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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顆不知名的星球上。

  夜幕低垂，頭頂繁星密布，星圖的布局和地球上的星空大為迥異，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這裡有兩輪月亮掛在夜空。一輪紅色的，新月，像是一把懸在頭頂的鐮刀；一輪是白色的，滿月，泛著皎潔而柔和的月光……

  看著滿月，武天忽然想起了賽亞人。

  也不知道這個種族現在流浪到哪裡了……從當年亞德拉特人口中，他可以知道，至少現在賽亞人的確已經存在於銀河系了的；但銀河系實在太大，也太空曠，絕大部分是什麽都不存在的太空，而賽亞人目前似乎處於“星艦社會”階段，在銀河中漫無目的地漂泊……

  不過這時候他對賽亞人也不感興趣就是了。

  “爸爸，你吃這個！”武星星舉著細棒串著的肉條，已經烤得流出金黃的油膩了，噴香四溢……是的，這一家四口現在正在異星上圍著篝火吃燒烤，肉是就地取材獵來的本地野獸，烤架則是武天用魔法變化出來。

  看著自家女兒吃得滿嘴油膩、傻乎乎又很可愛的樣子，武照沒辦法不微笑，他沒有推辭小姑娘的好意，湊過嘴咬了一口，有點燙，他嚼了幾下就咽下，誇道：“嗯，好吃，星星烤的肉真棒。”

  武星星眯著眼睛笑了，也低頭啃了起來，但又忽然抬頭，說道：“這一根是爺爺烤的。”

  武照一愣，武星星另一旁的海瑟薇掩著嘴笑了，篝火的火光映照在臉上；武照把臉一沉，看向武星星對面的老家夥，武天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手指對著篝火烤架上的一些烤肉串，不時地隔空轉動著，而烤肉串也就跟著他的手指在動，烤得均勻而徹底……

  哼，武照別過頭，暫時還沒有心情與他多說。

  但……

  這次的旅途很長，武照終究還是要將心事或者說矛盾爆發出來的。而這也是武天的目的，一個人生活了那麽久，養成了這孩子什麽事情都悶在心裡的習慣。武天需要讓他爆發一下，將心裡話都說出來……

  或者“打”出來。

  …………

  第二次星際旅行的第九天，另一顆不知名的星球上。

  這顆星球，既不是無智慧生命的原始風貌星球，也不是有土著文明的星球，而是……已經被侵略、改造，被弗利薩軍團轉手賣出，被某個宇宙大富豪給買下後的星球。

  這個宇宙大富豪似乎並沒有將這買下的星球用作“別墅星”或者“停車星”的打算，因為這顆星球上仍然有許多原土著奴隸，還有許多……來自宇宙各地的類似傭兵或者流浪武士、星際獨行戰士的角色。

  星球上有許多成分很雜的城市，不存在“鄉下”的概念，因為這裡實行集中管理，任何從宇宙降落在這裡的宇宙人，都必須接受這樣的管制，住到各大城市的酒店裡。當然……都是收費的。不過有能力的，也可以接一些酒店發出的任務，賺取一定的酬勞。

  事實上酬勞不酬勞倒是其次，能替那位幕後的大老板，也就是這顆殖民星球的主人解決麻煩才是那些傭兵或者流浪戰士們所想追求的。只要能進入這種層次的大佬的法眼……那麽，以後的日子就太好過了。誰都知道，跟著這種宇宙富豪混，可比跟著弗利薩那個暴虐的瘋子混舒服多了。雖然弗利薩軍團更加威風，全銀河都沒有人敢在穿著弗利薩軍團製服的人面前囂張。

  不過……

  這一天，這顆星球上的某個遠離城市的“鄉下”，卻出現了一座樓房一樣的建築。星球現行的管理層可沒有做過這棟建築……如果有人從早到晚二十四小時一直盯著這裡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在傍晚的時候，憑空出現了一艘球形的宇宙飛船在這裡。而在球形飛船外面還有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

  男人帶著飛船一出現，似乎就察覺了什麽，他立刻念動咒語，揮手布置出了什麽——如果有人精神敏銳的話，能夠發現，以他為中心，大約一百米的一個圓形范圍內，被一重特殊的魔法結界給籠罩了，屏蔽了一切外界向這裡的探知手段。

  武天一到這裡，就生出一種被“窺探”的感覺。他在瞬間感知到了這顆星球上存在“一堆堆”密集的氣的反應，在隨手設下了屏蔽結界之後，他放出精神力，模糊地掃了一圈（沒有與他人精神連接，畢竟做不到玄幻小說那樣的神識掃蕩），隱約察覺出……這顆星球似乎處在“科技文明”。

  “是全球范圍的監控系統嗎？”武天默默地想，抬頭看了一眼正昏暗下來的天空，“難道上面有衛星？還是別的手段？”搖搖頭，就算有衛星，但也離地表太遠了，加上是純機械又沒有生命反應，就算是他也探知不到。

  “怎麽了？”海瑟薇和抱著睡著的武星星的武照從飛船出來，不死鳥低空盤旋。海瑟薇走過來，看到武天的表情，不由地問道。

  “……沒什麽。”武天收回視線，他念動咒語，頓時，四周無風自動，許多物質：草皮、泥土、樹木……飛騰起來，最後在魔法的作用下，變成了四人眼前的一座樓房。武天說道：“休息一晚，明天再繼續出發吧。”

