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東扔到空中的千斤銅鼎砸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眾人的心中也跟著一顫。
各大門派的修行人紛紛目瞪口呆的看著李雲東,像是在看一個從石縫中蹦出來的孫猴子,他們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家夥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怎麽如此厲害!
過了好半天,他們當中才有人回過神來,長透一口氣,驚歎道:“好厲害!”
“這家夥是哪門哪派的?怎麽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強,實在是強!”
一些鬥法經驗不怎麽豐富的年輕修行人紛紛交頭接耳的說道:“這人真是神力驚人,莫非是天生神力不成?”
一些較為年長,閱歷豐富的師兄師姐便趁機跟自己師弟師妹們說道:“這世界上幾乎沒有哪個修行人是天生神力的,你看他力量大,那是因為他修為深,功底扎實,渾身上下氣息凝練成鋼,這樣真元才雄渾!光是憑人的力氣是抓不起這麽重的東西的,更何況這樣舉重若輕?”
“一定要用真元裹住這千斤鼎爐,然後調動腎髒和肝髒的氣息,催動體內的力量,兩者合二為一,才能夠辦到!”
年輕的修行人恍然:“原來如此,說起來好像不難嘛!這樣的話,我也能做到。”
年長的修行人便語重心長的說道:“能做到這個的有很多,但能在剛才那一瞬間反擊製敵的,卻是少之又少!你們看這個李雲東,他剛才身處幾乎必敗必死之地,卻懂得因地製宜,就地取材,隨即反敗為勝!這才是了不起的本事!”
各門各派的修行人正交頭接耳著,阮紅菱也忍不住拉了拉紫苑的袖子,低聲道:“紫苑姐姐,這家夥居然變得這麽厲害了!好強啊,比剛才還要強!”
紫苑臉色不變,目光中卻流露出欣慰的神色看向場上,她也低聲道:“他渡過了天劫,自然是一飛衝天,一鳴驚人了!相信經此一戰之後,李雲東這三個字要成為修真界響當當的名字了!”
阮紅菱又羨又妒,又佩又酸的看著李雲東,撅嘴哼了一聲:“這個家夥能挺得過之後的車輪戰再說吧!”
李雲東此時卻又走回了之前劃出的長線,一拱手,朗聲道:“剛才一陣我僥幸獲勝,不知道下一場誰想來指教指教?”
他聲音一出,場上交頭接耳的聲音立刻止住,眾人一陣面面相覷。
原本有些自覺功法了得的年輕氣盛的修行人想挺身而出,可看了李雲東和杜飛這一場鬥法,頓時一個個都變成了縮頭烏龜,不肯出去。
而另外一些很有實力很有經驗的修行人則暗自嘀咕盤算了起來,究竟要不要出去打這一場,打贏了尚且好說,如果打輸了,那可是日後要抬不起頭來的事情,虧大發了。
一時間各大門派都有些縮頭縮腦,卻見一個又高又瘦的男子走了出來。
這個男子穿著一身又寬又長的道袍,腦袋上還戴著一個方士帽,兩條眉毛又長又細,眉角上翹,儼然是個吊喪眉,他嘴角下耷,仿佛剛剛死了老娘,一臉愁苦。
他一隻手拎著一把木劍,整個人像一個在風中的風箏似的,隻待一陣風就能將他吹跑。
這男子走到場中,一拱手,開口說道:“在下方真派趙無極……”
他話沒說完,場上各大門派的修行人頓時哄然大笑:“方真派?這是什麽門派,從來沒聽說過啊!還趙無極,好嚇人的名字!”
“喂,老兄,你那木劍行不行啊?是不是桃木劍啊?你還是去捉鬼畫符去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趙無極也不搭理他們,只是慢吞吞的對李雲東說道:“李真人,我也沒什麽本事,只有手中這一把木劍是勉強能見人的法寶。我也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不如讓我的法寶與你的法寶鬥上一鬥,誰的法寶贏了,就算誰贏,怎麽樣?”
李雲東還沒來得及說話,其他門派的修行人便轟然大笑了起來:“老兄,你沒搞錯吧,拿你那破木劍去和七寶通靈扇打!”
“我看哪,不出兩個回合,這木劍就折斷了!”
李雲東聽了眾人的奚落,卻見趙無極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他心中便暗自一凜,心道: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這人一定有所持!
李雲東微微一笑,說道:“好!”說完,將手中的七寶通靈扇往天空一擲。
七寶通靈扇陡然間跳到空中,唰的一聲扇葉全部打開,每一片扇葉上的金色梵文都放出耀眼的金光,即便在大白天也刺眼無比。
趙無極見七寶通靈扇在半空中神威凜凜的放出金色光華,仿佛在邀戰,他也深吸了一口氣,口中念念有詞,手指放在口中用力一咬,咬破指尖鮮血後,將鮮血在這木劍上一塗。
刹那間這把木劍猛然間活了過來,自己扭動了起來,仿佛拚命的在吮吸著趙無極的鮮血,而趙無極的臉色越發的變得淒苦衰老起來,兩條眉毛耷拉得更加厲害了。
五華山陰陽派的掌門人鄭元是這裡年紀最大的修行人,也是資歷最老輩分最高的修行人,他見多識廣,一見到這把劍如此吸血,頓時駭然失聲道:“九陰槐木劍!”
