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問問問

  伴隨著咆哮的聲音，還有從追風身上緩緩冒出的一道血色的影子。

  他盯著龍夕若，自上而下，每一個地方都盯得緊一緊，卻忽然狂笑道：“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沒有辦法解開那些妖怪身上的控制吧？”

  龍夕若沒有做聲，只是默默地看著追風。

  追風冷哼一聲，自圍欄上跳了下來，指著龍夕若笑道：“就連神州的真龍也束手無策……你沒有辦法！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就這樣一直下去！哪怕你不願意，可是作為真龍的使命，也讓你不得不這樣子……不得不向我低頭！對嗎！你可能真心道歉！”

  “隨你怎麽說。”龍夕若淡然道：“我想讓你解開對那些妖怪的控制並不假。但我更希望的是，你能夠安靜下來。你的心魔來的突然，但並不是沒有辦法驅除。”

  “我現在很好，不需要驅除什麽心魔。”追風臉色一冷，“你想讓我解開控制？你能拿什麽來換？他們可都是我最寶貴的‘夥伴’呢。”

  “小江醒過來了。”龍夕若忽然道：“他完整地描述了當日發生的事情。你不僅僅沒有傷他，並且還救了他。”

  追風一怔，沒有說話。

  龍夕若歎了口氣道：“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鐵哨……我想小江也已經為他之前對你的誤會而感到了羞愧。”

  “呵？”追風冷笑了一聲，“是嗎，原來死不了啊？那真是可惜了。不過有件事情你們想錯了……是，我是從那隻怪物手上拉了他一把，但並不是因為我想要救他。只是因為那種在背後出賣我的家夥，如果不能夠親手殺掉的話，我會很不爽啊！”

  沒想到這家夥的心魔如此的執著，龍夕若正自揣摩著追風此時的真實狀態，卻不料此時那大樓的圍欄處，忽然冒出來了一道影子。

  那影子一下子翻過了圍欄，跳入了天台之中……竟是從樓宇的外牆一路爬上來的嗎？

  “奶酪？小江？你們……你們怎麽跟來的？”

  落地之後，看見的竟是奶酪，至於小江，則是被奶酪背在了身後。

  “龍大人，我聽到那幾位妖怪叔叔說了‘琴韻’大廈的名字……我知道，這是追風一直住的地方。”奶酪把小江放下，“所以我們就偷偷跟著過來了。”

  龍夕若沉聲道：“胡鬧！”

  奶酪卻深呼吸一口氣，朝著追風看來……這一眼，他覺得和追風之間生生抽離，變得陌生無比。

  這種陌生，甚至超過了他和追風相遇的那個從前。

  “真好，都到齊了。”追風卻冷笑道：“我不去找你們，你們倒是找上門來……不怕死嗎？”

  “剛、剛我聽到你說的話了，追風。”小江此時扶著奶酪的肩膀，走前了一步，“我……不管你怎麽怪罪我也好，我也沒有怨言……對不起，最開始的時候，我沒有相信你，反而是最早向龍大人坦白這件事情的。”

  追風眯起了眼睛，紅光再次一閃而過，殺機猶如實質。

  小江被這血紅的雙眼盯著，頓時渾身顫抖，嚇得直接軟到在地上，本能地蹬著雙腿，想要往後躲去。

  追風此時卻冷笑道：“你怕了！”

  “追風！夠了！”奶酪情急道：“你明知道小江膽子小，你嚇他有也有什麽意義嗎？”

  追風甩手道：“我不需要害怕我的同伴……他，不配！至於你，奶酪……你也不配！”

  奶酪悲聲道：“我知道是鐵哨才讓你……都怪我。要不是我那天帶著鐵哨的話，根本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也不會讓你……追風，如果你能夠消氣的話，如果你可以放過醫院裡面那些妖怪的話，不管你想要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跪下。”追風冷不丁道。

  奶酪一怔，咬了咬，便低頭跪在了追風的面前。

  “爬過來。”追風目無表情道。

  奶酪一步一步地朝著追風爬去，直到他最終爬到追風面前的瞬間，追風卻狠狠地一腳抬起，把他用力踢開。

  這一腳用了真力氣……追風激發了體內那血影的力量之後，妖力增強了許多。受下追風的這一腳，奶酪直接便吐血不止。

  “追風！你要繼續羞辱，別怪我！”龍夕若猛然大怒。

  神州真龍的怒氣對於魔化的追風還具有相當的震攝，只見追風冷哼一聲，指著爬不起身來的奶酪怒道：“知道我最最討厭你的是什麽嗎？”

