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一連開了三槍，明明瞄準了趙羽的面部，毫不猶豫地開槍，依然最後撲空，眼睜睜看著趙羽鬼魅一樣地撲倒跟前，飛起一腳。

  “娘希-匹，老子不起來了。你殺了老子吧。”士兵氣急敗壞地扔掉手槍，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閉著眼睛，精神崩潰了。

  趙羽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拉起來。

  “鬼子，算你厲害，可是，你別指望我當漢奸，老子生是中國的人，死是中華的鬼！”士兵一站起來就梗著脖子氣昂昂地說。

  趙羽忍住笑：“兄弟，我叫張鈺，新四軍第六師特種部隊的部隊長，不是日本鬼子，你放心。”

  仔細打量了趙羽一會兒，士兵終於笑了：“鳥-毛，你嚇死老子了，老子是第三戰區國-軍司令部特種警衛部隊的，名字，楊曉輝。”

  趙羽想到並肩作戰過的熊向暉曾經化名楊輝，不禁樂了：“緣分，緣分，楊曉輝，一個提議想聽不？”

  “鳥-毛，老子的命都是你的了，隨便扯。”楊曉輝粗魯地說。“不過，老子什麽都乾，就是一不當漢奸，二不賣屁股，堂堂正正做人，低頭哈腰當兵。”

  這麽粗獷直率的性格，讓趙羽更加喜歡：“我們結拜兄弟。”

  “啊？真的？行啊，行，大哥，你這樣的身手……哈哈哈，成啊。以後啊，就算是有人臭我輸了你，也沒關系，你是我大哥啊，大哥，張鈺大哥，哈哈。”楊曉輝喜出望外。

  當下倆人進一步介紹自己，趙羽自稱24歲，楊曉輝21歲，籍貫家人什麽的一通亂侃，當下跪地磕頭，結為八拜之交，金蘭之好。

  楊曉輝抓住趙羽的臂膀，端詳著他俊朗的面目，笑得格外甜蜜，憨直，跟草根影星王寶強有些相似。“娘希匹，嚇死我了，剛才還以為你是日本鬼子呢。”

  趙羽笑笑，拉著他進入村中，這座村莊半邊被火焚之後的廢墟，空無一人，在一處院落裡，兩人站定。

  “那個大哥，你說吧，什麽事情，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照辦！”家學淵源，有很強武術根底的楊曉輝見趙羽沉吟，立刻建議他：“大哥，加入我們吧，好吃好喝好待遇，而且，只要你到部隊上，肯定牛掰得不行，震翻他們，兄弟是少尉副排長呢，您大哥混幾年肯定比我強！”

  趙羽搖頭，本來也有利用他身份行動的念頭，很快打消，既然結義為兄弟，行事就不能藏著掖著，居心叵測。

  趙羽將自己的打算說了。

  “啊？去救葉挺？嚓，你不是叫我背叛黨國？我好歹也是黨國的軍官啊。”楊曉輝死活不同意。

  對付這種憨厚老實人，趙羽有的是辦法：“那好，我們都退一步，我背叛新四軍，你背叛國民黨，這樣行了吧？脫離各自部隊。”

  楊曉輝訕訕點頭。

  “好了，現在，你不是國-軍，我不是新四軍，都是抗日的中國人，是兄弟，對不？”趙羽隨即話鋒一轉，“可是，兄弟誤傷了幾條新四軍的人命，你說，要不要將功贖罪？”

  趙羽截取一段經歷隨便扯，特別注意避開了和真實的自己的關系。

  楊曉輝沒有話說。

  趙羽更進一步：“你覺得當特種兵很牛吧？可是，你抗戰以來消滅掉幾個鬼子？當警衛部隊，就是縮頭烏龜！”

  果然擊中了楊曉輝的要害，他吐了幾口唾沫：“行了，大哥，我跟你乾，至於您抗日，咱二話不說，是你的馬前卒子！”

  趙羽又將皖南事變的是非曲直講了一通，楊曉輝自己也知道，“顧長官他們這件事情做的的確不地道，拉開架勢打你明說，硬是說好了讓人家過路，你玩了包圍圈打人家，黑。”

  趙羽保證，營救葉挺將軍的過程中，不殺一個國民黨人，零傷亡營救，營救之後，組建一個國共聯合的特種戰鬥部隊，就地抗日。

  “張鈺大哥，我信任你的能耐，更信任你的人品，你們共產黨裡能人真多啊，那個趙羽知道吧？八路軍的敢死隊長，媽蛋，太瘋狂了，簡直不是人，在中條山殺了好多日本高級軍官，在上海暗殺了好多漢奸特務，都神了！”

  楊曉輝徹底轉變思想，決定跟隨趙羽行動，還將他知道的第三戰區的情況，特別是內衛部隊的情況講了，他建議，潛入第三戰區司令部，迫使顧祝同放人。

  趙羽肯定不同意，這種做法肯定不能成功，顧祝同那種級別的將領，戰區司令，如果被脅迫放人，面子丟得可大了，何況，現在也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估計，必須重慶蔣介石點頭了。還有，蔣介石願意釋放葉挺？那不成笑話了？