旁邊有靠近他的修行人,紛紛扭頭向他看來,似乎不理解這九陰槐木劍是什麽樣的法寶,竟惹得他如此驚駭。
丁楠很擅長察言觀色,立刻乖巧的問道:“師父,什麽是九陰槐木劍?只聽說過桃木做劍,沒聽說過槐木做劍的。槐木也可以用來做法器的麽?”
鄭元對丁楠的機靈很是滿意,他看了丁楠一眼,心想:萍兒借身還魂後,倒是變得機靈了許多!
鄭元捋著胡子,倚老賣老的說道:“你說,桃木劍為什麽可以用來做成長劍,而許多道人用它來捉鬼?”
丁楠哪裡知道這些?她又怕自己露陷,便故意撒嬌發癡的說道:“師父,你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嘛!”
鄭元很是受用她這一套,不疑有他,便說道:“因為桃木乃是天生的至陽之物,而鬼魂乃是天下陰穢之物,自然是一物克一物!所以桃木劍可以用來克制陰物!但槐木卻不一樣,槐木乃是天生的至陰之物……”
丁楠不解的問道:“這又是為什麽?”
鄭元生性好面子,此時只顧著賣弄,還以為丁楠是為了配合他,故意這樣問的,哪裡想得到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呵呵笑道:“你想啊,木旁一個鬼,是什麽字?槐樹的槐字!鬼乃天下至陰,最喜歡呆在陰處,槐樹天生屬陰,所以鬼魂多與槐樹為伴,使得槐木陰上加陰!”
“這九陰槐木劍不僅能夠吸納陰魂為己用,而且還會不停的吸取人的陽氣以飼養槐木劍中的陰鬼。你看這趙無極這樣枯瘦,一臉愁苦,正是體內陽氣被吸得七七八八的結果。”
丁楠一驚,問道:“那這人還用這法器?這不是自己找死麽?”
鄭元嘿的一聲笑道:“這九陰槐木劍極其霸道,威力極強,若是得到了它,便是任何一個普通的修行人都能成為大高手,又豈是那麽容易放棄的?”
他正說著,趙無極手中的九陰槐木劍此時已經吸飽了鮮血和陽氣,它陡然間發出一聲淒厲陰冷的尖叫聲,宛如夜梟長鳴,刺得場上眾人一陣毛骨悚然,渾身汗毛根根倒豎。
這九陰槐木劍在趙無極的手中使勁掙扎,宛如一個厲鬼發瘋了想要撲向它的目標,那模樣讓人看了都渾身發冷,可趙無極卻是依舊不松手,反而又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這槐木劍噴了過去。
丁楠見這把槐木長劍扭曲如蛇,上面還不住的顯露出一個又一個凶惡猙獰的面孔,她雖然毛骨悚然,可還是問道:“他為什麽還噴口氣?”
鄭元捋著胡子微微點頭道:“這趙無極倒是懂得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倒有點小聰明。這個道理跟鬥雞是一樣的,眼見自己這一方的鬥雞已經躍躍欲試了,卻始終不放它出去,反而加倍的撩撥它,一旦它上場,必定勇不可擋。”
他話說完,果然見七寶通靈扇在半空中隱約有些不耐煩,金色的文字放出的光芒都弱了幾分。
這時候趙無極猛的一下松開手,手中的九陰槐木劍閃電般飛到空中,朝著七寶通靈扇撲去。
九陰槐木劍飛到空中後,渾身不斷的釋放出灰黑色的煙霧,這些煙霧幻化出一個又一個陰魂厲鬼,潮水一般朝著七寶通靈扇撲去。
場下有的修行人不解的問道:“這七寶通靈扇乃是陽性法寶,又有佛力神通,九陰槐木劍以陰氣去攻擊,豈不是自尋死路?”
當下便有人搖頭道:“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陰陽相生相克,並不是簡單陽就一定能克陰,陰同樣也能克制陽,只看雙方誰的道行更高一些,誰就能贏!”
此時場中所有人都仰著頭,看著空中這對法寶鬥法。
只見七寶通靈扇猛然間遭到九陰槐木劍的凶猛攻擊,驚怒之下金光大放,金色的梵文一個一個的飄出,組成一個三頭六臂的金剛力士,與眾多的怨鬼絞殺在一起。
而九陰槐木劍也不甘示弱,它所釋放出的灰黑煙霧,也凝聚成一個三頭六臂的巨大黑色羅刹,手持三叉和鐃缽,與金剛力士重新打做一團。
場上眾人都看得目不轉睛,唯恐下一秒鍾這一陰一陽的兩大法器就分出了勝負,李雲東也是看得微微皺眉,拳頭捏緊。
一時間金光和這道烏光扭成一團,一開始,這天瓏山上時而金光大方,刺眼之極,時而黑雲密布,伸手不見五指,等鬥到激烈處,這兩團光芒已經扭在了一起,根本沒辦法區分誰是誰,只見這金光之中透著烏光,烏光之中透著金光,顏色古怪,難分難解。
等又鬥了一陣,忽然間趙無極猛一咬舌頭,朝著空中狂噴了一口鮮血,一直和七寶通靈扇鬥得不可開交的九陰槐木劍則陡然間像是獲得了一股額外的力量,一下壓倒了七寶通靈扇,黑色羅刹打得金剛力士節節敗退。
李雲東這時猛一皺眉頭,場上各門各派的修行人也紛紛搖頭道:“這七寶通靈扇要輸了!陽氣被陰氣壓過,必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