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東見小女孩笑得天真爛漫,可他不懂日語,卻不知道小女孩說了一句極具侮辱性的話,可他更不知道的是,這位一臉威嚴的慈念大師隨後說了幾句更具有侮辱性的話來。
這位慈念大師朝橘稚子微微一笑,用帶著京都腔調的日語說道:“橘稚子,早三四百年前,這片大陸上是有高手的,那時候,無論是佛家還是道家,中華的風流人物都層出不窮,遠非我們可以相比。可自清代以後,這片大陸上的漢人讓少數民族滿人騎到了脖子上,從那以後,他們的修行界就開始不斷的走下坡路。直到近代,中華修行界已經徹底跌入谷底,勢力比我們遠遜,甚至整個中華修行界加在一起都比不過我們裡高野密宗這一派的力量。”
“而且,橘稚子,你想想,一個連自己的祖庭和藏經都無法保護的教派,能有多厲害?一個得不到國家支持,甚至平民都不願意去相信去奉養的教派,能有多厲害?這樣的教派教出來的弟子,又能有多厲害?我們高野山在弘仁七年就被天皇指定冊封給空海大師,師祖空海大師從那以後創立真言宗,從公元816年到現在就再也沒有變過,而且無論遭受什麽樣的戰火,無論怎樣朝代更替,我們高野山都巋然不動!也只有我們這樣的教派才能出真正的高手,中華這些飽經兩百年磨難的教派麽……哼哼,就要說這西園寺有高手,我倒是願意相信,其他門派嘛,嘿嘿,能出高手也是偽高手,在我們的高手面前,不堪一擊!”
橘稚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可她又飛快的看了李雲東一眼:“那神秀君說這個人是高手呢?”
慈念大師也看了李雲東一眼,他微微頷首道:“嗯,這個人目力極強,精氣完足,氣息能內斂之余又爆發力極強,更難得的是,這人年紀很輕,正是英雄出少年的時候,不過我看他體內的氣息很奇怪,不像我所熟悉的中華各門各派的修行氣息。所以,我覺得他應該不是中華大陸各大修行門派的修行人,嘿,中華修行大陸出不了這樣的高手!”
橘稚子忍不住又好奇的打量起了李雲東,問道:“那這個人到底是哪門哪派的?他是中國人麽?”說著,她向一旁的神秀輕聲道:“神秀君,你能試出他的底細嗎?”
神秀聽了她的話,神色一動,低垂的眼簾一抬,眼中立刻射出一道咄咄逼人的精光,朝著李雲東投去。
他的身形也一下由一個低眉順眼的小仆,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氣勢非凡的大高手。
神秀的目光向李雲東望去,李雲東像是有感應似的,目光也朝他看來,兩人目光在空中一對,立刻像是猶如火星撞地球一樣,似乎都能激起無數空氣中的熾烈火花。
“神秀!”慈念威嚴的一聲低喝“退下!”
神秀立刻低下頭來,恭敬的一彎腰:“抱歉,慈念大師,是我衝動了。”
慈念和藹的拍了拍橘稚子的頭頂,柔聲道:“橘稚子,你忘記了我們的約定嗎?我們這次來是來采集一些中華修行界的資料的,可不是來找麻煩的。這人的修行功夫看起來像是中華道家一脈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下個月中華道教的采蓮大會,他應該會去的。如果他去了,你到時候就應該知道他的底細了。”
橘稚子稚氣未脫的笑了笑,她嘻嘻說道:“那好吧!”說著,她自作主張的衝李雲東用日語說道:“喂,采蓮大會你可以一定要去啊!”
李雲東在一旁一直懵懂的見他們用日語嘰裡呱啦的飛快說著話,最後這個小女孩笑嘻嘻的朝著自己說了一句話,自己卻渾然不知到對方說的什麽。
他剛想轉頭去詢問劉夏,卻見為首的日本老者對一旁不停在拍攝的日本人低聲喝了一句,然後這個日本人恭敬的收好了相機,幾個人轉身施施然的離去。
臨走的時候,橘稚子還回頭看了李雲東一眼,又喊道:“你一定要去呀!”
神秀看了李雲東一眼,然後又對橘稚子說道:“橘稚子小姐,這個人其實你不去關注也可以的。”
橘稚子不解的看著神秀,問道:“為什麽呢?”
神秀微微一笑,說道:“這人修為功夫雖強,但比我還是有一定差距的,比小姐你就更差得遠了。”
橘稚子說道:“啊?沒你厲害麽?你跟他打,勝算有幾成呢?”
神秀想了想,傲然說道:“七成!”
橘稚子滿臉失望的說道:“這樣啊,那可太無趣了!這可是我來中華大陸看見的第一個高手呢。”
神秀呵呵笑道:“橘稚子小姐,剛才慈念大師已經說過了,中華大陸沒有高手!”
橘稚子點了點頭:“我明白啦!”說完,她又扭過頭去,朝著李雲東喊道:“喂,你打不過神秀,你就不用去采蓮大會啦,我不想看見你啦!”
