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

  聖法師赫拉發現18號神色不對勁，便溫和地問了一聲。

  18號仍盯著眼前的這幅浮雕壁畫中的兩個少女，似是自言自語一樣地問道：“這兩個人……是誰？”

  聖法師神情追憶，說道：“那是武天先生的……”

  18號的眼睛雖然沒看過來，但明顯在仔細聽。

  “咦，這不是師父和師娘的那個孫女嗎？”克林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他瞟了一眼18號與聖法師面前的浮雕，摸著下巴琢磨道。

  18號睜大了眼睛看過來。

  克林被她的眼神看得很詫異，“怎麽了？”

  聖法師也點頭道：“不錯，當初那個小女孩，的確是武天先生兒子的女兒……我想想，應該是叫武照，當時他們一家五人，武天先生，海瑟薇，他們的兒子兒媳，還有就是這個小姑娘了。”說著說著，她露出一絲微笑。

  克林笑道：“不過我只見過大人模樣的武星星呢，那還是在悟空和布瑪的婚禮上的時候了。”他摸著腦袋，歎道：“難怪她那麽漂亮，原來小時候就是這樣，真不愧是師娘的孫女～”

  聖法師笑吟吟道：“也多虧了武天先生出神入化的雕刻。”

  克林深以為然地點頭。

  18號卻皺眉，又問道：“那另一個呢？”她指向浮雕上，「武星星」旁邊的那個子更高些的少女，“這個又是誰？”她看向聖法師，“你剛剛也說了吧，當年武仙人雕刻這塊浮雕的時候，只有五個人來這裡。武仙人，海瑟薇，他們的兒子兒媳，還有這個小孫女——那這個女孩呢？”

  ……

  “這是？”海瑟薇驚訝地看著武天手指雕刻出的另一個女孩。

  “爺爺，這位姐姐是誰呀？”武星星也很好奇。

  武照和妻子拉維尼在後面看著，也交頭接耳地低語了幾句，當然都猜不出來。

  武天放下手，白色氣功消退，他彈了彈手指，石屑飛揚，望著浮雕上和武星星笑談嬉戲的少女，他可能想起了曾經在泰鬥山上的時光，想起了那些年裡山中靜謐而悠閑的日子，淡笑道：“她叫武小微，是我女兒。”

  武照一愣，“啊？”

  拉維尼也奇怪，和她丈夫一樣，都看向了海瑟薇。

  海瑟薇也是先一怔，然後想到了什麽，笑著搖了搖頭，柔聲道：“原來是那孩子。”

  武星星咦了一聲，問她爸爸道：“爸爸，原來你有個姐妹嗎？為什麽我不知道？”

  武照無奈道：“好女兒，爸爸我也不知道啊！”

  武星星歪頭。

  武照問海瑟薇，“媽，老頭子的這話，是怎麽回事？你們在陰間那些年還生了個女兒嗎？太過分了吧，我可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地球過了二十年啊！”

  “這麽大人了，怎麽說話還像個小孩子？不是啦，不是我跟你爸的女兒。”海瑟薇笑著說道。

  拉維尼奇道：“媽，那……”

  海瑟薇挑了挑眉，說道：“你們以為……你們老爺子活了多久了？”

  武照一愣，猛然醒悟過來，“原來是這樣……”

  武天的手沿著浮雕上武小微的輪廓摸了摸，微微歎息，說道：“這孩子，是我三十多歲時，和師父的女兒所生。”頓了頓，“那個時候，我也還是個普通的武夫，別說是七龍珠了，連自己的困境都一籌莫展。”

  武照和拉維尼、武星星都一臉八卦地聽著。

  武天很平靜地說出了那些年的往事，他不會固執地覺得自己當年就什麽都沒錯，但也同樣不認為這是需要對現在的妻子兒女隱瞞的事情。

  “……總之，是我對不住她們母女。”武天平靜地說完。

  “原來是這樣。”拉維尼喃喃道。

  “難怪老頭子你當初能做出那麽不負責任的事情，原來是老毛病了！”武照很無語，但也很歎息，一點芥蒂也很快釋懷了，看向浮雕，“不知道我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姐姐，如今怎麽樣了。”

  海瑟薇輕聲道：“凡人生前若無大善大惡，到了陰間很快就會轉世，她們母女或許早就開始了各自新的人生，希望過得也很幸福。”

  拉維尼牽住了海瑟薇的手，“嗯，肯定會的。”

  武天不置一語，只是靜默地站在那兒。

  ……

  “武芳芳，武小微……”18號念著這兩個名字，似乎有什麽魔力。

  “18號，你怎麽哭了？”

  克林聽完聖法師的敘述，也很感歎，原來師父的過去還有這樣複雜而沉重的往事。但眼睛一瞥，看向從頭到尾都安靜傾聽的18號，不禁面色古怪。

  原來18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了。

  18號自己也是一愣，摸了摸臉頰，自己竟真的哭了。“又是這樣……”她皺眉擦乾淨，看著手掌，握住淚痕，突然沉默不語。

  克林更覺得這女人實在很奇怪。

  因為是人造人嗎？

  聖法師看著18號。

  18號恢復了平靜，問道：“你們這裡除了瞬間移動，有能夠挖掘記憶的法術麽？”

