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嗚！啊嗚！……”

  黑色長發飄飄，精瘦幹練的年輕刀客，捧著一大袋的熱氣騰騰的包子，左一口右一口，吃得兩個腮幫子鼓鼓的，他那狹長的一雙眯縫眼，也徹底地眯了起來。

  見前面有人擋道，亞奇洛貝騰出一隻手，往腰間刀柄上一拍，手腕之間用勁極巧，將雙刀之一的鐵刀，從腰帶間滑出，但那刀卻沒滑落，反而像是黏在了他手上似的，翻舞只見，連刀鞘都沒有滑出半寸。

  唰唰唰，亞奇洛貝一隻手抓著熱包子大口咬著，一隻手舞了幾個刀花，往前邊兒人肩膀上一放。

  “讓開！啊嗚……”他含糊不清地說道。

  人群見亞奇洛貝氣勢不凡，便紛紛往兩側避開，但因為如今世道不同，武道家們從暗處走到明處，卻反而多了武術協會的約束，還有百年來營造起來的風氣，現而今地球上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說是每一個武道家們行為舉止的監督者。

  所以，人們尊敬武道家，卻也不怕他們。

  亞奇洛貝抬刀開路，人們避讓，但卻不會怕他，沒人會認為亞奇洛貝膽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尤其還是天下第一武道會總決賽的大門口前，做什麽凶事。

  “咦，這位不是亞奇洛貝麽？”

  有人仔細一看，認出了這個一手舉刀，一手咬包子的人，是今年的南都賽區冠軍。

  亞奇洛貝沒理他們，見人群已經分開，他咬著包子，眯著眼睛，收回刀，“啪”地抗在肩上，晃晃悠悠地往遠離大賽會場的方向離開。

  “哎，亞奇洛貝，你走錯方向啦，賽場是在那邊！”有人好心，在一側人群中衝亞奇洛貝喊了一句。

  亞奇洛貝斜睨了那人一眼，嚼著熱乎乎的包子，含糊道：“刀都不給用……不比啦！”

  熱包子下肚，覺得這四年真是白活了。

  “咦，這就奇怪了，你之前不也是用的比賽木刀上台的麽？怎麽到了這裡，反倒不比了呢？”人群中有人奇怪。

  “是啊是啊，不會是怕了吧？”

  “我剛才有看見克林和天津飯他們來了，亞奇洛貝不會是看見他們，心生膽卻？”

  亞奇洛貝也不生氣，眯著小眼睛，又抓起一個大包子，囫圇地“啊嗚”往嘴裡一塞，他道：“我怕？嘿嘿……隨便咯，怕就怕唄！”

  也沒多少人聽得清他在說什麽，但是有人又笑道：

  “你要是不怕，那就去參加‘武仙大會’，那裡可沒有任何限制！管你是用金刀鐵刀，還是神刀仙刀，只要是你拿得出來的，都能讓你帶進去用！”

  “對啦，我也聽說過這個，這個‘武仙大會’，聽說是虛擬地球網絡裡的盛會？”

  亞奇洛貝走得很快，沒有停留，但耳朵動著，隱隱聽到這些背後傳來的議論聲……他兩腮鼓動，嚼著包子皮跟肉汁肉餡混合在一起的美味，同時眯著眼瞥了一下腰間懸著的另一把刀。

  武仙刀……也能用麽……

  他想了想，打算待會兒進虛擬地球網絡，打聽一下那個“武仙大會”是怎麽回事兒，或許……參加參加也不錯。除了對付野獸，他還從未真正地用武仙刀與人對決過，心裡也很向往。

  ……

  ……

  “武道會開始了，你真不看看麽？”

  西都，布瑪家。

  海瑟薇來到巨大的後花園，去尋丈夫，發現他果然是在一個人盤坐於低空，閉目冥思。

  四周圍的樹木花草有節奏地緩慢律動，像是在呼吸，拱衛著他，好像在朝聖，天空中還不時地會飛來一隻隻五顏六色的鳥兒，落在枝頭，嘰嘰喳喳，相互輕啄……忽然，一隻火紅色的鳥兒不知從哪兒飛起，其余的眾鳥同時鳴叫，仿佛歡迎那隻紅鳥。