橘稚子喊完以後,一路碎步的跟著慈念和神秀等人離去。
李雲東滿頭霧水的看著他們離去,他扭過頭,一臉迷惑的衝劉夏問道:“他們說什麽?你不是說要幫我做翻譯的麽?怎麽沒見你翻譯?”
劉夏這個時候早已經是聽得傻了,在她剛才聽來,這幾個日本人說的話簡直就像是神話故事一樣,什麽裡高野,什麽修行教派,什麽高手偽高手?這亂七八糟都是什麽啊?拍仙俠電視劇麽?
劉夏癡癡的發呆,等到李雲東推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像是看天外來客一樣上下打量著李雲東,她心中暗道:難不成,這個男生就是傳說中的奇人異士?
她心中剛冒出這個念頭,便想起自己之前曾經在這個男生身上看見過的各種奇異景象,她便不由得相信了八分,心中越發的驚詫震駭起來。
李雲東見這個女人呆呆的瞪著自己,神情仿佛見了鬼似的,他忍不住眉頭一皺,說道:“喂,跟你說話呢,剛才那幾個小日本嘰裡咕嚕說什麽呢?”
劉夏定了定神,她回想著之前這幾個日本人說的話,便一句一句的翻譯給李雲東聽。
李雲東認真的側耳聽著,一開始他還聽得連連點頭,可聽到劉夏翻譯橘稚子那句“中華大陸也有高手嗎”這句話的時候,李雲東頓時勃然大怒!
李雲東怒不可遏的說道:“一個小小的黃毛丫頭也敢口出狂言!!當真是欺我華夏無人麽!!!”
可當劉夏將慈念大師的話翻譯完後,李雲東雖然怒意更盛,他反而一下冷靜了下來。
這個年輕的修行人緊緊的抿著雙唇,陽剛俊朗的面孔上滿是沉思,他雙眉緊鎖,眉宇間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深沉和威壓,在他四周的空氣都仿佛凝固凍結了,一旁的劉夏隻覺得胸前仿佛壓著一塊大石,氣都有點透不過來。
過了好一陣,李雲東才扭頭看向劉夏,寒聲問道:“沒了?他們沒有說其他的?”
劉夏見他一開口,這周圍的空氣這才像是開始流動一般,她胸口大石立去。
劉夏透了一口氣,說道:“還沒完呢!剛才這個小女孩還跟你說了一些話來著。”
李雲東沉著臉問道:“什麽話?”
劉夏有些怯怯的看了李雲東一眼,小心翼翼的將橘稚子臨走前和神秀的對話翻譯給了李雲東。
她還沒說完,不等李雲東生氣,一旁的蘭蘭都生氣了,她怒道:“小鬼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雲東聽完後,他出乎意料的沒有像劉夏想象的那樣做雷霆大怒,他一仰頭,反而怒極而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渾身氣息鼓蕩如潮,仿佛驚濤駭浪,如同滔滔江水。
李雲東笑聲一出,頓時整個西園寺內的銅鍾刹那齊鳴,發出嗡嗡的聲響,這股聲音夾雜在李雲東洪亮驚人的大笑聲中,直衝雲霄。
一旁的劉夏、蘭蘭以及其他的遊客們都一臉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有些身子弱氣血虛的甚至蹲在了地上,臉上五官都擰成了一團。
此時已經走出西園寺的慈念、神秀和橘稚子等人聽見這聲音後,他們猛的站住了腳步,不約而同的扭頭向後看去。
他們只見西園寺之中有一股筆直不散的氣息直衝雲霄,氣衝牛鬥,這股氣息帶著一陣哈哈大笑聲直上九層雲霄,激蕩得天空風雲匯聚,蒼天色變!
橘稚子好奇的看著這片雲層翻滾的天空,她輕輕拉了拉神秀的袖子,說道:“神秀君,這人是在向你邀戰嗎?”
神秀眼睛一眯,臉色出奇的凝重了起來。
慈念看著這風雲變幻的天空,聽著這傲然衝霄的笑聲,他心中一開始還有些不以為然: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沉不住氣。
可他聽著這笑聲過了五分鍾居然沒有半點停歇的樣子,而且宛如浪潮,一浪接著一浪,一潮接著一潮,層巒疊嶂,一波比一波更強!
慈念這時終於動容,他微微睜大了眼睛,默然良久,這樣大約又過了五分鍾,等這笑聲終於停歇了,他才緩緩的出了一口長氣。
慈念扭過頭,對神秀說道:“神秀,這人是你勁敵!”
神秀沒有反駁,他嘴角微微一翹,流露出一絲笑容:“打過才知道!”
橘稚子一臉天真爛漫,歡喜的拍掌道:“好呀好呀,原來是我小瞧他了,到時候采蓮大會可有好戲看了!”
她嘻嘻笑著,又轉臉去對慈念大師說道:“慈念大師,我覺得這中華大陸也有高手的嘛!”
慈念頭也不回,他嘿的一笑:“有麽?到時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