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口飛機場上，硝煙彌漫，爆炸燃燒的那架零戰飛機，發出了令人鼻子和肺部不適的氣息，那是塑料部件，一些蒙皮產生的毒煙。

  被驚呆了的日本地勤人員，立刻進入了搶救撲滅活動。

  機場司令官伊東少將目瞪口呆，手都顫抖起來。

  他知道運城機場和新鄉機場被支那軍襲擊毀滅的故事，卻根本想不到，在漢口機場這樣嚴密防衛的情況下，支那狗們還能混進來殺人放火爆炸強飛機，臥槽，八嘎，可惡！

  土肥原中將才是最憤懣的人，他眼睛都紅了，眼睛凝望著北面迅速消失的兩架轟炸機，望著清冽的藍天飄渺的白雲，又聽到一架勇敢的零式戰機試圖繞道起飛，終於撞擊到爆炸的深坑邊緣，差一點兒玉碎的慘叫聲，嘴唇都氣得直打哆嗦：“八嘎，八嘎，八嘎！”

  一把搶過身邊一個日兵手裡的38大槍，他瘋狂地朝著北面的虛空轟炸機的影蹤射擊，清脆的射擊之後，他狠狠將步槍摜到地上，發瘋一樣衝上一架轟炸機，抱著機翼上的機槍，瘋狂地掃射起來。

  黃澄澄的子彈銅殼繽紛頑皮地跳躍起來，一股股濃烈的硝煙淹沒了他扭曲的滿臉橫肉，也遮掩不住他悲憤地咆哮：“趙羽，你這個妖孽，我一定會殺死你的。殺光你的。”

  機場上，同心同德，情緒高度一致的還有很多人，比如那些防禦部隊的軍官，比如土肥原親自帶過來的精銳特工，他們也暴跳如雷，或者垂頭喪氣，好像中了狂犬病病毒，集體婚禮，不，集體大發作。

  在眼皮底下襲擊得手，造成巨大損失，揚長而去？

  這個事情要是傳揚出去，日本陸軍航空部隊的顏面何存？帝國精銳特工的唧唧還有必要繼續長在褲襠裡得瑟嗎？

  失控的悲慘羞憤情緒中，一位高射炮陣地的射擊指揮長，甚至當場用手槍自殺。

  太窩囊了，敵人在自己的腦袋上飛，都不敢射擊，八嘎，班哉，嗦噶，啪！

  一個難看的東洋葫蘆娃瞬間涅槃成了N多個漂亮的爆米花。

  剛剛趕來的安****司令官，滿洲之花的大漢奸之一金壁輝，所謂的川島芳子，是乘坐摩托車來的，聽到機場方面有反覆的槍戰，她疾馳而來，看到機場上慘烈的無法善後的情景，和機場上好幾百仰望蒼穹，面面噓唏的東洋向日葵嘴臉，也氣得玉面生寒，痛罵不止，當然，這一次，她連土肥原也繞進去了。

  笨蛋白癡豬頭狗腦之類，國語中解恨的詞匯實在豐富，所以，川島芳子享盡了一個中國人的痛快淋漓和語言上的榮華富貴，將這裡的帝國特工們辱罵成了一坨翔。

  “趙羽，我一定要抓到你！”

  氣急敗壞的吼聲，即使配備上清麗嬌嫩的面容，一個資深美人的潑辣妖嬈熟媚也不可能喚回一個中華浪子殺敵報國的雄心！

  帝國十一軍司令官阿南惟幾中將，已經趕赴武漢三鎮的所有日偽特工，梅蘭竹菊四大特務機關，李士群和他的流氓地痞打手隊，得到了消息以後，只有苦笑複苦笑，歪歪複唧唧，徒喚奈何？

  西北望，射天狼。

  不，西北望，特豪放！

  日式轟炸機裡的李克農同志，興奮之情難以抑製，第一次駕駛飛機，第一次在敵人心臟裡如此狂傲不羈，實在是一個人字，爽。

  本來，他是堅持要往淞滬一帶去的，可是，想到自己成名以後已經上了各方暗戰勢力的黑名單，就連和沈醉說話，都能感到對手那不懷好意的覬覦，所以，也理智地聽從了趙羽的建議，直接返回延安。

  從漢口到延安，能否一次性抵達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確見到了趙羽，而且，親身感受了趙羽的超強能力，他深深地欽佩趙羽，也為中國，為八路軍有如此一位真正的戰士而自豪。

