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化水剛飛到空中,便見張通天忽然間出現在他身前,一把將他攔住:“師弟,不要衝動!”
張化水怒道:“不要衝動?掌門師兄,我們青城山遭遇如此劫難,你居然跟我說不要衝動?”
張通天也怒道:“你沒有證據就衝上門,讓其他門派怎麽看我們?狐禪門居住在鬧市之中,你萬一驚動了世人,怎麽辦?一旦惹出大事,倒霉的可就不是青城派,而是整個修行界了!”
張化水面色漲得通紅,脖子上血管根根暴起,他咆哮道:“難道就這樣放著凶手不管嗎?”
張通天強忍著怒氣,說道:“這件事情透著一股邪氣,我總覺得沒這麽簡單,你別著急,等我查清楚了再說!”
張化水怒極:“等你查清楚,凶手早就逍遙法外了!”
張通天雙手按在張化水的肩膀上,沉聲道:“師弟,你放心,任何敢動我們青城山的人,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好看,血債必須要血償!但是,現在不宜將事情鬧大,等我們查清楚了,再報仇不遲!”
張化水深吸了一口氣,他硬生生地將怒氣咽了回去,說道:“好,掌門師兄,我聽你的!”
張通天面若寒霜的說道:“有人想在修行界掀起驚濤駭浪……哼,那好,我們青城派奉陪到底!”
說完,青城派兩大金身高手眨眼間化作一道青光,又飛了回去。
與此同時,就在青城派遭遇可怕血案的時候,李雲東的家中卻接到了一個意外的請帖。
“沈萬才想邀請你去參加晚宴?誰送來的?”紫苑翻開手中燙金的請帖,看了一眼,又將它遞回到了李雲東的手中。
李雲東點了點頭:“尹夢梵轉交給周秦,周秦又轉交給我的。他還邀請了你,你去不去?”說著,李雲東又遞過一張請帖。
紫苑皺了皺眉頭,她也不去接這請帖,搖頭道:“算了,我不喜歡和這些商人打交道,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李雲東笑道:“你不去?那怎麽行?光我一個人去幹什麽?”
紫苑莞爾笑道:“人家請你估計還是惦記著拜師的事情,我去幹什麽?”
李雲東笑道:“拜師?就那兩個家夥也想入我的門下?開什麽玩笑?”
紫苑說道:“話可不能這麽說,人家現在不長進,可不代表以後也不長進。再說了,修行門派要想壯大自己的勢力和實力,最好的辦法就是廣收門徒。你光靠一個周秦這個徒弟,是不夠的,收下沈萬才的兩個孩子做徒弟,你至少以後在資金上也不至於這麽捉襟見肘,也不用和萬鎮源做交易了,不是麽?”
李雲東歎了一口氣,搖頭道:“難道就沒有不需要花錢的修行方法麽?怎麽現在一提到修行就是錢錢錢?”
紫苑呵呵笑了起來:“我們正一教的創始人張道陵在創立五鬥米教的時候尚且要收入教費,更何況現在了?如果你嫌這兩個家夥不成器,那就只收一個好了。”
李雲東一臉嚴肅的說道:“收徒這件事情可不能馬虎,開了一個口子,後面的口子就不好收了,這件事情我有自己的打算。”
紫苑點了點頭:“你有打算就行,那今晚的晚宴你去不去?”
李雲東想了想,說道:“去,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看在周秦的面子上,我也得去。”
紫苑笑著向周秦的房間看去:“她現在怎麽樣了?傷勢好些沒?”
李雲東點了點頭:“她本來想跟我一起去的,但她現在在練《九轉金丹術》,正在換骨換血,所以去不了。”
紫苑笑道:“那你另外找一個伴吧,我不想去。”
李雲東見紫苑堅持不去,便也不勉強她,他苦笑道:“那好吧,我找蟬兒跟我一起去。不過,這丫頭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兩人正說話時,卻見陽台山兩個人影一閃,卻是傲無霜和蘇蟬從青城山回到了天南市。
李雲東一眼看見蘇蟬和傲無霜便笑了起來:“你們兩個一晚上沒見,去哪裡了?”
