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吧，狂風，不能過於戀戰，這個目標基本摧毀了，我們總不能為了最後幾個鬼子，把自己搭進來吧？”海洋副隊長建議。

  “不行，繼續打，繼續打，把鬼子統統乾掉。”

  “打，媽的太痛快了，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這兒！”

  “我們走了，大炮怎麽辦？這麽多的大炮，太可惜了吧？”

  不等趙羽回答，隊員們議論紛紛，死戰不退。

  濃烈的爆炸和燃燒造成的煙焰，彌漫在新鄉飛機場上，繚繞成一個個醜陋邪惡的黑色惡魔，扭曲變幻，令人恐怖，更多的戰鬥硝煙彌散開來，讓機場的能見度急劇降低，炮兵陣地也被遮蓋，毒煙嗆得許多戰士猛烈咳嗽。

  趙羽命令戰士們趴在地上等候命令，保護自己的肩膀，因為突然一陣旋風，將機場的黑煙毒霧吹向了這裡，很多人都中招了。

  趙羽果斷地對著海洋隊長橫著手指搖擺了三下，意思是堅決不能撤退。現在，遠不是能撤退的時候，同時，對他笑笑，表示感謝，點讚，因為，他很清醒，是一個合格的助手。

  他也不能百分百斷定自己的決策就是對的，如果日軍地面增援部隊迅速趕回來，那些機場逃出去的守備部隊和地勤人員都武裝起來反攻，這個小小的敢死隊結局如何，只有天知道，不過，他的戰術指揮就是依靠本能，現在，日軍還有一半飛機在中條山戰場上空，必須全部擼下來。

  如果敵人空軍，不，航空兵徹底崩潰了，近千架的飛機損失，是多麽大的一件事情啊，想想看，在日本鬼子37年發動全面侵華戰爭時，日軍擁有的常備正規航空力量只有2700架飛機！

  現在，由於日軍進入了戰時狀態，飛機的研製和生產加快了，總數也急劇增加，據真實的歷史上，日軍生產了幾萬架飛機。

  現在是1940年冬天，日軍那些個後來紛紛完蛋了的飛機幾萬架，還沒有生出來，因為日軍佔領了印度支那，和美國生出嫌隙，日本海軍方面已經醞釀對美國開戰，陸軍則念念不忘諾門坎的慘敗，推動帝國監視蘇聯，時刻準備攻擊蘇聯的遠東部分，盡管，他們之間已經簽訂了新的和平中立條約，可是，德國在歐洲已經橫掃英法勢力范圍，逆時針攻勢旋轉到了南斯拉夫和希臘這些東南歐國家，下一步，進攻蘇聯是必然的，日本陸軍豺狼一樣凶狠固執地等待著夾攻的機會。

  日本陸海軍戰略目標的不同，造成這個島嶼帝國的野心大得幾乎成為奇跡，後來，日本人深為痛恨地說，這些顯而易見的戰略短視，受德國鼓舞不多，更多的是中國自滿清以來甲午海戰開始，對日本的一系列誘導捧殺造成的，八嘎，支那人皮裡陽秋，陰險狡詐啊。

  日本沒有空軍，當時從屬於海軍和陸軍，進攻中條山地區的日本航空兵力，兩部分戰機都有。

  按照當時情況估計，日本戰略總動員還沒有開始，特設師團建設也為進行，總之吧，這近一千架戰機的總數量，相當於扶桑島嶼帝國總戰機數量的四分之一。

  一戰乾掉這麽多敵機，趙羽甚至想，就是他妹的自己掛了，也值得了，想想米國來的陳納德將軍，高價聘請那麽多的米國佬，花費無量財力，供應米國佬吃牛肉都把雲南地面的耕牛都吃得差不多了，才乾掉多少敵機？42年7月以前的陳納德氏米國航空志願隊苦鬥數年，才擊落了日機150架，地面摧毀297架，就這，還不知道這些米國雇傭兵為了冒領獎金，往其中注射了多少水分。至於42年以後，陳納德號稱飛虎將軍，統領米國第14航空隊，以雄厚的人力物力，三年之多，才摧毀日機2600架，己方還損失500架。

  趙羽深深地知道，自己的敢死隊今天進行的戰鬥有怎樣深刻重大的意義。如果他們全部戰死了，也不過是籍籍無名的八路軍三十余名戰士，在大中華的歷史長河裡，滄海一粟而已，微不足道。

  如果能夠擊落擊毀全部的日機呢？他們將創造無與倫比的戰績，他們將創造中國特種兵的神話，他們的英名將長存永載於華夏的史冊！他們的精神將永垂不朽！

  這個激動人心的信念，感召著他，讓他充滿了力量，將生死置之度外，完全忘掉了自我。

  絕大多數的敢死隊員們，不僅迷戀於恐怖的戰場成績，意氣風發的戰鬥場面，更明白，這種機會來之不易，這種狂虐日本鬼子的戰鬥太爽了。他妹的，都爽出高潮來了。

  海洋副隊長出於理智，必須提醒的，其實他也不甘心這麽早地退出，如果能多乾掉一架敵機，相當於挽救成百上千的中國官兵，成千上萬的中國百姓，是多麽大的業績和功勳。

  還好，畢竟是冬天，蒙古高原上的高氣壓，造成了固定的強勢的風向，西北風開始加強，炮兵陣地上的毒煙被吹散，朝向東南方向了。

  利好的一面之外，也有重大的危機，此時，新鄉城內的日軍傾巢出動，黑壓壓上千人，其中自然包括了大批的行屍走肉般的偽皇協軍漢奸。日軍附近的據點接到了消息，也紛紛聚集起來趕往這裡增援，有的甚至丟掉了據點。

