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章 世上哪有成仙路（96）—與憤怒同化

  湛盧劍的劍影在蓬萊宮外廣場上翻飛著，精準地斬向了那密集射來的光束之後，大哲一下子回身。

  “優夜小姐，老板這是？”

  雖然跟著老板的時間不長，但大哲基本上沒有見過老板會這樣突然走掉的情況——即便是這位女仆小姐，這瞬間大哲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迷惘。

  “先確保客人的安全，繼續執行契約內容。”然而女仆小姐很快就吩咐了下來。

  當主人在說出想要在休假一會兒的時候——俱樂部關於經營方面的義務，就已經暫時轉嫁到了女仆小姐的身上。

  這樣做，作為老板的洛邱每時每刻都要消耗大量的生命——得到的，只是一個不會因為顧客的出現而觸發交易的權力。

  但相對地……他可以‘自由’地做一些想要做的事情。

  “主人可能很快回來，在他回來之前，要盡快完成這次的契約。”

  女仆小姐說完，直接跳下了蓬萊宮……百劫道人在抵擋了雷西亞號的光炮之後不久，就已經被打下，受了傷，但不足以致命——契約只是撤離，並沒有確保不會受傷。

  眼見女仆小姐已經親自出手了，在這蓬萊寶庫當中接連用了兩發天劍的大哲，這會兒也隻好強打精神——盡管這會兒，他累得有點兒想要倒頭就睡去。

  大哲第一個找上的就是王虎——即便在那巨大之物的密集攻擊之下，王虎這會兒依然失去了理性般，瘋狂地追擊著公孫無我與宮繁星。

  大哲看了一眼……看的清楚王虎的模樣，不由得歎了口氣，“我都提醒你讓你先走的了，唉……”

  搖搖頭，大哲雙腿一蹬便衝了出去。

  此時，對皇白符避之不及的宮繁星，一邊還要抵擋著來自雷西亞號的瘋狂攻擊，終於還是讓那光炮命中。

  巨大的威力頓時在宮繁星的身前炸開——她來不及抵擋，只能夠最低限度地降低自己受到的傷害。

  只不過因為這樣，她也頓失平衡，被炸得從空中墜落……宮繁星皺了皺眉頭，她很快就重新找回了平衡感，安全落地並不是問題。

  可就在此時，她卻感覺撞入了什麽頗為柔軟的東西當中，隨之以來還有一股承托之力。

  “你沒事吧？”

  宮繁星一愣，見此刻那隨百劫道人而來，神秘的青年，此時正一手摟住自己，一手揮劍，當下那一擊擊的光炮。

  光影在他刀削般的臉上，映出了陣陣的光芒……宮繁星不知為何，突然間小鹿亂撞般，隻感覺到了一股羞澀之意湧上心頭。

  “那就好。”青年……大哲點了點頭，隨後直接把宮繁星放開，隨後頂著眾多的光炮攻擊，直衝王虎而去。

  “這廝…還不錯。”宮繁星面向大哲遠去的背影，低聲嘀咕。

  ……

  ……

  光炮的齊射，幾乎覆蓋了大半個的蓬萊寶庫……外邊，聲如雷鳴，即便是大地也仿佛在震動。

  只是雷西亞號內，此刻卻十分的安靜……安靜得輕微的腳步聲都能夠聽見。

  龍夕若聽到了腳步的聲音，低著頭的她緩緩地抬起了頭來，隻感覺那腳步聲靠近而來——前方的蘇子君顯然已經更早一步看見了靠近的是誰。

  散落的發絲遮蓋了龍夕若的視線，但她能夠看見蘇子君此時一副吃癟的表情——她用力地回望，但在此時，那困著自己的十字金屬樁卻一下子融化，她得意脫困而出。

  “是你……”龍夕若落地後略微有些不穩。

  這出現在金屬橋上的，赫然就是那位俱樂部的老板——龍夕若總感覺這段時間，自己遭遇洛邱的次數有些多。

  “我們又見面了，龍小姐。”洛邱點了點頭，簡單地打了聲招呼。

  龍夕若不由得一怔——眼前的卻是是她認識的‘那個地方’的老板……只是這次的見面卻有些不同。

  他不再是那溫文爾雅，給人如沐春風的模樣。

  這時候的龍夕若，忽然有種感覺，那就是眼前的這個老板，和她第一次遇見的時候，狀態十分的相近。

  但不及龍夕若細想，蘇子君，龜千一等也一一脫困下來。

  落地之後的蘇子君抓住自己的手腕擰了擰，皺著眉頭走了過來——這位軒轅皇家的公主此時臉色沉得嚇人。

  蘇子君在龍夕若詫異的目光之下，來到了洛邱的面前，抬頭道：“這有一筆生意你做不做？我要買人頭！要多少，隨便你開！！”

  財大氣粗的軒轅皇家公主，又一次讓洛邱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為所欲為——只是洛邱此時卻搖了搖頭。

  “很抱歉，子君小姐，我暫時沒法和你做任何的交易。”

  “什麽？”蘇子君頓時一愣，愕然道：“那你來做什麽！”

