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問你們呢,我大哥趙羽呢?”楊曉輝見這麽多人這麽嗶嗶的,除了薛嶽長官是認識的,知名的,自己要尊重以外,其他人可不放在眼裡,尤其是這個帶著眼鏡酸不溜球的家夥,感謝?你他麽也配?
他最關心的是自己的結義大哥趙羽。
“趙羽?”薛嶽和吳逸志都一愣。
“啊,不是,我大哥是張鈺,張鈺,呸呸呸,老子嘴禿嚕了,”楊曉輝雖然有點兒渾,在關鍵問題上還是有分寸的。
“我們都不知道。你大哥,難道也來了?”薛嶽問。
吳逸志參謀長心裡很不爽,尼瑪一個愣小子居然在薛嶽長官和自己的面前妄稱老子?你賊小子活膩歪了吧?
當然,他是參謀長,文化人,不便勝聲張,忍著。
他臉色的變化,讓旁邊一個人看到了,忠心耿耿的嶽希傑警衛連長,本來,被楊曉輝大吵大鬧弄得不高興,剛才,又被他反踹一腳,丟人啊,堂堂的警衛連長,高手中的高手,居然被人家橫了!
現在,他見楊曉輝連參謀長都敢嗆,心裡老火了,上前就扭住楊曉輝:“老老實實說話,別帶髒字,這是戰區司令部!”
楊曉輝頓時想起來了:“喂,大鼻子,就是你昨夜將我大哥抓走的,你交出來!”
嶽希傑連長也是一愣,隨即將昨夜自己被參謀長訓斥的事情想起來了,不由無名火起:“笑話,你們不是給我抓一個鬼子殺手?哪有你大哥?難道他是鬼子殺手?”
“人呢?”楊曉輝大聲責問。
“我?”嶽希傑連長不知所措,昨天帶進去那個小子,後來不見了,不是捆住了嗎?四個人看著,院落裡還有人,結果,這些人都死了!
“快點兒,把我大哥叫出來,囫圇囫圇地交出來,否則,我大哥要是少半根汗毛,老子把你的皮扒了!”楊曉輝一急,氣勢洶洶。
嶽希傑火了,看看這邊,只見薛嶽長官和吳逸志參謀長都有些慍怒,畢竟是軍人,戰區級別,一個小兵唧唧歪歪的吵鬧都鎮不住,不像話,所以,臉色都不好看。所以,嶽希傑連長狠狠扭住了他的雙臂在後面:“老實點兒。”
“我大哥呢?叫出來!”楊曉輝大喊。
其余跟隨來的79軍和4軍的一些騎兵和狙擊手,也都勸說,趕緊把張鈺隊長請出來。
“真沒見啊。”吳逸志參謀長有些委屈。
“不可能,你們一定把他害了!”楊曉輝煙圈兒紅了。
“害他?他配!沒有,有個毛!”嶽希傑連長對著楊曉輝大吼,覺得這家夥簡直不可理喻。
薛嶽覺得不像話,轉身想走。
真是可惡,一個小兵唧唧歪歪的,號稱張鈺隊長的部下,卻如此魯莽無禮,讓警衛部隊收拾教訓一下也好。
不料,楊曉輝急了,猛然一耿脖子,砰的一聲,後腦杓砸中嶽希傑連長的鼻子,砸得他一股酸楚騰起,腦袋暈眩,急忙松開手。
哎呀一聲,旁邊又一個警衛短促地慘哼一聲,手槍已經被奪走,機頭大開,對準了薛嶽,楊曉輝大聲吼道:“快點兒,他麽的你們不還我們一個囫圇圇的大哥,小心老子把你們這個湘潭城的破廟給拆了!媽蛋,老子們星夜救援你們,你們倒好,不讓老子們進城不說,還把我大哥給暗算了!媽蛋,老子不活了,老子死之前,也要把你們統統捏死!”
手槍對著薛嶽,嚇得幾十個警衛都沒有辦法,絲毫不敢亂動,吳逸志參謀長又好氣又好笑,趕緊陪出笑臉:“喂喂,小朋友,你是不是當兵的?有一點兒紀律沒有?你要你大哥,我們馬上找就是了,你這樣做不是害你大哥嗎?”
薛嶽將吳逸志將軍推搡一邊,看著楊曉輝:“你敢開槍?”
“敢!”楊曉輝咬牙。
“開槍以後,你可就是漢奸賣國賊了,你看,我薛嶽好歹,也是抗戰的軍人,你殺害抗戰軍人,不是日寇一夥兒的?喂,我問你,你是不是和鬼子一起來的?沆瀣一氣吧?”薛嶽笑嘻嘻的,沒有一點兒懼怕。
“你?任你花言巧語,不把我大哥整出來,我不答應!”楊曉輝蠻橫起來。
“好好好,給你一個大哥,”薛嶽也覺得事情蹊蹺,讓嶽希傑立刻到城中尋找趙羽。
半個小時以後,趙羽蘇醒了,是被槍管子頂著的,好多警衛連的士兵包圍著他,不為別的,他鳩佔鵲巢,屢次三番將人家士兵掐昏,還將人家兩個警衛哨兵壓在下面當床鋪,當後半夜換崗的哨兵去以後,又被他捉住掐昏,當了新的床墊。還是第三波警衛,在新的時間搜索的時候,巡視到警戒點,才發現了蹊蹺。
“就是他!”嶽希傑連長驚喜得聲音都顫抖了:“媽蛋,帶走,快點兒。”
老遠,楊曉輝就看見了,丟下槍,狂喜地奔馳過去,抱著趙羽嚎啕大哭。
剛才,之所以發怒耍橫,真的以為趙羽被警衛部隊暗算了,當時都是趙羽狗血,非要冒充鬼子殺手不可,結果,按照楊曉輝的想法,這幫戰區警衛部隊,都不是什麽好鳥,一堆愣頭青,說不定嫌看管礙事兒,直接哢嚓。或者,一頓胖揍,半死不活的,血肉模糊,也不好意思拿出來了。
半個小時啊,薛嶽的臉都氣黑了!
