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鎮源一眼瞧見慈念等人,他頓時一愣,心中雖然不悅,可還是禮貌上前,問道:“在下閣皂宗宗主萬鎮源,三位朋友不請自來,請問所為何事?”
慈念也很是禮貌的雙手合十,用一口標準流利的中文鞠躬說道:“阿彌陀佛,在下是日本高野山真言密宗的慈念,這次帶門下弟子神秀以及橘稚子前來東吳市的寒山寺祭拜我們真言宗的創始人弘法大師,因為聽說中華大陸四年一度的采蓮大會在這裡召開,因此特地前來拜會!”
萬鎮源不動聲色的說道:“慈念大師,佛道本是兩家,你們真言密宗不請自來參加我們道家的采蓮大會,只怕有些不妥吧?”
慈念呵呵笑道:“不然!雖然佛道本是兩家,可佛道修行確屬同源!我曾經聽人說中華大陸外丹派執牛耳的閣皂宗宗主是一個深明大義,智慧過人的修行領袖,我想萬宗主您應該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的,是麽?”
萬鎮源見慈念這一頂大帽子送過來,他頓時心裡面大為高興,隻覺得臉上有光,可他看了看四周,卻見不少修行人注意力已經被這邊吸引,他猶豫了一下,在想要不要讓這三個日本人上來。
這時,慈念歎了一口氣,摸了摸一旁的橘稚子,說道:“橘稚子,你看,我就說他們不會同意的吧?我都跟你說了,中華大陸藏龍臥虎,修行天下第一,各門各派的規矩大得很,尤其是這種采蓮大會,外人是不允許進來的!你偏不信,就是吵嚷著要來,現在好了吧,吃了一個閉門羹吧?”
這橘稚子也懂中文,她此時瞪大了眼睛,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滿是訝然和委屈,她嘟著嘴巴,心裡面小聲嘀咕道:我是吵嚷著要來沒錯……可你也沒說過中華大陸修行天下第一這種話啊!
此時萬鎮源一聽,他見這小女孩眼巴巴的一會看了看慈念,又一會看了看自己,他忽然一笑,點頭笑道:“慈念大師說得也有道理,更何況聖人有雲: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三位既然不遠萬裡慕名而來,那我們泱泱中華自然也不能失了禮節!只不過,一會三位可千萬遵守規矩,在旁邊觀戰便是!”
橘稚子一聽,頓時大喜,深深的對萬鎮源一鞠躬,說道:“多謝您啦,給您添麻煩啦!”
慈念也笑著與萬鎮源施禮,說道:“多謝萬宗主破例,改日萬宗主到我們高野山來做客,在下一定盛情款待!”
萬鎮源呵呵一笑,吩咐著手下將他們三人領到一張桌子跟前坐下。
此時慈念、神秀和橘稚子三人剛巧在李雲東這一桌坐下,剛坐下,橘稚子就一臉不高興的用日語對慈念說道:“慈念大師,你怎麽冤枉我呀?采蓮大會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說要來的?而且,你這個出家人說話不老實,撒謊騙人,你什麽時候說過中華大陸修行天下第一這種話了?”
慈念哈哈一笑,他也不生氣,只是拍了拍天真的橘稚子的腦袋笑道:“橘稚子,你也看見了。這些中華大陸的修行人,本事沒多少,可脾氣卻大得很。他們一直沉浸在自己天朝上國的美夢之中,一直還沉浸在宋元明時期道家最輝煌的那一段歷史之中。所以我稍微給他們一頂高帽子,他們就得意得忘乎所以了。我不誇誇他們,他們能讓我們進來麽?”
橘稚子這才恍然,她笑嘻嘻的衝慈念扮了一個鬼臉,小聲道:“慈念大師,你好厲害,把這些自以為是的中華修行人騙得團團轉!”
慈念嘿了一聲,擺了擺手,說道:“不是為了你,我哪裡會做這樣的事情?橘稚子,你不是要看采蓮大會的鬥法麽?現在你可以看個夠了!”
橘稚子將目光朝著場上看去,卻見李雲東和嶽盛此時都坐在一張方桌跟前,兩個人桌上有各自的小號陽神在不停的變化著,時而廝殺扭打在一起,時而追逃亡命。
橘稚子孩子心性,一下見獵心喜,她扭頭對神秀笑道:“神秀,那個家夥就是我們在西園寺遇到的家夥呢!你看他本事如何?”
神秀掃了場上一眼,很快低下眼簾來,神情淡淡的說道:“沒興趣看。”
橘稚子嘟著嘴說道:“你好討厭!我覺得很有趣呢!”說完,她也不顧神秀,興致盎然的看了起來。
此時坐在一旁的蘇蟬、周秦和紫苑以及小狐狸們聽見他們用日語交談,都紛紛扭過頭看了他們一眼,蘇蟬小聲嘀咕道:“怎麽還有日本人?”