  “我想……”洛邱看向了前方的巨大球體，並不確定般道：“我可能是來處理一些私人事情。”

  因為洛邱的目光，一眾不由得也看向了前方的巨大球體——那位的德克雷亞伯爵自從進入去了之後，就再沒有出來，但裡面曾經傳出來了過數次慘叫的聲音。

  “什麽意思？”龍夕若皺了皺眉頭。

  洛邱只是搖搖頭，沒有多說些什麽，他往前走了一步——這一步之後，他便已經直接出現在了那巨大球體的面前。

  “這裡頭，有一個域外來的侵略者！它要危害整個世界！”龍夕若此時臉色劇變！

  她想起了那個域外侵略者曾說過的話——借助阿賴耶之書，它可以改寫整個世界的歷史，讓它稱為整個世界所信仰的神靈！
  龍夕若知道俱樂部交易的規矩……盡管對於俱樂部的底到底有多深，至今也沒有確切的認識，但她卻忽然明白到德克雷亞伯爵用阿賴耶之書改寫歷史的理由。

  祭品——！
  龍夕若不知道這個域外入侵者到底有什麽目的——但如果以整個世界的生靈作為交易物的話……

  “如果，世界真的要滅亡的話，你又能做些什麽。”洛邱回頭過來，看了龍夕若一眼。

  “至少我不會坐以待斃！”龍夕若怒道，“因為命運是死亡，就要坦然接受死亡？狗屁！！”

  “我想也是。”洛邱微微一笑，輕聲道：“其實，我還是很喜歡龍小姐這率真的……也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著。這裡太危險了，我送你們離開吧。”

  不等眾人有任何反應的時間——他們隻感覺到了眼前的景象驟然發生了變化。這之後，他們已經出現在了雷西亞號外……落在蓬萊宮外廣場之上。

  這頓時讓不僅僅只是龍夕若一個，蘇子君，龜千一……乃至於初初醒來的簫聲默，都有一種茫然的感覺。

  仿佛有些努力，會在輕易之間，被簡單地否定——是的，不管你多麽的努力，到頭來可能只是在做一些無用之功。

  “混蛋！！”龍夕若衝著天空，怒吼了一聲。

  ……

  ……

  神奇的是，即便是瘋狂地轉動著，有著龐大的力量產生，眼前這轉動著的巨大金屬柱，也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

  洛邱往前走去，球形的主控室忽然裂開了一道入口——這顯然是主控室的艙門。

  控制室當中，沒有正常的照明……只是借由了那浮動在空中的大量屏幕的光，來讓這裡的一切變得可見。

  洛邱在這裡看見了一名少女……蓋亞。

  直覺告訴洛邱，眼前的這蓋亞與所有的戰鬥型都不一樣。

  除了蓋亞之外，主控室內在沒有別的存在……洛邱皺了皺眉頭，直覺告訴他，在他到來之前，這裡已經有誰提早離開了。

  恐怕是西塞羅的那位學生。

  並沒有在這裡碰見德克雷亞伯爵，洛邱並沒有多少的失望……他只是走向了眼前的這名閉著眼睛的少女。

  少女，只是以空洞的目光看著洛邱……沒有焦距，沒有感情。

  “你在…看著什麽？”

  站在這少女的面前，洛邱忽然一陣的失神，他閉上了眼睛，一些模糊的東西，開始在眼前浮現。

  但這些只是一閃而過，太快，他甚至無法捕捉得了——這對於洛邱來說，是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作為俱樂部老板的他而言。

  一種異樣的情緒，如同爆發的火山般，一瞬間衝破了洛邱的某種情感的限制！
  憤怒！
  前所未有的憤怒……仿佛是不屬於他的，但卻又源自於他靈魂深處般的憤怒！
  洛邱如同一個旁人，在這股憤怒爆發之時，仔細地分辨著……只是，讓他驚愕的，這股憤怒來得太過的特然，太過的強烈。

  他甚至不願意做出理智的分析。

  仿佛……仿佛自願讓這股憤怒吞噬自己。

  就在此時，一道雷電形成的長矛，悄無聲息地揮出……自少女的手中。

  它直接貫穿了洛邱的胸膛……洛邱睜開了眼睛，那既模糊又不清晰的雜亂信息，頃刻間從他的思想中驅去。

  眼前少女拿著雷電之矛的手臂不停地顫抖著……少女依然目無表情，目光依然那麽的空乏，沒有靈光……只是淚水就這樣流了下來。

  而她的額頭之上，此刻緩緩地浮現出來了一道金色的紋章。

  雷霆，一瞬間從洛邱的胸膛處炸開……主控室之內，一道雷光炸裂——洛邱的身體，在雷光的炸裂當中，徹底化作了粉碎。

  而少女，在這瞬間，拿著雷霆長矛的手一下子垂落了下來，淚水大顆大顆地流出，她的眼神依然如死水般沒有半點的波瀾。

  ……

  空氣中，一絲絲的黑霧，漸漸浮動……很快，這些黑霧凝聚成型，凝聚成了德克雷亞伯爵。

  此時的德克雷亞伯爵，死死地頂著洛邱身體華為碎片消失的地方，眼中閃過了一絲狂喜之色，“傳說果然是真的……皇家之力，真的能殺死根源正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是！！！！”

