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特工行動敗露以後用來自殺的毒藥！”趙羽說著，將這些交給朱紹良將軍的衛隊，自己緊急過去，讓楊傑將軍，醫生駕駛員等都下來。

  在設置安全距離以後，趙羽獨自對飛機進行了全面檢查，最終找到了安置在飛機上的一顆小型炸彈，一顆燃燒起火裝置，還有一些可能迅速腐蝕發動機零部件的一些油料。

  炸彈被引爆，燃燒起火裝置被引燃，可疑油料被擦乾。

  看著衝天巨響的炸彈，看著釋放出劇烈毒煙的白磷裝置，朱紹良將軍，楊傑將軍，醫生，駕駛員，所有的衛隊和機場的保衛軍人，都目瞪口呆。

  “趙羽將軍，您是怎樣發覺了蹊蹺？”朱紹良將軍崇拜地看著趙羽，使勁地搖晃著他的手，後怕得臉色都白了。

  如果飛機起飛，肯定會出事故，趙羽和楊傑兩位，一個是委員長最新超擢提拔的抗戰英雄，一個是總參謀次長，中樞要員，在他的地盤裡出差錯，他難以向委座和全國軍民交代啊。

  更為嚴重的是，委座和軍統等人，會不會懷疑他朱紹良跟這一場航空事故的陰謀有瓜葛呢？被委座猜疑不用，被全國-軍民指指戳戳，千夫所指……真是不堪設想啊。

  趙羽笑笑，沒有解釋。

  從重慶起飛遭到日軍零戰的攔截，趙羽意識到自己成為日軍暗戰勢力狙殺的目標，長沙之戰以後自己的信息曝光，聯系到此前的太行山，中條山，淞滬戰鬥，日本不發狂報復才怪呢。

  他本來就多了一個心眼兒，在那些機械維修師離開的時候，其中一個人目光陰毒地盯了他一眼，他立刻敏感到，那人可能有問題！

  再次登機，揮手作別，蘭州機場上，已經掌聲一片！

  “歡送趙羽將軍赴蘇談判！”

  “趙羽將軍這是神探啊。”

  “趙羽將軍不僅是戰場上的一把好手，偵探破案簡直神乎其神啦哦！”

  飛機上，眺望晴空萬裡，白雲倘徉，略微有些風塵在大地上飄渺，長城微末婉轉，田野莊園儼然，感覺爽極了。

  “趙羽將軍，你又救了我楊傑一命啊，要不，我們結成兄弟如何？”楊傑將軍在機艙裡感慨無窮地說，並且道歉，當時，要是他聽從了趙羽的建議，從重慶出發偏離了航向輾轉，就不會被日本零戰咬住，岌岌可危。

  面對如此前輩達人的真誠意願，拳拳之心，趙羽又有什麽理由來拒絕呢？

  當下在飛機上，在醫生和駕駛員的見證下，當對萬裡天空，兩位結為兄弟。

  時光迅忽，飛機直奔伊爾庫茨克，然後在蘇聯戰機護航下，加油飛往蘇聯的西部核心地帶。

  浩瀚的西伯利亞荒原，俊偉的烏拉爾山峰巒，繁密的東歐平原，草原，田園，呼嘯的鐵路列車，綿延無盡的莊稼，樹林，宏觀中的蘇聯1941年夏初印象，是異常美麗的。

  莫斯科，某機場，在護航戰鬥機的引領下，趙羽等人乘坐的戰機徐徐降落，此時，機場邊緣，只有寥寥數名蘇聯軍官在等候，他們歉意地告訴楊傑和趙羽，這是重慶政府和蘭州朱紹良將軍的電報要求的，要絕對保證談判小組的安全。

  幾位軍官詢問了機艙所有人員的姓名，核對了證件，其中一名蘇聯軍官還認識楊傑，也沒有放松例外，可見，安保和審查措施極為嚴謹。

  機場上的蘇聯官兵，身材高大健壯，給人非常彪悍的感覺。

  “很好，完全符合你們國家政府確認的信息。”蘇聯軍官威嚴冷峻地例行公事以後，馬上圍攏了飛機，開始查看，此時，又有一些蘇聯航空兵軍官過來，拉著趙羽，詢問當時的戰鬥情況。

  趙羽是特意乘坐這架飛機前來的，此時，用一架蘇聯輕型轟炸機就可以乾掉日本最新式的兩架零式戰鬥機，擊傷一架的戰績，已經傳到了蘇聯，蘇聯方面也極力要求，雙方一拍即合。

  趙羽這邊，一是要釋放善意，表明蘇式轟炸機的“皮實”，是一種讚譽，二是要蘇聯人知道，中國代表團來之不易，誠意難得。

  蘇聯方面對於趙羽的熱情遠遠超過了楊傑將軍這個中國團長，他們詳細地追問當時空戰的情景，因為趙羽有意識地將戰況往楊傑身上引，表明他全程在場，而且英勇奮鬥負傷，大家才開始圍攏楊傑將軍，對他充滿了敬意。

  這種情況在蘇聯遠東伊爾庫茨克就開始了，蘇軍對於趙羽等人極其尊重，反覆詢問戰況，因為，中國戰場大半年來的空戰結果是，蘇式戰機和蘇式指揮全面潰敗，戰機損失殆盡，因為《日蘇中立條約》而趁機體面撤退，蘇聯空軍官兵對於日本航空兵非常敬畏。

