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歡迎，歡迎戴老板。”唐軍長熱情洋溢，剛才電報，得知這位重慶最大的地下權勢領在幾分鍾後出現，他驚喜異常。這意味著重慶方面，對趙羽和他第三軍的重視程度。

  陰霾的夜幕，輝映著嗶嗶啵啵的周圍場地上點燃的火堆光焰，逆光和側逆光同時作用，顯示出一個神情特別嚴峻陰鷙的中年人，隨著他還有幾個人，也都氣場強大，令人忐忑。

  這位就是戴笠？

  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戴老板，蔣介石的血滴子版的最高領袖？殺手之王？

  對比著唐軍長的誠惶誠恐，趙羽則更多了好奇，這個家夥，長什麽模樣的。

  戴笠目光犀利地掃射著周圍，下來對著唐軍長點頭，握手，又掃視著趙羽，隨即定格，伸出手來：“你好，趙羽同志。”

  其實以前的影視劇的編導為了立場鮮明，故意設置了敵我對比，將同志的稱呼限定在革命陣營，敵人，國民黨則卑職，長官等等，這是誤解，蔣介石黃埔系為首的中央軍人物和系統，也基本使用同志這一稱呼，從國民大革命肇始，甚至從同盟會開始：本黨同志。

  趙羽行注目禮：“歡迎戴老板。”

  戴笠的手掌遒勁有力，不過，驚訝的當然還是他，因為在他感覺，趙羽的手那麽風輕雲淡地一握，簡直猶如鋼鐵般的寒冷，強韌，粗獷。

  非常簡短的歡迎儀式，唐軍長將戴笠迎進了臨時的軍部，渡口的一些小房間，在這裡，為戴笠接風洗塵，因為渡口恢復，這裡接濟供應，糧食什麽的還行。

  匆匆吃飯，戴笠不要酒菜，之後讓趙羽一人在身邊，連唐軍長都歡送出去。

  “趙羽，現在我請你談談中條山作戰中你的整個歷程，因為中央社要宣傳你，樹立你的正面形象，這也是委員長的意思，弘揚戰績，振奮士氣，震懾倭寇，雖然你是八路軍，其實，你投誠的是我們中國華夏，為華夏而戰，委員長沒有絲毫芥蒂，我特意從山城飛來，冒著日軍航空隊的肆虐，不計生死，為的就是秉承委員長的深情厚誼。”戴笠的口才相當好，神情也遠沒有傳說裡的乖張陰冷，不過，那活躍的面部肌膚證明，他的臉善於變化。

  “軍統最大的特務頭子？呵呵呵，戴笠老板！”趙羽雙手一拱，嬉皮笑臉，因為他確實覺得，在這個人對面坐著，有種特別的警覺不安，乾脆逆反心理說。

  “呵呵，不錯，”戴笠也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對面這個人，可不是中國人，而且，同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戴笠雖然殺人如麻，可是，親手殺的才幾個？面前這個人，成百上千地殺人，已經無法說清了。

  黑暗工作的人，感覺格外敏銳，趙羽不安，戴笠更不安，好象面前坐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餓狼，一頭凶猛的獅子，老虎，讓他心跳都加速了。

  應戴笠要求，趙羽將自己的敢死隊從長治出發，駕駛戰機滲入日軍部隊的後方，一直講到從濟源奪取飛機轟炸返回這兒。反正，這是真事，又是功勳，沒有什麽可遮掩的。關鍵是，趙羽的心裡坦坦蕩蕩，根本沒有絲毫畏懼，老子為國而戰，敢做都不敢當？

  特種人員當然很機警，他也知道完全說出來對戴笠的震撼，在正面影響的同時，會有各種不利，不過，他不怕。

  戴笠一面傾聽，一面筆錄一些數據，一些節點，聽完以後，已經徹底震撼。

  他站起來，動情地三鞠躬：“趙羽，趙羽同志，您辛苦了。中條山之戰的勝利，完全是你的功勳，你他一個人逆轉了一場戰役的勝負，挽救了中國千百萬熱血男兒的性命，也挽救了華北危局，我代表黨國，代表委員長感謝你。”

  趙羽也站起來，一番謙遜。

  “傳奇，傳奇，神話，神話！簡直不可思議！”戴笠一連數遍重複著，感慨著，突然說：“趙羽同志，我現在代表我自己，也代表委員長，虔誠地邀請你到重慶去，面見最高領袖，商討黨國大計，你願意嗎？”

  戴笠覺得自己的口吻，都近乎乞求了。而且，他近年來，從來沒有這樣跟人說話。領袖身邊的最大權勢者，黑暗領袖，掌管無數人的生殺予奪之權，他眼中除了校長之外，何曾還有他人？

  可是今天，這個趙羽，讓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甚至深深恐懼。

  他了解了趙羽從出現在八路軍關家堖戰役的地點開始，創造的無數奇跡，加上這一次中條山戰役的種種表現，他不得不震撼。

  不過，趙羽沒有同意：“對不起，我不想去，希望你能理解，而且，我懇求老板做一件事情，”

  戴笠心裡噗通一下，惆悵若失：“為什麽不肯去？”

