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和歌山縣,高野山,林木森森,墓碑林立的奧之院中,一個身穿素淨和服的美貌女子正跪坐在榻榻米上,她腳上穿著一雙白色棉襪,背脊筆挺,頭髮高高盤起,梳著貴婦髻,雖然她渾身上下十分素樸,但是整個人的氣質卻顯得高貴過人。
這人正是曾經縱橫日本,所向無敵的橘氏家族的前任族長橘雅子。
橘雅子在修行界的最高峰被李雲東硬生生的擊敗,從天王山跌落,在經過了短暫的痛苦折磨後,她漸漸的痛定思痛,從失敗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此時的她褪盡鉛華,雖是素顏,沒有了往日的威嚴,卻有著一股別樣的風韻。
橘雅子正跪坐在這奧之院的一間小院中,她面前擺放著一個茶台,她一邊自己泡茶斟茶,一邊聚精會神的看著不遠處電視裡面的畫面和聽著裡面傳出來的聲音。
此時電視裡面正放的是圖標為gyt的櫪木縣電視台的電視新聞,裡面一個美貌但形容有些狼狽疲倦的女主持正語速極快而口齒清晰的說著話:“……昨天上午十一點左右,在日本再次發生強烈地震,其中以櫪木縣那須野為震源,周邊藤原町、西那須野町、栗山村等地都有明顯震感,據地震監測中心的初步估計,這次地震的強度大約在六點六級左右,周邊城市受災情況並不是很嚴重,但是由於現在那須野處於高度警戒狀態,令人奇怪不解的是,在震源附近已經被當地的警察和自衛隊所封閉戒嚴……”
電視裡面的主持人此時站在一座山頭上向殺生石景區所在的位置指著,她用一種疑惑而誇張的語氣說道:“我趕到這裡的時候就發現這裡有許多的僧人和神道教的神官、巫士、神女和巫女,他們這時正在震源的中西地帶擺設道場,祭祀亡魂。讓人覺得不可理解的是,難道這一場地震中,死亡了很多的僧人和神道教的修行人嗎?”
“當然,這不是最不可思議的,最不可思議的是,在這裡,我們居然能夠看到能夠數得出來的神道教各大流派都齊聚一堂,真是罕見呢!以前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是什麽樣的事情能夠讓這麽多的門派都聚集在一起呢?”
說著,主持人忽然用手按住了自己耳朵裡面塞著的耳麥,像是聽到了導播傳來的指示和話語,她一邊側耳傾聽著耳機裡面的話,一邊不斷的點頭髮出嗯嗯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繼而又說道:“剛才傳來消息,說在這附近的居民們都看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現象,這些現象的發生都與地震發生在同一時間,讓人十分的驚異,現在我們的工作人員找到了附近一名的居民,讓我們來問問她到底這裡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時她快步走了幾步,鏡頭搖晃著追著她的身影,來到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奶奶跟前,這名女記者鞠躬大聲問道:“哎呀,真是失禮,打攪您了。”
這名老奶奶也鞠躬還禮,雙手合十道:“不用客氣。”
女記者好奇的問道:“老奶奶,您是佛教徒嗎?”
老奶奶呵呵笑了笑:“是啊,我已經吃齋信佛有六十年了。”
女記者表情誇張的說道:“哇,那可真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呢,啊,對了,昨天地震的時候,聽說這裡有很奇異的事情發生,老奶奶您看見了嗎?”
老奶奶頓時表情變得十分的豐富,語調誇張的說道:“哎呀呀,你說這件事情啊!我可是親眼看見了呢?”
女記者連忙問道:“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老奶奶指著殺生石景區的方向和那條連綿的山脈,說道:“昨天地震的時候,天上剛開始的時候到處都是翻滾的雷雲,那打雷聲大得簡直就像是地球末日要來臨了一樣,真是嚇死人了,附近的居民都跑光了,根本不敢呆在家裡面,我是實在走不動了,所以才沒有離開。可隨後啊,我又看見天上到處都是七彩霞光,然後有好多人在半空中飛來飛去啊……”
說著,老奶奶表情忽然變得十分的神秘:“你知道我還看見了什麽?”
女記者一開始聽著還興致盎然,可等她聽到“好多人在半空中飛來飛去”的時候,她的表情就變得十分精彩,她心中已經有些覺得這個老人十分的不靠譜,但還是問了下去:“你看見了什麽?”
老奶奶忽然雙手使勁揮舞了起來:“是九尾天狐啊,是玉藻前啊!我看見殺生石裡面被放出來的玉藻前啦!”
女記者哭笑不得,她雖然也是神道教中伊勢神道的信徒,但信仰的程度很淺,也只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去拜拜而已,與虔誠二字是絕對掛不上鉤的,而且她這種出身良好,受過良好西方教育的人,自然是不會相信這些離譜的事情的。
如果不是出於禮貌和職業素養,她只怕就要問這老人一句:“你丫不會是這殺生石景區的托兒吧”如此之類的話了。
這時這個老奶奶已經情緒激動亢奮得不能自己,在原地手舞足蹈,仿佛一個巫婆一般,口中念念有詞,可她畢竟年紀大了,自己折騰了一陣後,身子一歪,便羊癲瘋發作,倒在了一旁,這下可把旁邊的女記者嚇得夠嗆,她立刻一把扶住了老奶奶,大聲呼喊了起來:“快來人,救命啊!”