  亂了一陣以後，中國駐蘇大使館派遣人員前來歡迎，再接著，一位將軍帶著隨從，幾輛小車奔赴機場。

  “楊傑將軍！”蘇聯將軍跳下車，急忙衝過來，握住楊傑將軍的手，謹慎地搖晃著：“辛苦辛苦了。”

  這位將軍身材中等，典型的斯拉夫圓臉，中年人，中將軍銜，目光機警倔強，甚至有種凜然和傲慢，蘇式將領服裝有人相當合體。

  楊傑將軍也非常激動：“總顧問先生，您好！您好！”

  趙羽不認識他，只有禮貌地點頭。

  這個將軍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非常自然地道，居然有北方腔調，也有南方重慶的韻味，外國人固有的古怪的梗很少。

  “總顧問先生，我向您隆重地介紹一下，我的副手，不，其實他才是主角，我們中國著名的抗戰英雄……”楊傑將軍忍受著左肩膀傷痛的牽扯，急不可耐地介紹趙羽。

  “別，楊將軍，我來猜測下，他是趙羽！”蘇聯中將興奮地說。

  “總顧問說的不錯！就是他，他就是趙羽，我們中國目前湧現出來的最精銳的戰士，不，是中國的戰神。”楊傑將軍激動地說。

  “要西！”蘇聯中將很調皮地用日語說了一句，隨即哈哈大笑，然後擺擺手，讓楊傑將軍注意自己的傷勢，眼神又在趙羽的負傷的腿上看了看，這才上下打量趙羽。

  “趙羽將軍，年輕有為，後生可畏！”蘇聯中將說完，莊重地點點頭，利落地伸出手，把握住趙羽：“介紹下，鄙人崔可夫，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和加侖將軍……不，鄙人曾經三次到中國去，長期工作，最早始於十五年前，最後這一次才剛剛剛回國。”

  楊傑將軍趕緊在旁邊介紹，這位崔可夫中將，在1940年底，被蘇聯派遣來中國擔任蘇聯駐華武官，兼任中國-軍隊總軍事顧問！

  趙羽馬上明白了。

  他在決定赴蘇以後的一天多時間裡，啃了大量的蘇聯方面的資料，也清楚有這麽一個人和他的背景，更知道，崔可夫後來官運亨通，成為蘇聯的元帥呢。

  “總顧問好！崔可夫將軍好！”趙羽立刻立正敬禮，顯示中國軍禮，隨即是蘇聯軍禮。

  崔可夫愣住了，楊傑將軍也愣住了，就是旁邊迎接的中國使館人員也愣住了，更不必說旁邊唧唧歪歪的蘇聯航空部隊軍官。

  趙羽的蘇式軍禮非常規范，這個場合這個動作，可以說是對蘇聯方面的尊重，比較切合，也比較感人，一下子就拉近了雙方的心理距離，更重要的是，趙羽在漢語說完以後，用標準的俄語重複了一遍，還問候了崔可夫將軍的夫人，知道她的名字！

  “您怎麽知道……您的俄語怎麽這麽好？”崔可夫非常意外。

  他畢竟屢次出國，深諳外交分寸，說話非常謹慎，比如，剛才，談論自己和加侖將軍一起到過中國，因為加侖將軍在肅反中被殺，他就趕緊打住。蘇聯大肅反的嚴寒還在深深影響著他。

  “我專業學習的。”趙羽很得意地繼續用俄語說。

  他的俄語發音，標準到了不能再標準的地步，可以和莫斯科電台男播音員相媲美！

  趙羽沒有告訴他們，自己的口音是專業學習訓練過的，可是，當時就學習了幾十個句子，後來的專業學習，就是依靠著楊傑將軍給予的一本俄語詞典！

  崔可夫將軍高興極了，立刻邀請他們上車。

  蘇聯方面對這一次代表團非常重視，除了派遣老熟人崔可夫以外，還派遣蘇聯醫生對楊傑，趙羽兩人，甚至包括隨隊的中國醫生和駕駛員都進行了體檢，還給時間休養，崔可夫將軍自己，始終陪伴在左右。

  他們的行蹤非常詭秘，就連蘇聯軍官和中國大使館人員都被屏蔽離開，因為崔可夫將軍擔心日本會啟動在俄羅斯的間諜展開暗殺計劃，這些擔心，都由重慶政府和蘭州朱紹良將軍通過電訊告知了。

  一個秘密的別墅，崔可夫將軍置辦了小型酒宴為楊傑將軍和趙羽接風洗塵，隨從的還有兩名蘇聯軍官，看起來不是一般軍事部隊，很可能是內務部門的。

  宴會以後，關閉門窗，三個人聚集在一起會談。

  “事情比較棘手，兩位將軍，”崔可夫將軍冷峻地在房間裡踱步，憂鬱的聲音和此前的幹練灑脫大相徑庭：“我們和日本剛剛簽訂了中立條約，簽字的時間是13日，距離現在才正好十天，所以，我國不得不收斂了所有表面上有礙國際關系的行動，包括對中國的軍事援助，包括許多內容，甚至，包括將我解除了駐華武官，及中國-軍隊總顧問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