阮紅菱也小聲對紫苑說道:“紫苑師姐,他們說什麽?”
紫苑面色有些不悅,目光意味深長的看了慈念一眼,她低聲道:“沒什麽,我們不要理他們,繼續看李雲東和嶽盛鬥法吧。”
眾人這才轉過臉來,繼續向場上看去。
此時李雲東和嶽盛的鬥法已經白熱化,兩個人操控著各自的陽神不斷根據對方的變化而變化著,每每兩人變化後不到一秒,立刻兩人又各自變化,短短幾分鍾時間,這圓桌上已經變化了數十次之多!
陽神變化極耗真元,兩人鬥法沒多久,便見頭頂都各自白氣蒸騰而起,嶽盛額頭上已經是遍布密密麻麻的細汗,臉色發白,而李雲東則是面色赤紅,如飲烈酒。
兩個人一開始變化極快,可慢慢的嶽盛的變化便慢了下來,他臉色也變得越來越白,漸漸的仿佛蒼白如同薄紙,而李雲東的臉色則是越來越紅,仿佛紅臉關公,可他雖然相貌異常,但眼睛裡面卻依舊晶瑩深邃,仿佛綿綿大海,依然有用不完的余力,他的變化速度不僅沒有慢下來,反而有加快的跡象!
眾人看在眼裡,心中暗自驚駭:第一場鬥法李雲東與陳雲岩比的是控雷,這比的是真元的爆發力,第二場鬥法李雲東與孫百天比的是五行,比的卻是真元的精妙細微的控制力,第三場鬥法李雲東與嶽盛比陽神變化,比的卻是真元的持久力與耐力!
這李雲東連鬥三場,爆發力、控制力都達到了變態的程度,怎麽他耐力也如此之強,真元如此深厚?
在場邊的橘稚子見李雲東和嶽盛容貌各異,她不禁好奇的問道:“慈念大師,他們兩個為什麽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嘻嘻,好像唱戲一樣!”
慈念呵呵笑道:“白臉那個是因為體內真元消耗過大,才會導致臉色蒼白的。而紅臉那個是因為體內真元運轉得太快太旺盛導致的。”
橘稚子不解的問道:“那是為什麽呢?”
慈念知道橘稚子雖然也是修行人,但她修習的是巫術降臨,神靈附體之術,依靠的是通過信仰和契約給自己帶來強大的鬼神之力,這與中華大陸的修行人修行方法完全不同,因此她根本無法理解這些鬥法修行之術。
慈念笑著解釋道:“中華道家的修行之術與我們真言密宗有所不同,他們是修煉精氣血,將這人體的三大精華通過特殊的運氣方法煉化為真元。這個白臉的由於真元消耗過大,因此不得不拚命調動體內的精氣血,並且飛快的將這三大精華轉化為真元,以保證自己能夠在鬥法中堅持下去。可他這樣是飲鴆止渴,無法堅持長久,體內的精氣血一時間大量虧損,所以便會導致臉色蒼白。”
說著,慈念又指著李雲東說道:“你看這個紅臉的,他是因為體內真元太過磅礴而導致臉色太紅的。”
橘稚子似懂非懂的說道:“那真元運行過快會導致臉紅嗎?”
慈念點頭道:“不錯,因為真元這個東西很虛無縹緲,它存在於人體的經脈之中,但它的運輸調動是依靠氣血來帶動的。而血液是用氣息來調動的,氣血氣血,氣為血之帥。要調動真元,就必須先要運氣,運氣之後就會帶動體內鮮血的流淌速度,從而將真元調動起來。當真元運行速度達到一定強度和高度的時候,人體鮮血流動的速度就會越來越快,從而他的皮膚看起來也越來越紅。”
橘稚子恍然道:“啊,我知道了,就跟跑馬拉松是一個道理麽?”
慈念微微點頭:“雖然不中,但道理也相差不遠了。”
橘稚子拍掌笑道:“那這一場鬥法豈不是很快就要分出勝負了?”
慈念呵呵笑道:“如果我沒猜錯,十秒鍾之內就會分出勝負!”
他話音剛落,便見場上嶽盛終於支撐不下去了,他最後一個變化正巧又是變化成了一頭白虎,而李雲東卻又立刻變化成了青龍,而此時嶽盛的真元已近枯竭,他再也無法再變化下去了。
嶽盛真元嚴重透支,他身子晃了晃,嘴唇都有些乾裂,聲音更是枯澀的衝李雲東勉強一笑,拱手道:“李真人,我服輸了!”
