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蟬眼見自己這一撲,頓時把李雲東撲得胸口又滲出鮮血來,人更是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她大駭之下,連忙站直了身子,一臉驚嚇呆滯的看著李雲東,試探性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顫聲道:“大,大,大爺……你,你沒事吧?”
周秦和紫苑也目瞪口呆的看著李雲東,她們當真是還沒從驚喜中回過神來,便樂極生悲,七手八腳的再一次給李雲東檢查了起來。
這一次檢查,紫苑卻是看出了名堂,她心中松了一大口氣,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沒事,剛才李雲東是一口氣沒緩過來,休克假死過去了,但他功力深厚,只是一會兒功夫自己便調整過來了。只不過,剛才蘇蟬這一下……他傷口破裂,氣息紊亂,又暈過去了。”
蘇蟬也放下心來,臉上卻是訕訕的,又是羞愧又是難過,她腦袋壓得低低的,下巴幾乎埋進了胸脯裡面,她低聲吭吭哧哧的說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我……”
她越說越急,眼淚水不停的在眼眶裡面打轉,眼看又要哭得梨花帶雨,紫苑連忙苦笑著勸道:“蘇蟬,你這反應是人之常情,不怪你。以李雲東的修為,只要不傷及五髒六腑,不傷筋脈,他就不會有事,修養一陣就好了。”
周秦這時也放下心來,她目光一掃,卻見日本修行人正在陸陸續續離去,她眉毛一挑,冷哼一聲:“這幫小鬼子還想走?哪裡有那麽容易!”
她趕上前,一旁的紫苑連忙勸道:“周秦,窮寇莫追,這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前伊勢出雲立下誓言,只要敗給了李雲東,那只要李雲東在一天,他們就不再踏足中華大陸一天。別把他們逼急了,否則狗急了還要跳牆呢。”
周秦哪裡不知道這些道理,她只是不忿這些日本人大搖大擺的跑到他們這裡來大打出手,失敗了又大搖大擺離去,雖然日本修行界在龍虎山一戰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死了兩大金身,一大雷劫,但在周秦看來,李雲東身上一根寒毛都比他們金貴百倍,更何況被他們打成重傷現在昏迷不醒?
周秦悻悻的瞪了這些日本人一眼,哼了一聲:“算他們走運!哼,這筆帳遲早跟他們算清楚!”
此時靈宮派的接任大典算是被這幫日本人攪得一塌糊塗,而中日兩邊修行界一場亂架打下來,各派各有死傷,原本想在接任大典上向靈宮派發難的正一教張靈等人此時眼見這個情形,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尤其是青城派張通天、張化水等人原本想在這個接任大典上向李雲東發難,卻反過來倒欠了李雲東一個人情。
張化水之前被高橋正太雖然噴傷了眼睛,但他耳聽八方,也把場上情況了解得七七八八,他此時也漸漸情緒穩定下來,扭頭對張通天說道:“師兄,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張通天目光盯著昏迷的李雲東,目光複雜的沉聲歎了一口氣:“師弟……青城山夜屠這件事情肯定另有蹊蹺,我覺得……這李雲東不像一個能做出這樣凶殘事情的人來。”
張化水雖然肉眼看不見李雲東之前的鬥法,但是他修為還在,陽神還在,他也知道李雲東之前連番惡戰有多麽慘烈震撼,因此便是他這樣心高氣傲,脾氣火爆的猛張飛都不禁為之心折。
張化水點了點頭:“師兄,你說得有道理,這件事情我們再調查調查吧。不過……我始終覺得肯定與狐禪門脫不了關系,可能到頭來查來查去,只怕還是要落到這個小子的頭上。”
張通天沉默不語,過了一陣才說道:“先不管這麽多了,查清楚再說,他李無敵雖然厲害,但我們青城派也不是吃乾飯的,走吧,回去!”
張化水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這靈宮派接任大典怎麽辦?”
張通天哼了一聲:“難道這樣的情況還能辦下去嗎?走吧,這事現在肯定泡湯了,再呆下去也沒意義了。”
張化水向來唯自己這個師兄馬首是瞻,他應了一聲,跟在自己師兄身後便朝著張靈等人走去,他們帶著自己的徒子徒孫與張靈打了一聲招呼後,便呼啦啦的下了山。
他們一走,茅山派、全真龍門派其他門派也有許多人也紛紛離開,雖然杜飛、衛卿、嶽盛、茅玉嫦等人有心想與李雲東說上幾句話,可此時李雲東昏迷不醒,他們也不好上前貿然與蘇蟬、紫苑等人攀談,隻好遠遠的看了她們一眼,各自下山。
張靈與這些人一一辭別後,無奈的向紫苑看去,她目光閃爍不定,過了好一陣,才沉聲道:“紫苑真人!”
紫苑聽了她這一番話,心中一凜,直起身來,與她施了一禮,說道:“地火真人,有什麽指教嗎?”
張靈說道:“今天的接任大典原本是要依照我們正一教門規懲戒你的,但當中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這接任大典也算是半途而廢了。但大典今天雖然廢除,並不代表它將永遠荒廢下去,我們正一教將擇日再舉行接任大典,哼……希望紫苑真人你那個時候不要再拿不出鎮派法寶才好!”
說完,她目光從紫苑身上挪開,投到了李雲東身上,她深深的看了這個男子一眼,又恨恨的看了傲無霜一眼,最終眼神複雜的轉過了臉,對鄒萍低聲說道:“我們走吧……”
鄒萍一愣:“可是,師父……”
張靈微微偏了偏頭,不悅的說道:“沒聽到我說什麽?”
