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9章 第二隻黑貓

  是相當歡快的歌聲，像是少女正在遠道而來的情郎獻唱般，如詩如畫，如夢幻……就在小鎮公交駛過了盤山公路，沿著海岸線，在公路最低處繞過海邊的時候。

  其實天空暗淡，遠方海平面蒙上了一層的暗影，風雨欲來……本應該是讓人心情壓抑的天氣，但是人數不多的公交之上，差不多沒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種詭秘的微笑。

  像是看見了什麽……迫切而又有迷離的目光。

  司機在這時候突然急刹了車，速後飛快地衝出了車門，越過了公路的護欄，衝向了前方的海灘……他並不是第一個。

  第二個，第三個……車上的乘客，此時紛紛湧出，不管男女，也不管老小。

  他們衝出車子，翻過護欄，奔向海灘的模樣，像極了愛情……這是洛老板的第一觀感——他靜靜地看著這些乘客的舉動，並未去阻止。

  他並不孤單的……至少這時候普林老師還在陪著他——盡管，這突然的異常情況，很有可能是這位普林老師引來的：大概如此。

  他回頭看著普林老師，想了想道：“我收回剛才的話……就算是普通人，只要是有心的話，還是會很容易就碰到怪異事情的。”

  普林老師不禁笑了笑，“同學，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個有心人嗎？”

  洛老板模凌兩可道：“如果是普林老師的話，那結果會好很多的……如果有心人變成了我，因我的語言引來了什麽，那可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比如上次在南美洲的時候，無意識的一個想法最終導致了一場混亂。這種干涉甚至局部直接物質合理化某樣事物的能力，洛老板可一直未能找到控制的方法：就像，你根本就控制不了那些突然間的想法不要出現一樣。

  “這句話似乎另有所指？”普林老師不禁大為好奇。

  “沒什麽。”洛老板微微一笑道：“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小事情……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

  說著，洛邱再次看向了海邊……乘客此時也大多數走到了海水之前。

  此時，只見三道黑影自遠處的海平面上飛速用來……不過眨眼之間，黑影浮出了水面，竟是三名棕紅色長發，灰綠色眼睛，皮膚白皙的美麗女人。

  她們裸露在海水之上的身軀，因為棕紅色的長發混合著海水而被格擋得若影若現——三名女人小嘴微張，那誘人的美麗動聽歌聲，赫然是從她們的口中唱出。

  最先奔向海灘的司機，此時已經踏入了海水當中，邁向了其中一名的裸身美女……海水的阻力並沒有攔著他此刻的熱情。

  很快，他就和其中一名美人相擁了起來。

  這大概是攝影師所追求的構圖了……如果忽略掉美人此刻的舉動的話——這裸身的美人，此時誘人的嘴唇忽然裂開，裡面的牙齒竟是如同鋸齒般，鋒利，細密……嚇人！
  她……它此刻一口就咬在了這名司機的脖子之上——詭異的是，司機此時似乎依然露出了迷離的目光，似乎感受不到痛楚。

  不過瞬間，另外的兩名的美人也與另外的乘客相擁著……露出了它們恐怖的牙齒。

  車上。

  “阿刻羅伊得斯。”普林老師的聲音傳來，他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座位，雙手扶在了靠近海邊一排的位置上，彎下腰隔著車窗看著前方，緩緩說道：“也即是所謂的【Siren】。”

  “塞壬？”洛邱眨了眨眼睛……在神州的時候倒是碰到了不少的妖怪，大大小小的也見識過，但是神州以外的【非人】見識倒是挺少——還是數天之前進入了【非人領域】才見過了吸血鬼以及黃金龍等的生物。

  他倒是想起了女仆小姐曾經提及過【塞壬】這種生物——那還是去年與任紫玲和梨子前往海邊漁村度假的時候，偶爾間閑談提起過的……按照女仆小姐的說話，塞壬這種生物差不多絕種了，僅有的一些也隱藏在巴倫支海附近……不過距離不列顛這邊的海洋，倒也不算很遠。