  從機場炮兵陣地上看去，望遠鏡的視野裡，到處都是日軍蝗蟲般的小股部隊，步兵，騎兵，摩托兵，總算起來不知道有多少，好像一股股濁流朝著這兒浸淫，又好像一條條毒蛇，吐著紅芯兒猙獰。

  一門37毫米速射炮，保持著對敵人第一股增援部隊的壓力，一顆顆炮彈散漫地打到了日軍頭上，雖然日軍很聰明很專業地分散了，還是被三五成群地點名報銷掉。

  那裡的日軍再也不敢動彈一下了。

  又等待了十分鍾，周圍各個方向的日軍已經逼近在800米左右，形勢非常危急了，新鄉城內的日偽軍大部隊已經聚集了兩三千人，其中很可能裹挾了大量的中國百姓，日偽軍善於這種陰險毒辣的做派。

  趙羽讓海洋隊長率領幾個戰術小組保持著對日軍的壓力，開始了轟擊，專門轟擊敵人的指揮官和騎兵，88毫米高射炮平射的效果不錯，甚至說非常恐怖，能掀翻此時坦克戰車的威力，要加諸人體上，可想而知。

  一簇簇日軍在炮彈的炸點附近被爆破，飛上天空，或者支離破碎，或者在地上翻滾扭曲，彈片和氣浪肆意地獵殺著這些高蛋白動物，將他們脆弱的肌膚撕裂，鮮血汲取出來，壓榨成乾冷的僵屍。

  當然，這裡只能是壓製，讓日軍感受到威脅，遲滯他們的進程，因為數千日偽軍的分散突擊，還是相當有威力的。

  日軍新鄉縣城的駐軍司令官加藤少佐，已經急紅了眼睛，拚命驅趕部隊進攻，在火炮鎮壓面前，他沒有絲毫的恐懼，親自帶隊衝鋒，因為，他深知機場崩潰的災難性後果，不僅僅屬於帝國軍隊，更屬於他個人。

  400米的距離，已經很近了，日軍散兵線開始衝鋒。

  此時，西方的天空再次聽到了隱隱約約的飛機轟鳴的聲音，那種聲音，是一個大編隊的集體音樂會。

  趙羽靈機一動，立刻叫來了那三名開過戰鬥機的飛行員，叮囑一番。

  “好叻，知道了！”

  這些戰士，迅速衝過去，將機場地面炸開散亂的原來日機上安裝的機槍彈藥，迅速安裝到自己的戰鬥機上，本來，炮兵陣地上也有大口徑的高射機槍，一些戰士在戰鬥的空隙，唯恐這些機槍子彈不足，更是一種打掃戰場的叫花子的吝嗇習慣，看到一些被炮彈打壞，但是沒有爆毀的飛機上有大量的武器彈藥，早就跑過去拆卸了許多子彈彈鏈出來了。

  這是本能，八路軍的彈藥太匱乏了，所以，即使冒著生命危險，即使有趙羽等人大聲咆哮，他們也照乾不誤，所以，在趙羽哀歎自己威信不高的時候，他們面前也堆積了大量的機槍子彈。

  趙羽是看著日軍步兵的衝鋒和面前堆積的幾千子彈有感而發的。

  三架戰鬥機，輕盈的身體被戰士們操作和幫助，旋開了螺旋槳，發動機的轟鳴聲中，三架戰鬥機從跑道上同時起飛，升空。

  “我的天，你妹的乾得漂亮！”趙羽最為擔心這些戰士們，急就章培養的速成空軍飛行員啊，要是半路起飛的時候差錯，立馬就報銷了。

  三架戰鬥機群起飛以後，並沒有立刻投入戰鬥，而是在空中盤旋，距離機場有相當距離。

  這正是趙羽的陰險之處，而且，也確實起到了效果。

  西來的日軍編隊，有40架戰機，編隊整齊，戰鬥機護航在兩側，其中有新銳的令人談之色變的零戰，轟炸機在中間，秩序井然，看樣子，在轟炸掃射支那軍的戰鬥中，他們鮮有損失。

  這不像一個戰鬥編隊，倒像是旅遊和凱旋或者檢閱的編隊。

  不過，日軍飛行員和他們的指揮官一點兒也不輕松。他們早早發現了機場上空的恐怖黑煙，還有間或的爆炸聲，立刻警惕地分成兩個梯隊，前面是零戰護航戰機群六架兩小隊兩波次，後面才是轟炸機群和普通戰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