  她抬頭看了一眼在五顏六色的鳥群裡得瑟的不死鳥，笑了笑，走向武天，問了一句。

  武天盤坐懸浮，離地三尺，他仍閉著眼，說道：“聽Jarivs說，虛擬地球網絡裡正要舉辦虛擬世界的武道會……”武天睜開眼，海瑟薇已走到他跟前，他道：“從這一屆往後，天下第一武道會的權威性恐怕是要下降了。”

  “是啊，天下第一武道會局限性太多。”

  海瑟薇點頭，她斜靠在武天懸浮著盤起的腿，也不知從哪兒摸出一隻橘子，青蔥的修長手指剝著橘子皮，撕了一半的白絲，掰開橘子瓣，遞了上去——

  “虛擬地球網絡裡的比賽，不必考慮出手的輕重，也不必考慮傷殘，比起不能分生死，也不能惡意致殘對手的天下第一武道會，更能分出高下，也更接近真正的戰鬥……就像那個亞奇洛貝，就可以用他自己的刀了。”

  武天浮在離地三尺的空中，紋絲未動，低頭將橘子瓣吃下，點頭道：“從虛擬地球網絡裡開放‘指點空間’的時候，發展出這種虛擬世界的比賽，就是遲早的事情……”

  “你自己促成了天下第一武道會，卻又早在最開始的時候，同時給它安排了落幕！”海瑟薇白了他一眼。

  “說不上什麽落幕，虛擬地球網絡裡的比武有其優勢，但還談不上能完全取代天下第一武道會。”武天搖頭，“實際上，武道家本來就有冥想對戰的方法，虛擬地球網絡裡的比賽，也只是將這種比武形式的門檻給完全去掉了。”

  海瑟薇笑道：“哦，我明白了……先是所有人學武的平台搭建了起來，現在是比武交流的又更加方便，下一步呢，下一步是不是要讓Jarivs把‘深度睡眠模式’慢慢放出來？嗯……那樣的話，配合虛擬地球網絡裡的無限制格鬥，就能在極短時間裡，造就出經驗豐富的武道家了吧？”

  武天看過來，想了想，道：“我記得不錯的話，Jarivs說深度睡眠模式下，因為人腦體驗的時間流速有所差別，會導致醒來後對深度睡眠時經歷的一切都模糊……這項技術，還不足以用於武道修行吧？”

  “不，還是有用的。經歷過的事情就是經歷過，深度睡眠模式中的‘夢境’，還是會殘留在武道家的潛意識裡……隨著在現實中的苦練，總會慢慢融會貫通。”海瑟薇搖頭說道。

  武天撫掌，放下雙腿落地，笑道：“真是那樣的話，那再好不過。”

  “這都是‘經驗’方面……剩下的自然就是‘身體’方面了，嗯，費貝利那裡，我會一直關注著。”海瑟薇撩了一下頭髮，倚在武天身上，“等構想中的基因優化液有成果出來，再大規模推向世界……作商品買賣也好，免費發放也好，總之到那時候，地球上武道家的‘戰鬥力’層次，大概就能迅速拔高很大一截吧？”

  “真是那樣的話，那再好不過。”

  武天又重複了同樣一句。

  “是啊，真是那樣的話，就算哪天有什麽宇宙裡的惡棍來到地球，就算是地球離開了你，也不會沒有抵抗之力……而另一方面，之前聽你說的，弗利薩軍團的平均戰鬥力，也就是‘千級’的水準，‘萬級’，‘十萬級’的戰力十分稀少……這種水準，地球人靠武仙拳就能抵擋……如果基礎戰力再整體提高的話……呵，這就是你師父希望看到的武道盛世了吧！”

  海瑟薇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隨意地漫談道，語調輕松。

  “真是那樣的話，那再好不過！”

  武天又念道。

  “你就會這一句啊！”海瑟薇腦袋向後一頂，忍不住笑了。

  武天也笑，攬著海瑟薇，過了會兒問：“怎麽樣，昨天總決賽第一天的比賽結束了吧？”

  “我還以為你完全不關心呢！”海瑟薇取笑道，說起了總決賽第一天的情況，“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