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東呆呆的站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長歎一口氣,說道:“紅菱,你說的,我都明白……只不過……”
他正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的時候,忽然間旁邊一個溫暖柔軟的身子緩緩的依偎了過來,李雲東扭頭一看,卻見正是蘇蟬。
蘇蟬睜著一雙明媚的大眼睛,輕聲說道:“雲東呀,先想著怎麽把紫苑姐姐救回來吧。”
李雲東心中一震,他目光柔和的看著蘇蟬,柔聲道:“你不介意麽?”
蘇蟬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她微微一笑,說道:“紫苑姐姐幫了我們這麽多忙,如果沒有她,你也是活不過來的,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應該把她救回來的,不是麽?”
李雲東心中稍安,他長出了一口氣,轉頭對阮紅菱說道:“紅菱,你放心,我一定把紫苑救回來。”
一旁的周秦也生怕李雲東和蘇蟬因為這件事情而起了矛盾恩怨,她見蘇蟬如此深明大義,也心中大喜,摩拳擦掌的說道:“師父,這正一教三番五次找我們的麻煩,這一次正好找他們算總帳!”
張流芳聽了心中一沉,她自己便是正一教的弟子,自然要替正一教說話,她立刻叫起撞天屈來,大聲道:“周秦真人,你這話真是沒道理!!就算紫苑偷日月流華丹是為了去救人,那也是偷竊叛教的重罪,而且這日月流華丹是我們正一教的鎮派重寶,沒有了這丹藥,我們正一教是要出大問題的!就算是偷了治病救人,可偷總歸是偷,就像不管為了什麽借口殺人一樣,殺人終歸是殺人,是要受懲罰的!我們正一教沒找你們麻煩,你們倒要找起我們麻煩來了?這是什麽道理?”
張流芳年輕氣盛,心直口快,一番話說出來,立刻便有些後悔了,她生怕李雲東等人一怒之下,不顧之前的交情,將自己這個知情人殺人滅口。
她目光一看,果然瞧見周秦兩條柳眉漸漸倒豎了起來,渾身殺氣騰騰。
張流芳嚇得心中撲騰亂跳,她指著周秦,說道:“喂,喂,你冷靜點,你想幹什麽?殺人啦,有人要殺人滅口啦!”
李雲東見張流芳大喊大叫,上竄下跳,嬌脆的聲音喊得幾乎整個天瓏山都聽得見,如果不是這時候這山上附近沒有人,只怕立刻就能引來不少人的注意,他苦笑著對張流芳說道:“別嚷啦,誰說要殺你了!”
張流芳見李雲東話語間有回護的意思,連忙一下躲到了他的身後,大聲道:“李雲東,你可不能沒良心,我可幫了你不少忙,你可不能害我!再說了,像我這樣天真可愛,活潑漂亮的小女孩,你也下的去手麽?”
李雲東哭笑不得:“你在說單口相聲麽?我說要殺了你嗎?”
張流芳從李雲東身後探出頭來,不客氣的瞪了周秦一眼,又衝她扮了一個鬼臉:“她,她剛才凶神惡煞的看著我,想殺我呢!李雲東,她可是你的徒弟,你可要管好她!”
李雲東佯怒的瞪了周秦一眼,周秦梗著脖子說道:“不管怎麽樣,總之讓正一教趕緊放人就是,要是不放人,哼哼!”
張流芳雖然極為仰慕李雲東,但畢竟是正一教的內室子弟,這時候這遠近親疏的關系就體現出來了,她大聲怒道:“周真人,你真當我們正一教好欺負的麽?”
周秦哼了一聲,目光輕蔑的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李雲東見她們兩人一言不合,立刻爭吵了起來,頓時覺得有些頭大,他說道:“好了,別吵了。周秦,這件事情我來處理,張流芳說得有道理,紫苑雖然是為了救我,但不管怎麽樣的確是觸犯了正一教的教規,如果我們打上門去,不僅理虧,而且還會引起中華修行界的動蕩不安,讓親者痛,仇者快。”
周秦見李雲東都這麽說,她無奈的說道:“師父,不這樣的話,那怎麽救出紫苑啊?難不成上門去跪求他們放人麽?師父,你現在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的人物,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不行,我去求他們放人,好不好?你可千萬不能去!”
蘇蟬這時也說道:“雲東呀,我也去吧,我相信我們的誠意是可以打動正一教掌門人的,上次我見張天師好像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呀……”
李雲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不當掌門,不知道當掌門的難。身為一派之掌門,一教之教主,最重要的就是言出令行,如果犯了這麽大的過錯,有人上門來求個情就板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就此揭過了,那從此以後誰還拿教條門規當一回事了?”
這一番話說得蘇蟬和周秦面面相覷,張流芳在一旁跟小雞啄米似的使勁點頭,渾然忘記了之前張靈想方設法讓張天和與自己脫罪的事情。
周秦一臉為難的說道:“師父,軟的也不行,硬的也不行,那怎麽辦啊?”
李雲東沉吟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來,微笑著說道:“我有辦法!”