  狂笑的聲音，充斥著主控室中的每一個角落，即便此刻德克雷亞伯爵的身體臨近崩潰的邊緣，似乎也難以掩蓋它此刻心中的狂喜之色！

  此刻，看著洛邱消失的地方，德克雷亞伯爵，獰笑著，“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像他……但是他是不可能回來的！他為了殺死‘根源’，早早就已經被抹去！！而你……真的是暴殄天物啊！好好的成為了正統，居然不去提高自己與根源的契合度……才當了一年的正統？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說著，德克雷亞伯爵又朝著‘試作型’蓋亞看去，看著她此刻冷漠的臉容中，兩行的淚水，不知為何一陣的煩躁。

  “你這個怪物，有什麽資格哭！！”

  德克雷亞伯爵猛然走到了‘試作型’蓋亞的面前，抬起了手掌……這少女空洞目光之下的淚水，讓它有種要摧毀她的衝動！
  可是，當它的手掌要打在少女臉頰上的瞬間……德克雷亞伯爵的手掌，一瞬間消去了無形。

  他那手臂，瞬間霧化……霧化之後，化作了點點的黑色微粒，最終散去！
  德克雷亞伯爵的瞳孔在這瞬間猛然張開……它感覺到自己的身後，好像有什麽…有什麽東西出現！
  德克雷亞伯爵一瞬間轉過身來！

  空氣中，一點點的微光匯聚……微光匯聚當中，一道身影漸漸地變得清晰了起來。

  漸漸地，洛邱再一次出現在這主控室當中——他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是初初醒來。

  德克雷亞伯爵這一瞬間愣住了。

  他驚恐而不知所措地搖著頭，嘴唇張開，“不…不…你……你剛才來的只是一個虛影？！”

  “不，我的身體確實被一股很強的力量消滅了。”洛邱目無表情地看著的德克雷亞伯爵，淡然道：“而且恐怕是從原子層面上，消滅得一乾二淨，這股力量確實很厲害。”

  “不可能！！！”德克雷亞伯爵此刻尖叫著道：“你騙我！！！既然毀滅到那種程度！你根本不可能再次復活！！！！就算你是根源的正統代理人！！你都不可能復活！！！！”

  “我不知道你對我，或者對我背後的鋪子到底了解過多少，或許說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洛邱依然相當的平靜，“但是，在我接手的那一刻開始，就明明白白地寫清楚了。我……不死。”

  “蓋亞！！！！”在這瞬間，德克雷亞伯爵猛然尖叫了一聲，“不死……不死我就殺你千次萬次……百萬次！！！！”

  在德克雷亞伯爵的尖叫聲中，少女緩緩地再次提起手上的雷電長矛……只是提起的速度極度的緩慢，她的手臂像是在反抗著什麽……終於，她的臉上，那近乎麻木的臉容，有了一絲的掙扎。

  “蓋亞！！蓋亞！！！你要違抗我的命……”伯爵的聲音戈然而止。

  那黑色的雙蛇之環，這瞬間直接碎裂，從少女的長發當中跌出……與此同時，主控制室內，無數意義不明的低語聲音，自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我啊……可能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麽想殺死一個人了。”

  幽幽的聲音，在主控室內響起，洛邱一步步走進德克雷亞伯爵……那目光空乏得一瞬間讓伯爵想起了曾經的試作型蓋亞的目光。

  冰冷的，不含感情的……看待死物的！

  德克雷亞伯爵驚恐後退著，它想要逃——徹底逃離這個地方！

  只是它的身體，此刻竟是無法行動——伯爵試圖使用源自白骨手掌上的力量，但讓它徹底絕望的是，手掌在這瞬間，一點點地碎裂……碎裂。

  這一刻，德克雷亞伯爵所見的洛邱，他的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扇巨大的門！
  當門出現的瞬間，德克雷亞伯爵一下子跌跪了下來。

  巨大的門張開了一絲……那四周的低語聲，此刻瘋狂地放大之著！

  一瞬間，從這巨大的門縫當中，一根根黑色的線射出——它們，竟是纏繞在了洛邱的身上，讓他的步調不由得停了下來。

  洛邱試圖抬起自己的手臂，卻發現身體被這些黑色的絲線，捆扎的幾乎無法動彈。

  “不要阻我……”洛邱幽幽地道：“假如，你還想我繼續當這個老板的話……就給我安靜一點。”

  低語的聲音瘋狂響起，纏繞洛邱的黑色絲線並沒有松開！

  “我說……回——去！！”

  這一刻，憤怒與洛邱徹底同化，與此同時，那瘋狂響起的低語聲音，竟是漸漸地退去，仿佛是不甘一般，黑色的絲線，一根根地在洛邱的身上斷裂。

  門縫緩緩閉上了，並且漸漸散去。

  德克雷亞伯爵此時喃喃自語道：“你居然，喝退了根源之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