鄒萍心中一緊,不敢再說,低眉順眼亦步亦趨的跟在張靈身後離去。
張靈一離去,正一教眾人也紛紛離去,一時間場上人去山空。
鄧玉鄧嬌兩人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李雲東,她們有心上前與李雲東說上兩句話,不求多說幾句,隻想讓這個男子知道,她們沒有死,她們在龍虎山過得好好的。
可此時李雲東昏迷不醒,她們有心上前關心,可李雲東身邊圍著蘇蟬、紫苑和周秦,旁邊還站在傲無霜,她們兩個又是面皮薄的小姑娘,哪裡好意思往這些絕色美女跟前湊?
她們有的是李雲東的女朋友,有的是李雲東的紅顏知己,有的是李雲東的徒弟,哪怕關系最遠的也是李雲東的同門或者朋友,而她們呢?
鄧玉鄧嬌這一刹那小女生心思婉轉糾結:自己算什麽?只是一個遙遙看著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暗戀傾心的可憐小女生麽?
姐妹花心意相通,齊齊的歎了一口氣,轉身跟著張靈等人離去。
張流芳見她們轉身離去,便對張孔雲說了一聲,向快步追上去,可她走了幾步,忽然發現自己身邊好像少了一個人,她回頭一看,卻見約翰呆呆的站在原地,如同泥胎木偶一樣,一動不動。
她飛快的跑回去看了約翰一眼,奇道:“約翰,你怎麽了,在這裡發什麽呆?”
約翰緊緊的抿著嘴唇,雙拳緊握,身子輕輕的顫抖著,他轉過臉來,湛藍色的眼珠子裡面放出異樣的光芒來,他低聲道:“我要修行!”
張流芳一愣:“什麽?”
約翰繼而又重複了一邊,聲音鏗鏘堅定:“我說,我要修行!”
張流芳咯咯笑了起來:“怎麽,被李無敵的威風所觸動了麽?好呀,你這洋鬼子我倒是很期待你能修行到哪一步呢,不過,你想修行,也得去找我師父啊,跟我說有什麽用?”
約翰二話不說,衝到張孔雲跟前,噗通一聲跪下,重重的磕著頭,斷然道:“師父,我想修行!”
說著,他抬起頭來,目光熱烈而堅定,哪裡還有平日裡憨傻癡呆的樣子。
張孔雲沉默了一會兒,手一抬,將他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不發,眼神卻柔和了許多,他轉身離去,擺了擺手,示意讓他跟在自己身後而行。
約翰見他離去,還以為他不答應,連忙又要跪下磕頭,張流芳卻輕輕踢了他一腳,低聲道:“笨蛋,師父他答應你啦,快跟上吧!”
約翰如夢初醒,連忙跟了上去。
張孔雲帶著約翰、張流芳正要出道觀門的時候,忽然間聽見身後傲無霜一聲大喊:“張孔雲,你告訴我,王遠山……他到底是不是還活著?”
張孔雲身形一定,他頭也不回的說道:“他早就死了!”說完,他快步而去,身形漸漸消失在山道之中。
張孔雲一路沉默不語,帶著張流芳等人離開了這座偏峰後,他忽然轉頭對張流芳說道:“你帶他先回去吧,我到其他地方走走。”
張流芳知道今天自己師父鬥法輸了,心情肯定不好,她便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關切的說道:“師父,你早點回來啊。”
張孔雲一張蒼老的面孔露出一絲笑容,輕輕點了點頭,他目視著張孔雲和約翰離去後,自己這才往一座偏峰走去。
他走上山後,來到山頂上一塊刻有“風塵石”的巨大磐石前,靜靜的站立了好一陣,他才緩緩的開口說道:“是你教李雲東運氣止血的吧?這種手法,只有你會,自從十年前,你被關在這裡之後,修行界就再也沒有人用過這種手法了。”
他說話的時候,身後卻忽然出現一個男子,這個男子身穿道袍,相貌英俊,身形飄逸如仙,一眼看去像是三十左右的男子,尤其是他一雙眼睛,目光深沉而滄桑,像是看透了世間一切事情,他輕輕一笑,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張孔雲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你的老情人來了,不想下山去見一見嗎?”
這個男子眼簾微微低垂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抬眼輕歎道:“相見爭如不見。”
張孔雲扭頭看了他一眼,嘿的一聲低笑:“十年了,你還是沒有忘記她,還是在怨恨我們啊……這一次看見我慘敗,是不是很開心?”
這男子不置可否的輕聲道:“大難臨頭,哪裡顧得上看你們的笑話?”
張孔雲像是知道他說的“大難”是什麽,他忽然問道:“為什麽你不出手?你如果出手,她們正一教不會遭受這樣的羞辱。”
這男子微微一笑,說道:“正一教也好,正二教也好,又與我有什麽關系?倒是你們的掌門人張真人竟然能忍住不出關,這真是讓我敬佩不已,果然是淡泊名利的好修為啊!”
張孔雲目光緊緊的盯著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修行界即將大亂,我看你還能逍遙自在到什麽時候!”說著,他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這男子目光微微露出一絲輕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高聲道:“把我關在這裡的是你們,現在說這種話的又是你們,莫非這天底下好人壞人你們都要一股腦兒當全了麽?”
張孔雲身形一定,惱怒的回頭瞪了他一眼,隨後加快了腳步快速離去。
這男子看著他的身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可他笑了一陣之後,忽然又目光癡癡的向傲無霜所在的方向看去,他輕聲道:“無霜……十年不見了,你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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