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巴格拉一聽,立刻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在哪裡!”
梅朵拉著強巴格拉便追了過去:“我剛才看見他經過那裡了。”
兩個人小聲的追了過去,隻轉了幾個彎,他們便聽見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兩人探出頭借著月光一看,梅朵頓時面紅耳赤了起來。
只見李雲東正脫光了衣服,在水龍頭下面擦洗著自己的身上。
此時雖然是黑夜,但是月光明亮,梅朵可以清晰的看見李雲東一絲不掛的全身,更可以清晰的看見李雲東身上宛如鋼筋鐵條一般的肌肉。
李雲東在經歷了一個月的苦修之後,身上所有的脂肪幾乎都被燃燒掉了,剩下的只是發達強健的肌肉,他皮膚下面的血管一根一根變得極為粗大,身子稍微一動,身上的肌肉就會一陣滾動。
在夜幕下,李雲東背對著梅朵,背部寬厚,他背上滾動著水珠,折射著清冷的月光,越發的顯得他的皮膚猶如鋼鐵磨礪而成,堅硬有力,給人以強大的安全感和力量感。
強巴格拉雖然是一個見多識廣的老人,但陡然間看見李雲東像一座鐵塔一樣站在那裡,半邊身子藏在黑暗中,半邊身子沐浴在月光之下,神秘而威嚴,他也不禁心中暗自驚疑:這看起來像是一個少年,怎麽竟然如此威武?莫非他不是活佛,而是瑪哈噶啦不成?
瑪哈噶啦是藏傳佛教的護法金剛,三頭六臂,威猛無敵。
這兩人一時間都看得呆了,各自屏住了呼吸,不發出一點聲音,只是愣愣的看著李雲東在水龍下面將身上擦洗了一遍,然後又穿上了衣服。
等李雲東穿上衣服以後,頓時又變成了一個看起來很邋遢的叫花子,這種強烈的反差讓強巴格拉和梅朵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李雲東這是他近十天來第一次洗澡,洗完以後隻覺得渾身清爽舒服,他在原地站著,暗自調動著,體內的氣息,感受著體內凝練雄渾的真氣在經脈之中奔騰流淌。
過了一會,李雲東在原地盤膝坐下,開始入定練氣。
一旁的梅朵頓時一愣,她拉了拉強巴格拉的手,剛要說話,卻見強巴格拉將她拉到了一邊離了很遠以後才開口小聲說道:“我說他是活佛吧,現在相信了?”
道家打坐的姿勢和佛家打坐的姿勢很相似,尤其是從背後看的時候,幾乎分不出區別,梅朵也驚訝的低聲道:“沒想到他還是個教徒,可他為什麽不朝聖?”
強巴格拉笑道:“我們信仰的是藏傳佛教,也許他信仰的是中原佛教,這是不一樣的。
梅朵問道:“那他是中原佛教的信徒?”
強巴格拉想了想,說道:“有可能。”
梅朵問道:“那他到這裡來幹什麽?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步行走過來的,腳上的老繭很厚呢。”
強巴格拉笑道:“梅朵,你觀察得很仔細啊。”
梅朵想到李雲東那很多藏族小夥兒都沒有的健壯身體,便不由得臉上有些發熱,目光躲閃,岔開了話題:“強巴格拉,你說他到這裡來幹什麽啊?”
強巴格拉說道:“中原很多佛教徒跟我們一樣,也崇尚苦行,因此有苦行僧這一說,我猜這人便是一個苦行僧。”
可說到這裡,梅朵說道:“可他又沒剃發!“
強巴格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說道:“也許他是帶發修行?可帶發修行的也沒有聽說過有苦行僧啊……”
正說著,兩個人忽然間聽見一陣低低的破空聲傳來,女孩和老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腳步再去看個究竟。
這一看,兩個人頓時呆住,只見李雲東頭頂上冒出一條白色的氣霧細線,雖是夜晚也肉眼可見,他胸膛起伏,一吸氣,梅朵和強巴格拉便覺得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這個少年給吸走了。
梅朵眼尖,她用手肘碰了碰,強巴格拉,然後指了指地面,強巴格拉低頭一看,頓時驚得眼珠子都險些從眼眶裡面掉出來。
只見李雲東一吸氣,地面上的沙塵都跟著向他滾動,仿佛他就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黑洞。
可當李雲東一吐氣後,他口中便噴出一條又直又細的白線,噴出去十幾米遠,直打在紅牆黑瓦的寺廟牆壁上,然後四處散開。
兩個人正震驚於李雲東的這種異狀,忽然間李雲東體內的氣息開始劇烈翻滾,仿佛天空雷霆大作,降下無數的雷霆開始向李雲東的小腹下丹田猛攻猛伐。
李雲東知道,這是要提前進入築基的狀況,可他現在環境不對,萬萬不敢直接築基,他猛的一睜眼,一下將體內翻騰的氣息瞬間調集到手臂之中,然後身子猛一下跳了起來,吐氣開聲,一拳朝著三米開外的一塊堅硬的磐石上打去。
“砰”的一聲悶響,梅朵和強巴格拉隻覺得腳下的地面微微一顫,仿佛剛才有一個看不見的巨人跺腳踐踏了大地。
兩人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只是眼睜睜的看著李雲東漸漸的收氣之後,然後重新將捆綁得嚴嚴實實的七寶通靈扇又背在身上,然後出了寺廟,繼續向山頂爬去。
梅朵和強巴格拉等李雲東走的遠了,他們這才敢出來,不約而同的湊到李雲東隔著三米的距離一拳打中的那塊一人高的磐石。
這塊磐石本是噶陀寺的一塊刻滿了金色梵文的鎮寺之寶,李雲東在黑夜中一口氣噴發出來,哪裡顧得上辨認這個,一拳頭打出去,一下便將這個鎮寺之寶的正當中打了一個拳印。
梅朵和強巴格拉湊近一看,只見這石頭上面清晰的印著一個拳印,借著明亮的月光,兩人甚至可以看清楚這個拳印之中清晰可以辨認的皮膚紋路,而在這個拳印的周圍,石頭的壁面光滑無比,像是有人拿銼刀刻意打滑過一般!