  楊曉輝頑固地堅持自己的意見，覺得自己的主意好。“大哥，要不，你聽我一次，以後，我都聽你的，這樣的話，我覺得，可以省心省力，”

  趙羽勉強答應。

  現在的問題是，沒有人知道葉挺將軍被羈押的確切位置，楊曉輝也不知道，恐怕一般士兵和軍官，都不知道，這是一個機密，還必須到第三戰區的高級機關探查。

  趙羽一答應，楊曉輝就高興地跳起來，“大哥，走，”

  趙羽也暗笑，如果是楊曉輝的建議，那麽，他現有的身份被利用，就不是自己的問題了。

  楊曉輝表面憨厚，內心錦繡，立刻拉著趙羽出發，追上巡邏的部隊，摩托車，戰馬，馬槍，軍刀，旗幟，這一個小小的巡邏隊的確稱得上戰區級別的特種警衛部隊。

  “這是我大表哥，路上巧遇，專門來投奔我的。大家多關照啊。”楊曉輝介紹。

  “呀，明白，哥兒們，嗯。”其余特種兵急忙跟趙羽打招呼。

  原來，這一帶，南京南面百十裡，太湖西陲，已經屬於第三戰區的核心區域，宜興的張渚就是戰區中心。

  以前，趙羽不知道這些，這些都是機密，日本人都不知道，否則，出動大批飛機轟炸是肯定的。

  巡邏以後，趙羽隨著楊曉輝的摩托車隊迅速西返，第二天早上回到張渚！

  一路上，趙羽十分招搖地看到了國民黨軍的主要部署，兵力足夠雄厚，武器也不錯，難怪敢在這兒逼近南京和上海的地帶安營扎寨。

  真是意外，也是僥幸，否則，在密密匝匝的國民黨軍的陣地叢林中穿梭，不知道要費多少周折，現在，談笑間，輕車怒馬，遍遊絕頂機密的軍事陣地。

  “記住，張鈺大哥，這些，你都不許亂傳出去，不能給新四軍說，萬一他們派遣部隊來偷襲，報復，我做人不厚道，可沒臉見人了！”楊曉輝一再偷偷叮囑趙羽。

  趙羽唯唯諾諾。

  早上的張渚，警戒森嚴，蒼翠的樹林原野丘陵，隱藏著無數的崗哨，還有附近面對空中的防禦炮火陣地，過往的人員被嚴密鑒別搜查。

  擔心趙羽的身份，楊曉輝將他安排在外面的勞工隊伍裡，這裡還在挖掘防禦工事，秘密動員了數千民工。

  得楊曉輝之利益，也必受其弊，要是趙羽一個人，早就使出渾身解數，直接鑽到第三戰區的中樞開始搗亂了。

  整整一天時間，楊曉輝都沒有在勞工營地露面，勞工們辛苦工作了一天，一到傍晚都呼呼大睡，數千人分散居住在幾個簡易的棚屋裡，嚴寒季節，即便是江南，被潮濕的寒風吹拂，也相當陰冷。

  趙羽感到不對勁兒。

  楊曉輝說過，下午就到這裡跟他一個交代，通過渠道查清葉挺將軍關押的確切地點。可是，夜幕降臨還不見人影，只能說明一條，他泄露機密被抓了。

  勞工的生活很差，根本吃不飽，兩個玉米面窩窩頭和一些稀糊糊的湯水，一些野菜，根本填不了重體力勞動以後的消耗，難怪這些勞工都瘦骨嶙峋的，不過想到被日本抓小夫的那早些勞工，隨時被處死和滅殺，酷刑，這些人還算僥幸。

  黑暗中，趙羽觀察了良久，立刻行動，當固定的巡邏士兵進入房間門口窺探的時候，他突然出擊，掐昏了士兵，隨即更換了服裝。

  將士兵捆扎堵嘴，丟到角落無人的稻草上，趙羽最後一眼看了下黑乎乎的棚屋，傾聽此起彼伏的鼾聲，抽了抽幾乎撐破鼻孔的熏天腳臭，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早已掌握了巡邏規律，他勉強支持了一會兒，立刻潛伏到院落的廚房，此時，幾個軍官和兩個廚師正聚集在一起，就這蠟燭燈光小酌。

  聲音不高，證明他們也不是多光明正大：“來，喝，再喝點兒。吃菜！”

  趙羽敲敲門邊，咳嗽了一聲，模仿著被擊昏替代的巡邏哨的聲音：“頭兒，來人了，好像是警衛部隊的！還有軍官來巡哨吧？”

  “啥？媽呀，快點兒出去站崗！”說話間，這裡噗噗通通從圍坐的桌子前跳起來，尋找刀槍出去。

  這些人還特意吹滅了蠟燭，次第而出，趙羽躬身避讓，在外面等待著，出來一個弄昏一個，一拳結束一個家夥，弄倒六個人，沒有絲毫影響。

  將這些貨色拖進去，關閉了房門，點燃拉住一看，尼瑪，雞鴨魚肉應有盡有啊，不知道從哪裡克扣下來的。

  趙羽大快朵頤，風掃殘雲，然後將桌子掀翻，抄著一隻完整的燒雞用布包裹著竄出來。

  要想渾水摸魚，必須攪混水，他將廚房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