蘇蟬驚魂未定,雖然兩個人回來之前,細心的傲無霜拉著她打理了一下身上,但是她的小心臟卻控制不住的始終撲騰亂跳。
聽到李雲東與自己打招呼,蘇蟬張了張嘴,她下意識的想要將晚上發現的恐怖事情告訴李雲東,卻聽見旁邊傲無霜有意無意的乾咳了一聲,小丫頭到嘴邊的話頓時又咽了回去。
蘇蟬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沒,沒去哪裡。”
李雲東見蘇蟬表情僵硬,不由得一愣,奇道:“你怎麽了?”
蘇蟬看著李雲東,張口結舌,啞口無言,她雖然性情狡黠,伶牙俐齒,但驟逢大變,又是面對著自己深愛的李雲東,讓她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實在是有點難以啟齒,最讓蘇蟬痛苦的是,她非常的不理解,為什麽師父不讓自己把這些事情告訴李雲東?
這個神秘的黑衣人想要陷害狐禪門,李雲東身為狐禪門的掌門人,難道不應該知道嗎?
可蘇蟬也知道,自己的師父讓自己這麽做,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可自己問師父,她又不肯說,真是愁死人了!
蘇蟬強笑了一下,笑得比哭還難看,她無奈之下,隻好扭過頭看向傲無霜。
傲無霜倒是面色如常,她呵呵笑道:“讓掌門人擔心了,我帶蘇蟬出去練功去了。”
李雲東不疑有他,呵呵笑道:“我猜大概就是。”
蘇蟬怕李雲東拉著自己問東問西,便慌慌張張的說道:“雲東呀,我,我先回去睡覺了。”
李雲東見小丫頭像是逃命一般往自己房間跑,他趕緊喊住:“哎,周秦在裡面練功,你去我的房間吧,不過,你睡不了多久啊,一會我們要出門去參加晚宴。”
蘇蟬頓時站住,扭過臉來,可憐巴巴的看著李雲東:“去哪裡啊?能不能不去啊?”
李雲東一板臉,佯怒道:“不行!紫苑不肯去,周秦去不了,就剩下你能陪我去了,你有什麽情況不能去嗎?”
蘇蟬眼珠滴溜溜亂轉,她想了想,捂著肚子說道:“我,我肚子疼!”
李雲東眼睛一瞪:“剛才不疼,現在疼了?”
蘇蟬連忙苦著臉,哎喲叫喚道:“就剛才突然疼的!”
李雲東見蘇蟬神情痛苦,他心中一跳,還以為小丫頭真是肚子疼,便忍不住問道:“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會肚子疼?”
蘇蟬腦袋裡面亂成一團糟,口不擇言的說道:“肚子疼不是很正常的麽?”
李雲東一愣,下意識的問道:“你大姨媽要來了麽?”
蘇蟬聽到李雲東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借口,也下意識的點頭:“對對,我大姨媽要來了,肚子疼得厲害!”
她這一句話說出來,紫苑撲哧一聲,立刻扭過了頭,雙肩不住的聳動。
李雲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得了吧,你都是築基的人了,是無漏之身!你哪裡來的大姨媽?”
蘇蟬頓時傻眼,她兩眼發直,這才想到凡是築基過的人,男人會再也沒有遺精的生理現象,女人會再也沒有每個月的月經,也正因為這樣,所以築基以後的修行人一個個全部都是無漏之身,可以完美無瑕的最大限度的保住自己的精氣血不會外泄。
蘇蟬心中暗自叫苦:我怎麽把這個事給忘記了?
小丫頭乾巴巴的陪笑著,說道:“也,也許凡事有例外呢?”
李雲東瞪了蘇蟬一眼:“胡說八道什麽!快去休息打理一下自己,一會跟我出門!”
蘇蟬無奈之下,隻好鼓著腮幫子應了一聲:“哦!”
李雲東看著她進了自己的房間,無奈的扭過頭,對傲無霜笑道:“這個家夥,也不知道一晚上到哪裡撒野去了。”
可他說著話,卻見傲無霜低著頭,兩眼目光閃動,像是在想著什麽事情,兩耳充耳不聞。
李雲東一愣,忍不住加大了一點聲音:“傲無霜前輩?”
傲無霜這才如夢初醒,她猛的抬起頭來,答非所問的說道:“啊?我晚上帶蟬兒出去練功去了,掌門人,你不用擔心。”說完,自己勉強衝李雲東一笑,一陣風似的衝進了自己的房間。
李雲東滿頭霧水的看著紫苑:“這師徒倆怎麽回事?”
紫苑卻目光疑惑的看著傲無霜,她忽然鼻竇抽動了一下,眉頭微蹙,小聲道:“你聞到一股什麽味道沒有?”