  歷史的脈絡走向在趙羽這裡沒有問題，他的記憶沒有受絲毫影響，而且知道，抗戰勝利以後，內戰很難避免，國民黨如果不腐敗的話，不會被人民唾棄，被驅趕到那個小島嶼上去苟延殘喘。

  當然不能明說，現在畢竟是全民族抗戰時期，再說，就算你說了，也難以驟然改變一個黨團組織的歷史，趙羽只能找借口：“戴老板，我是一個特種兵，戰場上的特種兵，相當於你們軍統特工，屬於黑暗層面的戰鬥，曝光率越大，死得越快，所謂見光死，所以，必須深藏雪藏，我敢肯定，倭寇會瘋狂報復的，如果前去重慶，恐怕日本間諜不會不知道，甚至我們的飛機能不能到重慶都是問題，何況，我不喜歡拋頭露面，我只希望戰鬥，戰鬥，為國而戰。”

  戴笠一聽，暗暗點頭，還大笑著：“對對，見光死，越低調得越好！”

  戴笠不能勉強，也知道他勉強不來，不過，他可不會這麽輕易罷手：“趙羽同志，哪一件事情需要我幫忙呢？”

  趙羽說：“韓雅琳，孫雨婷，賈倩，都是您的部下吧？我希望您不要再勉強她們來羈縻我，”

  戴笠知道這些事情隱瞞不了趙羽，當即答應：“好，”

  趙羽隨即笑了，“還有一件事情呢，希望戴老板成全。我找一一定感恩不盡。”

  “天哪，有什麽事情能難為住趙羽同志？”戴笠笑起來。

  “請戴老板幫忙，我和韓雅琳，已經建立了戀愛關系，將來是要成婚的，不知道你們的紀律如何，能不能同意。”趙羽認真地說。

  趙羽的說法很高明，先要求戴笠撤回三女的糾纏，其實就是告訴他，自己不會被女色征服，現在公開和韓雅琳的關系，則是表明親近和友善。

  如果趙羽油水不進，和戴笠鬧僵了關系，那麽，不說他個人的安危，就是激化了雙方的矛盾，也不是好事兒，八路軍特種部隊這麽厲害，戴笠和蔣介石能睡著覺嗎？不定又出什麽么蛾子了。

  “什麽？你和韓雅琳已經戀愛了？好，好！太好了，韓雅琳是個好姑娘，好同志，我恭喜你們。”戴笠的臉上頓時綻開了笑容，喜氣洋洋。

  掂量著趙羽臉上的神情，戴笠相信，趙羽是認真的，這讓他很有成就感，這說明，他指示軍統組織用美色控制趙羽的計劃完全湊效了。呵呵呵。

  想到剛才趙羽懇請他撤回女特務的事情，他不禁偷著樂，這個趙羽，媽蛋，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本老板喜歡。

  “恭喜不頂用啊，你們當官兒不定怎麽變化的，”趙羽一副急色相，要趁熱打鐵的樣子：“老板，能不能現在就證婚啊。”

  “啊？不方便也不切實際吧？”戴笠欣喜若狂，表面上卻很原則，因為戰爭情況下，軍人戰場結婚根本就為軍紀不容。

  “不行，韓雅琳那個好姑娘，我不能放棄，現在不證婚，萬一被哪個王八羔子撬走了，我就慘了，”趙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懇請戴笠開恩做主，破格。

  兩人心懷鬼胎地爭執了半天，戴笠同意了，親自帶著趙羽去見唐淮源軍長，一起到韓雅琳的房間去，韓雅琳居然不是軍統的，是真正的野戰部隊的通訊軍官！

  當下，戴笠就要求唐軍長做一個簡單的布置，在燭光下，為趙羽和韓雅琳見證締結了婚約。

  韓雅琳重傷，在人攙扶下來的，攙扶的人自然是孫雨婷和賈倩，儀式簡短而莊重，趙羽和戴笠都沒有經驗，就按照訂婚的意思來辦，很倉促的情況下，讓唐淮源軍長當了韓雅琳的家長，也沒有戒指，傳統不傳統，西洋不西洋，就是雙方表示愛對方，願意將來如何如何，然後擁抱，鞠躬，還一起對著牆壁上委員長戎裝像發誓，要相親相愛，抗戰到底。

  不過，到了雙方一起鞠躬酬謝唐軍長這個娘家人，酬謝戴笠這個證婚人，月老的時候，出亂子了。

  孫雨婷和賈倩都跟著鞠躬，她們攙扶韓雅琳呢，本來沒有什麽，現在，唐軍長糊塗了：“喂，你們？”

  唐軍長是難得糊塗，他豈能不知道？

  戴笠則故作驚訝：“你們倆怎麽回事兒？”

  “我們也是趙羽同志的愛人嘛。”倆人大大方方地說。

  “你們？”趙羽愣了，戴笠也“愣”了，在場還有第三軍的軍官不少人呢。

  兩人堅持說，他們跟韓雅琳情同姐妹，今生必須嫁給一人，而且，孫雨婷爆料說趙羽對他動手動腳，現在必須負責！

  “好，我是月老證婚人，我同意！”戴笠哈哈大笑著，順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