  奶酪茫然地抬起頭來。

  “是虛偽！！”追風臉色猙獰，“是自以為是！是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的這種以為自己能夠擺平所有事情的態度！你以為自己是誰？你以為只要自己攬上身了，事情就能夠解決？奶酪！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你都是一個徹頭徹尾地感覺自己能成全別人，以為自己十分偉大的虛偽至極的家夥！”

  追風情緒猛然激動了幾分，“啊！！我怎麽會碰到你這種超級惡心我的家夥啊！！！上次就在這個地方也是！你挺身而出，想要救小江？你挺身而出？不可思議！！你當自己是誰？是故事裡的主角嗎？是偉人嗎？那頭怪物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貨，你現在卻也還想為它頂罪！奶酪，你的博愛真的太讓我……讓我他/媽的想吐！！”

  “追風……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奶酪吐出一口鮮血，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哼，可笑可笑！”追風目光微冷道：“還記得當初決定首領這個位置時候的那場比賽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遲到的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哪怕最後來了，比賽的時候也是故意把最後一球射偏的嗎？讓我？我需要你來讓我嗎？狗屁！！你倒好！你成全了自己謙讓的美名！你讓小江和妮妮都覺得你厚道，你讓他們都覺得我是個跋扈橫蠻胡來的家夥！！你們……口頭上一個個喊著我首領首領，到頭來有哪個是真心服我的？沒有！都沒有！！”

  追風猛然揮手，身上那血影之力瘋狂噴發，一巴掌便把那旁邊的水箱打爆，怒吼道：“都沒有！！！！！”

  炸裂的水箱讓天台上出現了濃鬱的水霧。

  追風此時反倒是顯得安靜了下來，他張開了雙手，迎接著那些灑落的水汽，“啊……我早就應該明白，不管是你們的誰，一直以來，都只是打從心底看不起我而已……神州的真龍向我道歉？不可思議啊……可如果不是證明了我不是凶手的話，會嗎？你會注視我嗎？你不會！你只會對我說，這個城市會比較好生存下來……你只會施舍這種看似美好卻渺小的恩惠！哈哈哈……我追風，從來不需要誰來憐憫！”

  嘭——！
  但突然炸裂的水箱，最終沒能夠讓鬼嬰按捺得住。寒光一閃，他便直接破開了鐵門，帶著手下衝了出來。

  “鬼嬰，我讓你退下！”龍夕若皺了皺眉頭。

  “大人，小的怕你遇險。”鬼嬰……貌似也只能說這種場面話了。

  “哼，戲演完了嗎？結果還不是早早就準備好，要對我出手？”追風搖了搖頭，“但我可不算現在和你們玩……我有得是時間！”

  “哼，這次你還能逃得了嗎？”鬼嬰冷笑一聲。

  追風渾然不懼，“鬼大人，你要是再走前一步的話，我可不保證那些上次被你帶回去的妖怪們，會發生什麽事情了。比如說，他們如果為了我，用刀子捅自己心臟的話，那就不好了，對不對？”

  “這心魔，已經泯滅了你的理智了嗎。”鬼嬰目光一凝，殺機卻隱而不發。

  追風此時卻忽然邪笑，猛然大喝道：“小江！給我殺了奶酪！”

  他這一喊話，便直接驚動了這裡所有站著的……因為都知道，追風有著能控制別人的能力！

  龍夕若，鬼嬰下意識就朝著小江看去，鬼嬰甚至更早地反應一步，身影一閃，便已經貼到了小江的身邊，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控制了下來。

  “我、我沒有……我、我真的沒有！”卻見小江驚慌失措地掙扎起來。

  鬼嬰一愣。

  龍夕若此時歎氣道：“我們都被騙了，追風逃了。”

  “這狡猾的家夥……”鬼嬰無奈地把小江放下，“真的是因為心魔才如此狡猾嗎？還是本性如此……剛剛的那些詭辯！”

  但沒有誰來給鬼嬰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不得不離開這裡。

  ……

  龍夕若坐上了鬼嬰的車子之後，才悄悄地從耳朵之中掏出來了什麽東西。

  兩個小小的東西——這是龜千一做的小道具，隔絕一切的聲源，可以讓她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至於交談，對於神州真龍來說，唇語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只是……

  “沒想到，我也只能夠用這種伎倆來虛張聲勢……”龍夕若看著倒退的車外景色，喃喃自語道：“看似美好卻又渺小的……恩惠嗎。”

  如果她不是失去了真龍的力量……追風大概沒有辦法如此的興風作浪吧？
  “而我也……大概聽不見這樣的一番話。”龍夕若開始問著自己：這到底又會是多少妖怪也曾有過，甚至如今也是的……心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