吳逸志將軍和一大堆警衛官兵,包圍著這裡,誰也不敢亂動,剛才說話,都知道楊曉輝是一個愣頭青,二杆子,萬一你招惹他不痛快真的發狠扣動扳機,那可如何是好?
薛嶽心裡也有些冷颼颼的,和這樣一個渾人僵持著,左右不是,一個堂堂的戰區司令長官被劫持了?這臉往哪裡放?
“張鈺,是你嗎?”薛嶽用手揉了揉被楊曉輝的槍口頂得有些麻木的腦袋,虎著臉走過去,他也認出了,那人的確是兩次直飛武寧城見過的張鈺,自己還拉攏他擔任戰區作戰參謀呢,哦,誰知道他竟然和楊曉輝這樣的渾人糾結在一起,都什麽人呢!
趙羽將楊曉輝拍拍,眼睛也濕潤了。看薛嶽等人的第一印象不同,趙羽覺得,楊曉輝一點兒也不渾,不過性格比較直一點兒,為人很忠實,是好兄弟。
安慰了楊曉輝一會兒,趙羽才推開他,轉身對薛嶽敬了一個軍禮:“薛長官好,職,戰區特種部隊隊長張鈺兼湘鄂贛邊挺進軍某支隊某部,兼72軍某團獨立營營長張鈺向您報到。”
趙羽標準的軍姿,嚴肅的態度,讓薛嶽的心裡一暖,好受了不少:“立正,稍息,”
他打量著趙羽,見他穿著一身警衛部隊的衣衫,臉上身上卻有不少血跡,馬上心裡有所猜測,不過,看著身邊吳逸志參謀長和嶽希傑連長,一大群義憤填膺的警衛部隊,作戰參謀等人,還是得解決面子的問題。
“張鈺隊長,你的這個部下,兄弟,痛打戰區司令部警衛連長,用槍頂著戰區長官的腦袋半個小時,揚言開槍擊斃,你說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
薛嶽當然不是為難趙羽,剛才,吳逸志參謀長已經匯報過,殲滅七名日軍特工,其中活捉一名,手筋腳筋都被殘忍割斷,而警衛部隊證實,都沒有開槍戰鬥,所以,薛嶽基本確定,只有趙羽這個奇葩能夠乾出這種事情來。
想到這裡,他很震驚,也很欣慰,所以,對楊曉輝的態度,也不是真正嚴厲追究。也想這件事情讓趙羽處理,看他的機警權變能力。
一個堂堂的戰區司令,每天多少事情,如果真的和楊曉輝一個小兵計較,才是沒面子呢。
別說是他,就是蔣委員長當年,在某學校大會上,被某大學校長劉文典當場一個歪脖子放倒,也只是關幾天就放了,所謂當權者,越是這種情況,越得大度。
趙羽看看場面,毫不猶豫地說:“卑職敬請薛長官對楊曉輝就地正法!”
“啊?”薛嶽微微錯愕,吳逸志將軍和其他幾十個軍官,警衛人員,都有些震撼,不管怎樣說,一個為你出頭露面的兄弟,剛才還抱著腦袋痛哭呢,翻臉就要槍斃?也太不講情面了吧?
“好,槍斃,誰執行?”嶽希傑連長倒是很機警,掏出手槍。
反正,他是警衛人員,要為護衛的長官們的安全和面子服務,他的鼻子現在流血了,對楊曉輝極其痛恨。
“我來吧!”趙羽一本正經地走過去,接了槍,嶽希傑連長猶豫了下,遞給。
將手槍對準楊曉輝,趙羽問:“楊曉輝,你如果被擊斃了,覺得冤枉嗎?”
楊曉輝看看趙羽,看看薛嶽,看看周圍那麽多仇恨自己的警衛官兵,也覺得自己太過了,索性將脖子一耿:“大哥,你開槍吧,我死在你的手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
“好吧,我準予你執行。”薛嶽用濃鬱的廣東話慢悠悠地說。
薛嶽,吳逸志,嶽希傑,幾個參謀軍官,幾十個警衛部隊的官兵,甚至,還有一些市民們都在遠遠近近地看著,議論著。竊竊私語。
趙羽將槍繼續對著楊曉輝,對薛嶽微微一笑:“薛長官,楊曉輝脅迫長官,違法軍紀,當死無疑,我一定執法如山,絕不姑息!您以為如何?”
“正法!”薛嶽一擺頭。
他已經看出趙羽不會開槍的,見有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很想知道他還有什麽花招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