梅朵和強巴格拉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震撼得不能自己,梅朵吃吃的說道:“天神啊!這個漢家哥哥也太厲害了!”強巴格拉也激動的喃喃道:“瑪哈噶啦,這一定是瑪哈噶啦的轉世!”
這兩人正一個震撼一個興奮的時候,忽然間他們兩個背後傳來一聲冷冷的咳嗽聲。
梅朵嚇了一跳,呀的一聲快速轉過身來,卻見面前站著一個男生,頭髮雖然洗過,可依舊凌亂的披灑在肩膀上,滿臉的胡子幾乎遮掩了他的相貌,正是去而複返的李雲東。
李雲東目光警惕的看著梅朵和強巴格拉,沉聲道:“你們跟著我幹什麽?”
強巴格拉這時轉過身來,激動的噗通一聲跪下,五體投地,兩隻手的手背觸地,手掌朝天,虔誠之極的說道:“瑪哈噶啦,感謝你救了我的性命!”
李雲東警惕心稍降,他微微欠了欠身,做了一個彎腰虛扶的姿勢:“不用謝,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強巴格拉從地上爬了起來,扭頭瞪了一眼正好奇打量著李雲東的梅朵,低聲道:“你在發什麽呆?”
梅朵眼裡面,這個男生個頭不算很高,但是他的雙肩卻給人以堅強魁梧的感覺,他雖然頭髮散亂,滿臉絡腮胡子,仿佛四五十歲了似的,可一雙眼睛卻明亮得猶如天上的星星,而且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這樣一個漢家哥哥到底多大呢?他看起來好像大不了我多少,可為什麽這樣的厲害?難道真如強巴格拉所說,他真是瑪哈噶啦的轉世?”梅朵心中暗自想著,她聽見強巴格拉的低聲呵斥,頓時回過神來,耳根微紅的對李雲東用有點生澀的漢語說道:“今天的事情真是對不起啦,你救了強巴格拉的性命,我卻冒犯了你,你要罵我,打我,我絕無怨言。”
梅朵本來就是一個容貌頗美的女子,她在部族中又有西日貢的鮮花美譽,就連她的名字梅朵,在藏語中也是美麗的鮮花的意思。
月下看美人,倍增嬌豔和嫵媚,梅朵小心意的賠禮道歉,就算是個鐵人也要心軟幾分,更何況李雲東天生就憐香惜玉?
李雲東只見這藏族少女雖然穿著打扮都充滿了異族風情,可那純真無邪的眼神卻像極了蘇蟬,他愛屋及烏,連帶著對梅朵也有了幾分好感,否則他在路上也根本不會出手相助。
李雲東對梅朵點了點頭,臉上流露出幾分溫和的笑容:“不用這麽客氣。”
梅朵見李雲東微微一笑,看向自己的目光也變得格外的柔和,她雖然年紀不大,可男女之事卻早已經懂得,再加上藏族少女膽大熱情,開放活潑,她下意識的便將這種目光當成了李雲東向自己示好示愛的目光,心中怦怦亂跳了起來,耳根子都紅得透了。
強巴格拉身為七老八十的過來人,心中自然跟明鏡似的,他呵呵笑了起來,臉上滿是慈祥的笑容,他也用漢語說道:“不知道恩人高姓大名?”
李雲東笑道:“恩人不敢當,老爺爺你叫我李雲東就可以了。”
強巴格拉笑著捋了捋胸口三寸長的白胡子,說道:“原來是李小哥,不知道你到這裡來是做什麽?是旅遊還是修行?”
李雲東一愣,他還以為強巴格拉之前看見他練氣,已經認出了自己修行者的身份,他想了想,索性承認了:“我是來這裡修行的。”
強巴格拉笑得越發的燦爛了起來:“這可太好了,我們也是前往雪山梅裡去朝聖的,如果你不嫌棄,我們結伴而行,怎麽樣?”
李雲東想了想這些人三步一磕頭的做派,便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心中有了拒絕的意思,他說道:“我可能要趕時間,而你們……”
強巴格拉像是看穿了李雲東所想,他擺手笑道:“我們也不是一路上都這樣三步一磕頭的,只有到了聖山的腳下,我們才開始朝拜前行,否則這一路上幾百公裡路,我們只怕走不到一半就早就磕頭磕死嘍!”
李雲東見這老人說的爽朗,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強巴格拉見他有些意動,便又對梅朵說道:“梅朵,你說是不是啊?”
梅朵之前被李雲東的目光看得有些嬌羞,一直不敢正眼看李雲東,此時聽強巴格拉這麽一說,頓時有些膽大熱情的抬起頭來,一雙極美的大眼睛火辣辣的看著李雲東,她咯咯一笑,當真是明眸皓齒:“強巴格拉,你說的是。這位漢家哥哥,你如果不嫌棄,就跟我們一塊兒走吧,路上也有個照應,而且這高原大得很,高原狼可多得很!當然啦,你雖然不怕狼,可你如果迷路了怎麽辦?”
李雲東越看這梅朵越覺得她有些地方像極了蘇蟬,心中忍不住一動,神使鬼差的點頭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