  這種幻術一樣的手段……別說海瑟薇了，連武照都已經徹底習慣了。

  他也早就不把他家老頭子當成人來看了。

  事實上……在武天回來之前，在他那獨自成長、思考、努力的二十多年裡，他就已經從自己不多的童年記憶裡，總結出了這一點。只是，當時雖然已經認定了自己那個不靠譜的爸爸是個不尋常的人，卻也沒料到，竟然這麽、這麽、這麽個不尋常法。

  所以，這天晚上，他將武天叫出來，兩人大打了一架之後……哦，當然，武天沒有還手也沒法還手，他站在那兒任武照“揍”了半小時，最後武照實在累得不行了，躺在了地上。

  “順氣了？”武天坐到躺在地上的武照旁邊，看著天空，說道。

  “臭老頭子……你可真是個混帳……”武照手臂蓋住眼睛，咬牙切齒地說道。

  武天默然不語。

  武照沒有停下，一口氣地說道：“老太太也是一樣，你們兩個怎麽就能這麽任性？我才八歲啊！究竟是什麽……讓你們能狠下心把我一個人扔在外婆家？”他漸漸平複，呼了一口氣，平淡地說道：“我知道，越長大我就越知道……你們，尤其是老頭子你，不是普通人……瞬間轉移、憑空飛行……這普通人怎麽可能辦到？……神仙？或許吧……或許是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了吧……雖然我不停地用這種理由安慰自己，但……”

  他又咬起牙來，恨恨地道：“但是看到你們回來的時候，我……我果然還是沒辦法就那麽原諒你們！只不過一轉眼而已……一轉眼，你們，你們怎麽就這麽老了！”他聲音低沉，倒像是在吼了。

  武天沒有回頭，卻察覺出旁邊躺著的兒子在默默地流淚了。

  “我十歲生日的時候，你們不在；我第一次升學的時候，你們也不在；我傷心的時候你們不在，我高興的時候你們不在……我成年的時候，你們也不在；我故意去荒唐的時候，以為誰能阻止我，以為會有人突然冒出來，揪著我的耳朵，罵我一頓，打我一頓的時候，你們還是不在……”武照的聲音顫抖了一下，似乎還抽吸了一下鼻子，“明明記憶裡你們是那麽年輕的……可一回來，就這樣老了？為什麽啊，有什麽事情就那麽重要嗎？”

  武天回頭，看到武照將壓在雙眼上的手臂拿開，露出通紅的雙眼和布滿淚痕的臉，他霍地仰坐起來，瞪著看向他的武天，低吼道：“……就那麽重要嗎？神仙？！”最後兩個字甚至都有嘲諷的語氣了。

  “……我無法向你解釋什麽。”武天只能這麽說，他搖頭，“但以後不會了。”

  武照“呵”地一聲笑了，雙臂平伸地又啪地躺了下去，看著又大有不同的星空，喃喃道：“還好我不是什麽神仙……呵呵……還好不是……也不會是……”

  武天默然，最後他問道：“星星呢，你打算以後怎麽辦？”

  武照沒有動，他聽出父親話裡的意思，平靜地說道：“我會再找一個能接受星星，能照顧好她，能給她完整母愛的女人再結婚的……我就是這樣的普通人而已。”他扭過頭，看向武天。

  武天又沉默。

  忽然，他抬掌對著黑色環境裡的某個方向一拍！

  武照一愣，他疑惑地坐起來，接著就又看到他父親拍向那個方向的手掌又拉了回來，成爪狀……然後才有一陣陣哀嚎聲從遠及近地傳來，更近了，那邊有一團白光離這裡越來越近！借著月光他看清了，原來是一群被他父親幻化出的能量大手擒拿住的……宇宙人？

  “這些人是誰？”武照趕緊用衣袖將臉上的痕跡擦乾淨，納悶地問道。

  武天冷眼掃向那些被他的“擒龍爪”製住的宇宙人戰士……事實上這些人也不算弱了，其中最強的已經有大約將近一萬的戰鬥力。但此時他們卻只能被握成一堆，用可憐討饒的眼神看著武天，嘴裡說著“饒命啊”“饒命啊”“饒命啊”之類求饒的話。

  不過……武天當然不需要他們解釋他們為什麽會接近這裡，他已經在這些人被抓到面前的時候用讀心術橫掃過他們的精神了。

  “一群廢物罷了。”

  武天看也不看這些人，擬氣出的巨掌轟然膨脹變大，將這些人完全籠罩，最後驟然收縮……一陣沉悶的聲音發出之後，所有人就與氣功巨掌一起消散乾淨了。

  看著父親隨手就殺死了這麽些個凶神惡煞的宇宙人，之後就輕皺起眉頭，武照一時間也不敢說話了……武天察覺了什麽，瞥了一眼武照，卻也不說什麽。他在等一個人，或者不是人。

  沒過多久，他要等的人就來了。

  破空聲從斜上方的空中劃過，對方“砰”地一聲，以砸的方式降落在這裡。武天站起身，平靜地看過去，剛剛那些因為鬧事而逃出城市的人所恐懼的“執法者”……是個什麽樣子的？他倒有些興趣了。

  “轟！”武天翻手扔出一顆照明用的氣功球，飛到他們上方，綻放出強烈的白光。

  也將來者的樣貌照個纖毫畢現。

  對方長什麽奇葩樣都不重要……對武道家來說，“氣”的特征才是識別一個人的最大憑仗。而武天恰恰是在感知了對方的氣之後，先是生出一股熟悉感，這種氣裡混雜的那一絲絲……冰冷、暴虐、血腥的氣……

  武天皺起眉，看著對面這個長得怪異的“執法者”，辨認著對方的氣的特征，忽然，心中靈光一閃，出現了某個宇宙帝王的臉，就算是他也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弗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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