  “知道太多過去的事情，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孩子。”聖法師沒有直接回答。

  “或許。但我現在就偏偏想知道。”18號緩緩道，一貫冷漠的美麗眼睛裡，有了不一樣的神采，“我不想稀裡糊塗的。”

  聖法師點頭，“那好吧，你跟我來。”

  看著18號跟聖法師離開往另一邊走去，克林丈二摸不著頭腦，拍著光頭咕噥道：“真是奇怪的人啊！”

  *******

  18號最終有沒有學會她想要的「搜魂」法術，克林不知道，自從那天之後，18號基本上都和那個聖法師待在一起，說一些雲裡霧裡神神道道的話。

  他很快就明白另一點事實——

  瞬間移動，不是一般人能學會的。

  這個法術有一個巨大的門檻，對學習者各方面素質的要求簡直是變態的程度。聯想能力、思維構建能力、思維反應能力……以及最最基礎的，「氣感知」的能力，每一樣每一條，都是無比嚴苛的條件！

  克林已經放棄了這個修行，轉而尋摸著其他適合自己的法術。

  就這樣，在亞德拉特星上的時間，無聲無息地過去了近兩個月。

  “到頭來，也就只有比克能跟上悟空這個變態啊……”他咕噥著，心裡也明白，恐怕瞬間移動這項修行，原本就是師父給悟空準備的吧？想到這裡，他不禁羨慕起來，“連天津飯那個家夥都沒能符合要求，果然是天生的血脈導致的麽……賽亞人，那美克星人，可惡！超級賽亞人什麽的真是叫人羨慕啊！”

  他內牛滿面，想當初在武仙島上的時候，他還能和悟空這家夥過兩招的呢！

  克林收攏心思，專注地琢磨起了自己選的新法術。

  “嘿嘿……”他正露出奸笑，忽然一怔，猛然回頭，“悟空的氣——消失了？！”他露出震驚，“這家夥，已經練成功了瞬間移動？”

  比克在山窟中一歎，繼續閉眼修行。

  *******

  地球。

  布瑪穿著半休閑半工作的製服，正輕哼著歌，在操作著光屏電腦，處理文件。

  萬能膠囊公司的一把手位置，早就由她父親布裡夫斯博士轉交到她手上了。布瑪天才橫溢，又有Jarvis的輔助，處理起工作來當然得心應手，輕松得很。

  “呼，好險好險。”

  突然，她身後多出一個聲音。

  布瑪先是一驚，但猛然聽出這聲音是自己丈夫的，露出喜色，轉頭一看，金發飄飄的孫悟空正好在小聲抱怨道：“布瑪，你的氣太弱了，我差點感知出錯哎……”

  布瑪管他三七二十一呢，一下子撲到他懷裡，“臭猴子，你到底死哪兒去了？快兩個月了，居然一次都沒有回家！”

  “嘿嘿，因為我在學習一個很厲害的法術啊！”孫悟空很得意地說道。

  布瑪這麽大的大活人撲著掛在他脖子上，他卻完全沒有晃動，搖杆依舊筆挺，仿佛身上什麽重物都沒有一樣。

  “法術？”布瑪掛在孫悟空身上，聰明地猜到了什麽，“你自己從宇宙裡回來的？沒有靠武天爺爺幫忙？”眼珠子一轉，“是瞬間移動的法術嗎？”

  孫悟空嘻嘻一笑，“是啊！”

  布瑪也很高興，說道：“那太好了，以後咱們一家四口去別的星球旅遊，就不用麻煩武天爺爺了～”

  孫悟空奇道：“一家四口？哦，你算上了我爺爺嗎？”

  布瑪白了他一眼，“我算上孫悟飯老頭子幹嘛？我是說……”她舔了舔嘴唇，“咱們現在應該關燈了……”

  孫悟空被布瑪一推，跌坐在寬大柔軟的辦公椅上，他面色不變，或許根本沒理解布瑪的弦外之音，只是奇怪地問道：“說起師父……布瑪，師父沒回來嗎？在地球上，我沒感覺到師父的氣啊。”

  布瑪一邊解上衣扣子，一邊說道：“我哪兒知道？好像跟你們一樣，去了那美克星之後就沒有再回來過吧？哎呀，這個扣子好難解開，快幫我～”

  孫悟空聽話地一伸手，手指一搓，布瑪的衣服扣子就變成了粉末。

  布瑪擠到孫悟空懷裡，哼唧哼唧地說道：“既然你學會了瞬間移動，那咱們回家吧～目標臥室大床，GoGoGo！”

  *******

  宇宙中，某個星球。

  一個灰白發的身影突然出現，他雙眼神色毫無焦距，身上的氣息十分奇特，仿佛與身邊的自然世界都融為了一體。他邁出一步，就有奇特的波動產生，咚，好似敲擊在了星球的脈搏上一樣。

  武天似乎已經神遊太虛，沒有了自我意識，他的身影看似很慢，但也沒過多久，足跡就幾乎遍布了星球的每個角落，最後一步踏出，他再度消失。

  “武天他這是怎麽了？氣息竟然在一點點消失？”界王星，北界王關注著武天的動向，十分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