李雲東也微微一笑,收回了自己的陽神,他呵呵笑道:“嶽真人,謙讓了!”
嶽盛擺了擺手,他收回了陽神後,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稍微喘了一口氣後,他問道:“李真人,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想請教你。”
李雲東見這嶽盛雖然心高氣傲,但總算也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不像前面兩個那樣有許多鬼蜮伎倆,他心中對嶽盛頗有好感,便笑道:“嶽真人你問吧。”
嶽盛一臉驚疑不定的問道:“李真人,剛才我變化了一百零八次你也跟著變化了一百零八次,我想問你,如果我不認輸,你還能接著變化多少次?”
李雲東笑了笑,他又操控著自己的陽神跳到了桌面,二話不說又開始接著變化,他這一次變化,清晰的將之前他們鬥法曾經變化過的事物又重新變化了一次,到最後,他便笑著說道:“嶽真人,像這樣的變化,我能變化三天三夜!”
這一句話說出來,當真是把這裡在場的各門各派的修行人駭得面無人色!
嶽盛也是修行界的高手了,他與李雲東比鬥陽神變化,支撐不過五分鍾便真元耗盡,可這李雲東居然說他能支撐三天三夜?!
這,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說是假的,可看他這越鬥法越精神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假話!
可如果說是真的,那他也太恐怖了吧?還指消耗光他的真元,最後撿個便宜,現在看來,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一時間眾人心中各自肚腸,全真龍門派的杜飛面色不動的喝著茶,可心裡面卻翻起了驚濤駭浪,他心道:這李雲東修行不過半年,他真元雄渾我能理解,畢竟是金丹再造之體,他法術了得,我也能理解,也許有什麽奇遇。可他真元如此深厚,氣息如此綿長,以至於他陽神變化能支撐三天三夜之久,這說明他已經達到了天人合一,大小宇宙自給自足的境界,離金身境界只有一步之遙了!他小小年紀,怎麽可能這麽厲害?
他一定是修習了失傳已久的《九轉金丹術》,否則絕對不可能這麽厲害!
杜飛眼見李雲東如此神跡,心中又忍不住開始活泛了起來,琢磨起要如何與李雲東交換這《九轉金丹術》!
正一教的鄒萍雖然向來看不慣李雲東,可她也忍不住小聲驚呼道:“三天三夜?這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氣息如此悠長?”
一旁的張靈冷哼了一聲,說道:“此子一定是修習了《九轉金丹術》,再配合人元金丹,因此才會有這般的強大!”
“師父,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弄到《九轉金丹術》!”鄒萍扭過頭在張靈耳旁低聲說了兩句話,張靈聽了眯了眯眼睛,流露出深思之色,她緩緩的說道:“這件事情等我們回去再說,需得好好謀劃算計一下才行!”
萬鎮源見這一場鬥法下來,各門各派的修行人臉上都無法控制的流露出了畏懼和絕望之色,李雲東的強大已經遠遠超過了這裡所有人的預期。
一個人法術強大,這並不可怕,一個人五行精通,這也不可怕,但一個人如果法術又強大,五行又精通,真元還無比磅礴雄渾,氣息悠長綿綿,仿佛浩瀚江水,永遠不見乾涸的那一天,那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無解的怪物!
萬鎮源一臉震驚的看著李雲東,他心中暗道:這個家夥修行的速度太快了,他現在的修為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同齡的修行人,快趕上修行界的老家夥們了!可怕,實在是可怕!老狐狸真的能操控得住這樣一個恐怖的家夥麽?
此時嶽盛苦笑了一下,他對李雲東拱了拱手,說道:“李真人,我服氣了,你厲害,我不如你!不過今天我不如你,可並不意味著我明天也不如你!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的!”
李雲東微微一笑:“嶽真人言重了!”
嶽盛勉強笑了笑,自己走到了座位上,低頭不語,任憑旁邊的衛卿怎麽逗他說話,哄他開心都不說一句話。
萬鎮源見平日裡眼高於頂的嶽盛竟然被打擊成這個模樣,他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對其他各門各派的修行人拱手說道:“諸位,還有哪位想上場?”
這時哪裡還有修行人敢上場?他們一個個都心存懼意,眼神躲躲閃閃。
萬鎮源見狀,隻好苦笑道:“諸位,如果沒人上來,那我隻好宣布李真人獲勝了!”
坐在角落裡面的丁楠低聲對鄭元說道:“師父,你還要上場與李雲東鬥法麽?他,他好強啊!”
鄭元嘿嘿笑了一聲,臉上流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他小聲道:“我要擊敗他,根本不需要上場鬥法!你看我的……”
說著,他便要站起來,可他身形剛動,便突然間見場上有一個人突然間站了起來,大聲道:“等一等!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