如果你真的掛了的話，二哥可就趁機挖大坑了！

  孫桐萱，是他的眼中釘，趙羽，這個剝皮將軍，也太過殘暴囂張，戰功也太神奇了，如果一石二鳥的話，嘿嘿嘿。

  “沒有，暫時還沒有，湯總司令，卑職一定親自到中牟去尋找，一定給總司令一個交代！”孫桐萱沉痛無比地說。

  這是裝的，他暗暗冷笑，隨即帶領警衛營出動，親赴中牟，不過，他的打算是，趙羽也許無法找到，甚至，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個人在中牟，他要混跡在自己的部隊中，如果湯恩伯敢對他有什麽不軌之心，他就果斷帶領部隊，脫離第一戰區！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別逼急了老子，老子找孫良誠這個西北軍時的老朋友，當偽軍去！

  不不，老子不想當漢奸，你們也別逼老子。

  早上七點鍾，天色大亮，一個鬼子少尉軍官從一個蟄伏的房間裡鑽出來，優哉遊哉地抱著一個俏麗的日本護士女郎，“投降了投降了，支那大兵們！”

  街道上巡邏的二十師士兵如狼似虎地衝過去，將趙羽押解向連部，這種鬼子軍官，雖然級別不大，也是軍官，蚊子再小也是肉，想來，鬼子戰鬥冥頑，活捉一枚可不是容易的。

  “走，快點兒！”

  “識相點兒，小心老子摳了你的黑槍！”

  吆五喝六的聲音，根本沒讓這個鬼子少尉放在眼裡，他依然摟抱著那個日軍女護士，女護士臉色慘白，小鳥依人。

  “別怕，有我罩著你，你在中國境內都是安全的。”軍官拍著女護士的肩膀安慰道。

  “草泥馬的，當俘虜了還這麽橫，喂，小鬼子，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嘰嘰輪了你女人？”幾個押運的士兵氣不過，大聲怒喝。

  少尉軍官仰起一張傷疤隆起，陰狠怪誕中又英氣勃勃的臉，撇撇嘴：“這女人以後歸我了，不過，你說的，只能說說，過過乾癮，你不敢！”

  “草泥馬。”幾個士兵臉都氣紅了，咬牙切齒。

  稍微手臂攏著女護士繼續走，到了臨時連部，連長大喜，拔出駁殼槍，頂住日軍少尉的胸膛，神氣活現：“說，小鬼子，你的，什麽名字的乾活兒？”

  稍少尉軍官撲哧一聲笑了：“趙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