  “是幾個逃難來到這邊的小家夥。”普林老師點點頭道：“她們的父母前些時間被幾名怪物獵人獵殺了，它們也從那次災難當中逃了出來，後來一直逃到了這附近……你放心，她們倒不會真的把人吃了，只是稍微吸食一些鮮血，就會把人放了。她們的唾液含有特殊的成分，會讓人麻醉，至於它們的歌聲也有著催眠的效果……這些乘客醒來之後，會忘記發生了什麽事情。”

  洛邱看著普林老師，發現他此時正十分細致地觀察著眼前的這一幕——可他已經說了這麽多，顯然是早早就認識這幾名逃難而來的幼年塞壬，為何還要看的如此的仔細？
  “看來普林老師早上的晨運還包括了監督這幾位塞壬小姐。”洛邱略微一想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普林老師頗為無奈的樣子，“我真是在做運動，也確實有些事情要去郊區一趟。至於碰到她們，我也只能說只是剛好碰到這一天而已……事實上，她們差不多每周都要上岸一次——你下次還想看見她們的話，可以挑同一個時間到來。”

  “為什麽要監督它們呢。”洛老板好奇問道。

  普林老師淡然道：“每一份的生命都擁有它自然的生與死的過程，就像是樹木枯萎，大海乾枯……這是大自然的定律。你不覺得如果因為人為而扭曲了這份過程，是對生命的不尊重嗎。”

  洛老板點點頭道：“也對，這些乘客看起來生命還有很長，還可以做許多事情……這麽說來，普林老師等同於生米的管理者了。”

  普林老師對於【管理者】這樣的詞似乎有些不適應似的，略一皺眉，甚至眼中透露出一絲的茫然，他搖搖頭道：“我只是不希望因這些乘客而傷害了她們，但也不願意看見她們受到傷害……如果她們的覓食真的是對乘客沒有什麽大礙，也沒有影響到什麽的話，你不覺得這是最好的局面嗎——當然，既然要保證這樣的局面，就需要有一個時刻判斷的公證存在。”

  “如果這個公證缺席了一次，然後這一次發生了意外呢。”洛老板忽然問道。

  普林老師看了洛邱一眼，苦笑道：“這可真是一個尖銳而刻薄的問題……就像是在問我偶爾間救助了弱小之後，是否能一直地救助這個弱小一樣，做不到，不然一開始就別做……對嗎。”

  洛老板隨意地笑了笑……他是習慣提出問題，卻極少會給人意見的類型——他也一直以來覺得，自己的意見只能代表自己，至於別人……這才是人類這種生物多樣性的美好之處。

  普林老師搖搖頭，倒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要是真的因為我的一次離開而發生了意外，那也只能說明，雙方共存的命運到了終結的時候……是這段關系既然到了應該結束的時候，那我還有什麽需要自責的地方呢。”

  “真是漂亮的辯解。”洛老板點點頭……繼續觀察著這三名幼年塞壬的動作。

  正如普林老師所說的一樣，她們很快就放開了各自的第一個獵物，然後尋找第二個獵物……每個獵物身上也只是吸食了一些鮮血——從生理學的角度上來說，這確實並不會影響個人的健康……獻血其實還有助於人體血液的再造。

  很快，年幼的塞壬們似乎已經吃飽，她們放開了旅客們，隨後齊齊朝著公交車這邊走來……她們似乎不敢走上岸邊，隻敢遠遠看著，隨後緩緩地後退，大概是在畏懼著什麽。

  直到，她們最終消失在海水當中，暗沉的天空也好像清晰了一些。

  因為沒有開車的司機，他以及普林老師此時只能安靜地坐在車上，等待著昏倒在海邊的司機以及乘客們清醒過來——事實上應該是這樣的，但普林老師此時卻下了車，將司機與乘客一一地搬回，並且安置在其原本的位置上。

  “她們似乎是在害怕你，普林老師。”完全沒有幫忙的洛老板此時保持著袖手旁觀的模樣說道。

  普林老師頭也不回，隨意道：“不是因為我是那個監督的人嗎。”

  洛老板只是笑了笑，隨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久之後，昏迷的司機與旅客漸漸醒來，但完全忘記了發生過的事情——只是衣服濕透了，以及車子突然停在了公路上，但財物卻沒有丟失，這可讓人十分的費解。