李雲東也嗅了嗅,搖頭道:“沒有,什麽味道?”
紫苑沉吟了一會,說道:“好像是血腥味,不過很淡很淡。”
李雲東失笑道:“該不會蟬兒這家夥真的功力倒退得大姨媽來了吧?”
紫苑忍俊不禁,嗔道:“胡說八道!這種事也是可以亂說的麽?”
他們兩人在門外說笑,聲音雖然清晰的傳入到了房間裡面,可蘇蟬卻壓根一點都沒聽見,她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李雲東的房間裡面不停的來回走動著。
“怎麽辦?這到底該怎麽辦?”蘇蟬咬著嘴唇,右手的手背不停的拍打著自己左手的手掌心“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師父為什麽不要我告訴雲東呀?急死我了!這個人為什麽又要陷害我們狐禪門呀?我們跟他有什麽血海深仇啊?這事情要是讓其他人知道是我們狐禪門做的,那可是滅門之禍啊!雲東再厲害也扛不住這樣的滔天大禍啊!”
蘇蟬想得入神,雪白的牙齒將豐潤的紅唇咬出了兩個深深的牙印,鮮血都不自覺的滲了出來,她也絲毫沒有察覺,小丫頭隻覺得自己仿佛一頭撞進了一個黑暗的迷霧之中,四周殺機重重,可自己卻不知道危險在哪裡,而且自己還不能喊,不能聲張,不能將這樣可怕的危險向李雲東預警。
她腦海中思緒萬千,可想來想去,最終都集中在幾個問題上:這人是誰?他為什麽要血洗青城山,又為什麽要嫁禍給狐禪門?
小丫頭百思不得其解,想到煩躁之處,她忍不住跺足小聲道:“難不成就因為我們是狐禪門,我們是狐狸精,這天底下什麽髒水就都能往我們身上潑嗎?”
蘇蟬想了想,忽然下了一個決定:不行,我還是得告訴雲東,不管了!
她剛打定主意,便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響起,李雲東在外面大聲道:“蟬兒,你休息好了沒有?出門啦!天都要黑啦!”
蘇蟬扭頭一看,卻見外面不知不覺已經快天黑了,自己在房間裡面愁眉苦臉了許久竟然毫無察覺!
李雲東話音剛落,便自己推門進來,他穿著一身深紅色金絲紋邊的唐裝,氣宇軒昂的站在門口,他一眼看見蘇蟬呆若木雞的站在房間裡面,呆呆的看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忍不住奇道:“你沒休息啊?怎麽衣服也不換?不是跟你說了要出門的麽?”
蘇蟬張口想要說話,卻又聽見李雲東擺手笑了笑:“算了,就這樣吧,反正你天生麗質難自棄,不打扮也是個漂漂亮亮的小丫頭,走吧,人家的車都在門外等著了。”
蘇蟬話到嘴邊,可不知怎麽的,她一下想起傲無霜模樣嚴厲的警告自己的模樣,她又一下將話給咽了回去,小丫頭勉強一笑,說道:“那我們走吧。”
李雲東誇獎了一番小丫頭,要是平常,說不得蘇蟬會眉開眼笑的跟自己撒嬌發癡,可今天卻是安靜得很,走路都仿佛西子捧心一般。
李雲東嘖嘖奇道:“你今天變了性子麽?想改行當淑女了?”
蘇蟬低著頭,滿腹心事,自顧自的出了門。
李雲東心中滿是疑問,可他也沒有多想,笑著走了過去,輕輕摟著小丫頭,與他一同出了門,上了車。
蘇蟬坐上了汽車後,她也不敢多看李雲東,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便會被他發現什麽似的,一路上只是自己扭著頭看著窗外。
此時正是寒冬,天南市雖然是南方城市,可這時夜色已經是有些重了,街道上已經亮起了路燈,城市裡面一片燈紅酒綠的繁華璀璨景象。
蘇蟬透過車窗看著外面走馬燈似的繁華夜景,腦袋裡面回放的卻是青城山恐怖的京觀屍塔,她眼神茫然的看著窗外匆忙的路人們,看著四處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小丫頭猛然間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冷顫,仿佛這個熟悉的世界裡面透出一股可怕的猙獰和殺氣來。
沒有人知道即將發生什麽事情,也沒有人知道即將會有怎樣可怕的驚濤駭浪,一切平靜如舊,仿佛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