蘇蟬等人都不解疑惑的看著李雲東,想要知道他究竟有什麽辦法,可李雲東卻只是微笑不語,他對周秦招了招手,說道:“周秦,這件事情得你幫我,你過來,我說給你聽。”
周秦疑惑不解的湊到近前,側耳過去,一旁的張流芳眼珠滴溜溜亂轉,也伸頭探腦的想要湊過來,卻被周秦瞪了一眼,喝了一句:“幹什麽?想聽了通風報信麽?”
張流芳嚇了一跳,下意識身子往後一縮,可很快又挺著胸脯,不甘示弱的說道:“我在你們手裡面,怎麽通風,怎麽報信啊?你說,你說啊!”
周秦氣得直咬牙,還要說話,卻被李雲東拉了拉胳膊,笑著說道:“行了,你年紀不小了,怎麽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周秦隻好作罷,恨恨的瞪了張流芳一眼,張流芳卻得意洋洋,像是打了勝仗的大將軍似的,下巴抬得朝著天,可耳朵卻始終是豎著,使勁聽著李雲東跟周秦說的話。
李雲東在周秦耳邊小聲的說了一番話後,周秦一開始還有些迷惑,但越聽眼珠子越瞪越大,等聽完後,她整個人目瞪口呆的呆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扭過頭來,吃吃的說道:“師,師父……這,這好像不太好吧?太,太誇張了吧?”
李雲東微微笑了笑,說道:“正一教是我們中華修行界道家執牛耳的重要修行門派,張天師也是我們中華修行界數一數二的大高手,如果我們和正一教產生了正面衝突,那必定是二虎相爭,必有一傷,現在本來就是修行界的末法時代,如果我們再自己窩裡鬥,那可就真是自毀長城了,這樣的局面我並不想看到。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最能讓兩邊都不起嚴重衝突的辦法,就是這個了。”
周秦面色古怪,她目光怪怪的看了李雲東一眼,像是沒想到眼前這個一掌能夠逼得滿天神佛四處潰散的大高手竟然想出這麽一個史無前例的餿主意來。
一旁的蘇蟬、林淼、阮紅菱、張流芳雖然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可此時見周秦這般反應神態,不禁大為好奇,紛紛問道:“到底是什麽辦法啊?快說啊,說出來聽聽啊。”
周秦這時忍不住嘴角微微一翹,說道:“你們別問我,去問師父……”她轉過臉,對李雲東說道:“師父,那我先下山去籌辦事情去了。”
李雲東笑著對她點了點頭:“去吧,把林淼帶著一起去,她也能幫上忙。”
林淼頓時大喜,連忙上前拉著周秦的胳膊,急切的詢問李雲東對周秦說過的話,周秦強忍著笑,對林淼說了一遍後,林淼的臉色也變得極為古怪,目光怪怪的看著李雲東。
阮紅菱雖然之前滿肚子的不快,可是一番話說出來後,情緒也發泄了不少,再加上平日裡她與林淼周秦交情也還不錯,此時好奇之下,又哪裡還計較那麽多,她見兩人離去,忍不住也追了上去:“哎,等等我,我跟你們一起去!”
她追過去了以後,立刻便追問了起來,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哎,到底是什麽事情啊?快說,快說,不說我們斷絕關系啊!”
而小丫頭蘇蟬若是在以前,只怕早就焦急好奇得撲到李雲東懷裡面撒嬌發癡,不問出事情的究竟決不罷休,可她與李雲東一番生離死別後,瞬間成熟了許多,以往很多的事情一下被她看得很淡很淡,她隻覺得自己只要能夠和李雲東在一起,兩人相親相愛,其他的事情,她都不怎麽在乎。
蘇蟬雖然好奇,但也只是微笑著看著周秦和林淼兩人交頭接耳的離去,並沒有追問李雲東,李雲東看著她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蟬兒,你不想知道我用什麽辦法來對付正一教嗎?”
蘇蟬柔柔的一笑,笑容裡面滿是幸福和滿足,她說道:“如果你想要告訴小妞,那你會主動跟我說的,如果不說,我問也沒用呀,對不對?”
李雲東聽了一陣感慨,一番磨礪和波折後,調皮搗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終於真正的成熟成長了,她身上青澀漸漸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經歷了生死,經歷了大起大落的浮華沉澱與從容淡定。
李雲東寵溺的捏了捏小丫頭的鼻子,笑道:“好啊,我家小妞終於也長大了。”
蘇蟬甜甜的與李雲東相視一笑,兩人一陣幸福甜蜜,旁若無人,只剩下一旁的張流芳最是著急,她性格活潑急躁,既藏不住話,也憋不住事兒,她有心也想追上去,卻又拉不下臉來,留下來也不知道怎麽跟李雲東開口,隻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鑽到李雲東心窩子裡面去,把這事情給掏出來弄個清楚明白才好。
張流芳看著李雲東和蘇蟬旁若無人的親熱,一張俏麗的小臉蛋黑得跟鍋底似的,心中抓狂一般的大喊道:“見鬼了啦,到底是什麽辦法啊!不帶這樣折磨人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