  他往西北不是逃，而是執行配合趙羽，分散敵人注意力的佯動任務。因此，他將飛機開得足夠低。

  祝福著戰友的安全，他在一個小時以後，命令機上一名軍統特工跳傘，降落到國民黨管轄區，他自己，繼續西北的迤邐之旅。

  趙羽戰機，迅速折返東面，為了進一步迷惑日軍，他向東北地區疾馳，又折向西北，S型軌跡奔馳了二十多分鍾，好幾百裡，才再次返回東南方向，直插淞滬地帶。

  為了避免日軍跟蹤信息，他將飛機飛得足夠高才就開始巡航，接近兩個小時以後，他們穿過了稀薄的雲層，沐浴著金色的陽光，順承著玉帶一樣的長江，筆直東下。

  “這裡就是了，快點兒吧。”沈醉觀察著下面的風景，突然興奮地說。

  飛機降低了高度，輾轉盤旋，瞄準了西面方向，朝著長江俯衝。

  沈醉和楊輝兩人，即時跳出機艙逃生，潔白的降落傘是日軍轟炸機機組人員的標配，讓兩個國共特工的聯合跳傘求生行動，顯得有些華麗和浪漫。

  虛空縹緲，縱橫來去，我為豪雄！

  和他們兩人的得瑟相比，趙羽多少有點兒緊張，等飛機的高度只有350米以後，他才棄機跳傘。

  飛機失去了控制，好像一頭野蠻的熊羆，咆哮著循序而下，滑翔了一千多米以後，準確地射入滔滔的江水之中，激起衝天的白色浪花，陡然消弭。

  趙羽用極速超低空傘降的方式，堪堪降落在長江邊緣的沙土地上。不禁大口大口地喘氣。

  丟掉一切跳傘等物，匕首割斷扯碎，全部投進長江中，沈醉和楊輝兩人來到趙羽跟前，“喂？怎麽了？”

  “出了點兒小故障，差一點兒回不來，媽蛋，鬼子的降落傘質量真差。”趙羽長出了一口氣，開始毀傘滅跡。

  “你小子，什麽都想壓住我們，我們先跳傘，還是沒有你先站到地上，我考，你牛逼，我沈醉服氣了，你還想怎麽樣啊？”沈醉有些酸溜溜地說。

  剛才，他的確沒有想到，他和楊輝是在1500米的高度就開始跳傘的，眼睜睜看著飛機一頭扎下去，一朵小白花噗的從飛機上吐出來綻開，自己在天空中飄搖的時候，心情被破壞掉了，這個共-匪，又出么蛾子了。

  忽然，沈醉頭腦裡靈光一閃：“喂，你多少米高度跳傘的？”

  “大約350米吧。”趙羽淡淡地說：“高度沒問題，我還跳過200米生死急速呢，可惜，鬼子主傘打不開，我緊急處置了兩次，才打開侯備傘的，真懸，我當時心說，完了，一定是鬼子故意設置的圈套。”

  拍拍趙羽的肩膀，神情複雜地看了他幾眼，沈醉走開了，走了幾步以後又回來：“趙羽，你小子以後最好別和我交手！聽到沒有？”

  楊輝作為紅色特工，對沈醉這個軍統特務本身就有成見，何況自己的同志被侮辱恐嚇的前提下？

  “喂，你要怎樣？要不是趙羽同志，你早就被鬼子抓住剝皮了！”

  沈醉搖搖腦袋，聳聳肩，臉上是苦笑無奈的樣子：“如果他和我交手，我鐵定完蛋，媽蛋，他格鬥射擊策劃耍陰謀，樣樣精通啊，就連跳傘也是超一流的高手，尼瑪，這還讓我們怎麽活？太打擊人了，老天啊，既生醉何生羽啊！”

  趙羽噗嗤一聲笑起來，楊輝一愣，隨即也大笑，經歷了生死考驗以後，大家的心胸氣魄境界陡然高大了許多，玩笑話都能開出來。

  沈醉知道，中國也是有傘兵的，最精銳的委員長衛隊，但是，500米之下，絕對不敢跳，那是找死啊，想不到趙羽這個妖孽……

  三個皇軍大搖大擺地向岸上走去，到了一處僻靜地方，趙羽和沈醉恢復了中國裝，隻讓楊輝一人繼續皇軍化，這樣，就能清洗掉三個人的痕跡，萬一鬼子這裡調查，可以迷惑敵人。

  總之，為了保證安全，他們什麽都想到了。

  一個皇軍問路，兩個走狗狐假虎威，就是這樣。

  三天后，經過艱苦卓絕，縝密無比的行動，徒步，火車，以及偷盜鬼子的車輛，他們趕到了上海。

  千萬裡，我追尋著你，可是你，卻並不在意……

  眼前滄桑的上海灘，十裡洋場，百裡市郊，讓趙羽產生的不僅僅是時空錯亂迷幻的感覺，還有一種感慨，陌生，激越的情懷，腦海裡縈繞著以前的電視名劇《北京人在紐約》的主題曲旋律。

  如果你愛他，就讓他到紐約，因為，這裡是天堂；

  如果你恨他，就讓他到紐約，因為，者流是地獄。

  現在，這種心情感懷，在趙羽這裡也是如此。

  上海，我來了，不管你是天堂還是地獄，我都要縱橫捭闔，所向披靡，因為，我來自未來，因為我是熱血鐵血的特種兵！

  在沈醉的安排下，他們迅速進入了一條街道，一家胡同，此時的楊輝，已經更換了服裝，敲門，暗語，開門，一個小醜般的侏儒，進去院落，別有洞天，地方還算寬闊，裝潢也算對得起上海的名字，雖然跟趙羽想象中還有諾大差別。

  一路的上海風情，讓趙羽不由得地感慨，還是現在中國好啊，東方明珠，夜色霓虹，車水馬龍，波濤溫柔，高樓如聚，簡直天上-人間。

  現在的上海，還是蕭瑟的，裡弄的，肮髒的，安靜的，王安憶式戀舊的，張愛玲式纏綿的舊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