  但是他們一看時間——時間分明已經過去了許多，著急的乘客只能催促著司機再次啟程。

  轟隆隆……小鎮的公交繼續按照原定的路線前行。

  這時候，洛老板忽然扭頭看著普林老師說道：“聽說，塞壬是【冥後珀爾塞福涅】的女傭，但因為未能盡到保護【冥後珀爾塞福涅】的職責，所以被罰變成怪物的模樣，為亡魂們指引冥界的道路。”

  普林老師聳了聳肩，隨後讚賞道：“神話知識掌握得不多……但是課後的回答，不會加分的哦。”

  “如同傳聞說的一樣，您這課程的學分真難拿。”洛老板笑了笑。

  這一路上，他們沒有在討論塞壬的事情……洛老板不問普林老師更多，而普林老師也沒有追問這位神學院新同學的來歷。

  臨近海邊的這一段公路，還一會兒都在沒有車輛經過，只有一道小小的黑影忽然從路邊的草叢當中跳出。

  赫然是一直黑色的……貓。

  ……

  黑色的貓輕松地越過了公路的護欄，隨後走入了海灘的區域當中……它沿著海岸線行走，因為輕盈的關系，因為海水而變得細密結實的沙子上並沒有留下它的腳印。

  不久之後，黑貓來到一處礁石群處。

  它嫻熟地跳躍在奇形怪狀的礁石群當中，最終停下——它停在了什麽人的腳下。

  是一個男人……他背對著黑貓，在礁石的縫隙當中，看著前方那片狹窄的大海……很快，已經不滿足於只是在他腳下磨蹭的黑貓，一下子就跳上了他的身前。

  他伸手一抱，就將黑貓抱入了懷中……只見黑貓此時在男人的懷中，輕輕地顫抖著，似乎是害怕什麽。

  “又碰到那個讓你害怕的人了嗎。”男子低著頭，伸手撫摸著黑貓的後輩，默默無語。

  好久好久，這隻黑貓已經完全安靜了下來……它的身子看起來不再顫抖了，隨後從男人的身上跳了下來——幾個跳躍之後，黑貓便消失在這礁石群當中。

  男人輕輕地歎了口氣，伸手入懷，摸出來了什麽東西……不到巴掌的大小。

  這赫然是一塊有著紅藍兩色的按鈕……遙控器！

  “難道說，這一次還是會……”

  男人低聲說著什麽，手指在紅藍兩色的按鈕之上來回地摩挲著……他或許是想要按下的，又或許是不想按下的……或者不敢按下的——不知道最終應該按下哪個的。

  “這，已經不是我想要的了……”

  他最終歎了口氣，將紅藍兩色按鈕的遙控器收入了懷中，最後離開了這個礁石群。

  ……

  ……

  遙遠的時空，冥府……冥王的宮殿當中。

  當Joe從沉睡當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赫然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之上——只是四周並不明亮，不管是牆壁還是地板，甚至大床，房間內的家私，不是灰色的變色黑色，甚至連窗外的天空，也是暗沉無比。

  沒有燈光，可即使昏暗，卻也能清晰地看清楚四周的一切……似乎是什麽人，將這裡的色彩調暗了而已。

  但Joe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冷意——這裡是什麽地方？他怎麽會來到這個地方？他只是記得自己好像被是大姐姐帶到了去海邊，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麽事情，迷糊之間已是記得不大清楚。

  “大姐姐？大姐姐！大姐姐你在嗎？這是什麽地方？”年幼的Joe從床上爬了下來，“大姐姐，這是你的房間嗎？大姐姐？”

  他不停地大聲叫道。

  就在此時，房間的大門吱吱地打了開來，隨後之間一名美麗的，穿著侍女服飾的女子推著餐車緩緩地走了進來，Joe不禁瞪大了眼睛。

  這女子顯然不是他認識的大姐姐……但他並不敢確定，因為他認識的大姐姐最喜歡就是變成各種各樣的樣子來抓弄他的。

  “大姐姐？”Joe試探性的問道。

  “大姐姐？”侍女疑惑地看了Joe一眼，想了想道：“你好像將我認錯了別人……不過很抱歉，我們在這之前並不認識。我叫做姬絲，是【冥後】的女傭……而現在，則是負責照顧您的工作，少主。”

  Joe眨了眨眼睛……少主是什麽？
  我叫做Joe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