她之前為了搶機位和角度,所在的地方頗為偏僻,這一聲喊去,哪裡有人應她。
女記者正手忙腳亂的時候,卻見山中一個人影一閃,她立刻呼喊了起來:“有人在那裡嗎?快來幫忙,這裡有人快不行了。”
這時這個人影猶豫了一下,這才從樹林中走了出來,卻是一個身姿綽約的妙齡女子,這女子低著頭,有些慌張遲疑的在不遠處看著,見到有攝像機後,便有些不肯過來。
女記者一看便急了,大聲衝這女子喊道:“你在那裡幹什麽?快點過來啊!”
這時這個女子這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掩著臉跑了過來,女記者一時間也顧不得看她,只是扛攝像機的攝像記者好奇,將鏡頭使勁盯著這女子拍。
她們兩人手忙腳亂的將這老人嘴裡面塞了一個隨身的錢包後,這才松了一口氣,這女記者抬眼仔細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後,職業習慣的問道:“你住在這附近嗎?你昨天看到了什麽異狀嗎?”
她嘰裡呱啦的一番話說出來,這女子卻像是聽不懂似的,使勁擺了擺手,轉身便想走,依舊是用手遮著臉。
女記者這時有些回過神來了,覺得她很像自己認識的一個明星,便指著她,啊啊的說道:“啊,你,你好像是……中國大陸的一個電影明星?”
這女子卻是一邊擺手,一言不發,神色惶恐的快步從電視機鏡頭前逃離開來。
女記者看著她遠去,有心想追,可身旁這老人又不能扔下不管,隻好暗自跺腳,她隱約能猜到這女子的身份,卻不明白這樣一個在中國大陸挺紅的明星為什麽會孤身一人出現在這個地方?
她卻是不知道,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菲兒。
天機玄狐單槍匹馬的殺出去後,劉菲兒便一個人提心吊膽的看著天空,等待著這一場世紀大戰的結果,等到後來,她實在是被這鬥法的場面和動靜嚇得有些怕了。
這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轟鳴聲簡直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置身戰場,仿佛下一秒鍾自己就會被殃及池魚,被轟得粉身碎骨。
劉菲兒雖然怕了,但她畢竟是年輕人,手腳靈便,壯著膽子便逃了出去,躲得遠遠的,連看都不敢多看天空的這一場恐怖大戰,等到天地間重新安靜下來了之後,她才驚慌失措的探出頭去,想要知道結果,卻又不敢再回到原來的旅社,隻敢一個人自己呆著,她也沒有電話,一個人忍著饑寒硬生生的呆了一天,在確定了天機玄狐沒有再出現,而這附近的人又開始多了起來之後,她這才大著膽子從中走了出來。
可她卻沒想到,自己剛逃出來,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她身份敏感,若是被逮住了,那肯定是不小的八卦新聞,指不定被人怎麽編排,因此自然是能跑多快跑多快。
這時女記者的目光和電視鏡頭都從遠去的劉菲兒身上收了回來,女記者則帶著攝像記者繼續深入殺生石景區的現場,一邊拍攝著當地因為鬥法而被轟得滿目瘡痍的情景,一邊做著采訪。
而在電視機旁邊的橘雅子看著卻是一陣默然,臉上一丁點兒表情也沒有,過了一會兒,房間的移門被人輕輕拉開,卻是進來一個美豔的熟婦,這女子正是橘鶴子,她拉開門後,一眼瞧見自己的女兒,微微一驚,隨即便笑道:“雅子,你起來了?在看新聞呢?啊,是那須野的新聞啊……哎,當時死了好多人啊!”
橘雅子微微側過臉,也輕聲感歎道:“是啊,慘不忍睹呢!我們日本修行界,就真的如此不堪一擊嗎?中華修行人就真的比我們強這麽多嗎?”
橘鶴子微微一笑,在門口拖了自己的木屐後,穿著雪白的羅襪挪動著小碎步,走到了自己女兒身邊,然後也跪坐了下來,輕聲道:“我當初和你一樣年紀的時候,也一度以為自己是最強的,自己信奉的教派是最強的,自己所信仰的神靈是最強的。但當我遇到了王遠山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並不是這樣!”
橘鶴子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雅子,你雖然經歷了這一場慘敗,但並不是壞事,當初我敗給王遠山,狼狽模樣可不比你好呢。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在失敗中總結經驗教訓,朝著強者的背影奮起直追!今天既然你這麽感慨,那我冒昧的問你一句,你從中吸取到了什麽經驗教訓了麽?”
橘雅子木著臉,良久不言,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說道:“母親大人,我想……將橘稚子送到中華大陸去深造修行!”
橘鶴子頓時笑了起來,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她很快又問道:“那你想讓她拜誰為師呢?”
橘雅子滿臉肅容的說道:“在哪裡跌倒,當然就要在哪裡爬起來!當然是拜鬥戰天尊李雲東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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