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艘墮落艦娘俾斯麥再次睜開灰藍色的雙眼看向亞頓時，那股發自內心的卑微和恭敬消失的無影無蹤。

  察覺到自己變化的墮落艦娘看了眼自己所在的環境，然後用手遮住自己沒有穿任何衣服的身體說道：

  “總督大人，您對我的寬恕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墮落者不值得任何寬恕。”

  說話的語氣和之前這樣說的北宅如出一轍，哪怕話語裡的墮落者就是她自己。

  “這並不是寬恕。”亞頓很滿意這艘墮落者現在樣子的點頭道。

  “但這對一艘沒有自尊的墮落者來說，已經是最大的赦免了。”墮落者俾斯麥歎了口氣說道。

  “可惜我並沒有任何赦免你的想法，我讓你尋回自我也並不是在寬恕你。”亞頓展開自己的雙臂，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這間軍官用修複渠裡的土豪金女仆塞布羅斯給亞頓披上了衣服。

  “我知道總督大人您的意思，您是想讓我以更完整的姿態為您效命。”和亞頓有塞布羅斯和小虛服侍穿衣不同，這艘墮落艦娘俾斯麥依然光溜溜的站在濕漉漉的地板上對亞頓說道：

  “但約定就是約定，無論如何我也會遵守我的約定。”這艘俾斯麥說的是她和南達科他的約定，放棄尊嚴獲得三天的自由。

  “就算總督大人您讓我恢復了自我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是說有機會的話，你還會擊碎自己的自尊嗎？”在塞布羅斯的服侍下穿好衣服的亞頓抬起腳，半蹲在地上一臉不爽的小虛立刻幫亞頓穿起了代表星靈方舟動力輸出系統的戰靴。

  對同樣遵守敗者跪舔約定的小虛行為很滿意的亞頓在穿好一隻靴子後抬起了另外一條腿。

  “喂喂，適可而止啦！”小虛大聲說道。

  “你說的，敗者跪舔。”亞頓說道。

  “好吧，算你狠！”小虛自認倒霉的繼續幫亞頓穿起戰靴，盡管這種已經算艦裝之一的衣著，亞頓自己穿的話根本就不用動手。

  “並不是我狠，只是你輸了而已。”在塞布羅斯和虛空追尋者兩艘同族戰艦的幫助下，重新穿好自己衣服和盔甲的亞頓走到那艘墮落艦娘俾斯麥的身前說道：

  “你的約定我知道，但是我也希望你同時知道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從那位大人將我送給總督大人您之後，您就是我新的主人。”墮落者俾斯麥頓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的低頭說道。

  “所以你還要遵守那個約定，成為一艘連自我都是虛構出來的艦娘嗎？”在這艘墮落者的面前，亞頓很完美的展現出一艘星靈方舟高高在上的姿態。

  第一次見到平時很好說話的亞頓展現出這種姿態的北宅好幾次想開口，都因為亞頓帶來的壓力，所有話語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但……約定就是約定，……那位大人履行了她的約定，那我……我就必須完成這份約定。”幾乎在亞頓的壓力下一觸即潰的墮落者俾斯麥像之前北宅效忠時一樣對著亞頓半跪在地上勉強說道。

  沒想到在自己刻意施為下，這艘墮落者竟然還有力氣說出話來，亞頓也有些詫異。

  亞頓知道，如果這艘墮落者在這股壓力下屈服，那麽她和南達科他的約定，就算想執行，也無法做到了。

  就像亞頓成為了歐米茄的心魔一樣，如果屈服，那麽自己的屈服也將成為這艘墮落者的心魔，在被這種心魔纏繞下，她就失去了自己否定自己，自己擊碎自己尊嚴的能力。

  但是這艘墮落者竟然扛過來了，這讓亞頓不得不用著另外一種眼光來看待這艘墮落者。

  “看來總督閣下您是第一次見到德系艦娘的固執吧？”和北宅因為已經向亞頓效忠不同，黑白色的最初代俾斯麥靈魂碎片並不是太在意亞頓帶來的壓力說道。

  “我只是很可惜。”亞頓知道被堅持住一次之後，再想要用類似的方法讓這艘墮落艦娘俾斯麥屈服就很難做到了。

  就算強行增加壓力，很可能只會讓對方心智全面崩潰，那樣的話，這艘墮落艦娘就連像以前那樣虛構自我都做不到了。

  “我也很可惜，明明這孩子很有前途……”擁有這艘墮落俾斯麥記憶的最初代俾斯麥可能要比在場所有艦娘都清楚這艘墮落者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麽，所以這艘最初代的俾斯麥在評價對方的時候深深的歎了口氣。

  “可惜什麽？”在亞頓收起了自己刻意散發出來的壓力後，終於能夠喘氣的北宅問道。

  “可惜這艘次代俾斯麥本來擁有成為你姐姐的天分。”最初代俾斯麥的靈魂碎片笑著對北宅說道。

  “成為我姐姐的天分？哈？這艘墮落者也可能？”北宅瞬間明白自己姐姐的靈魂碎片說的是什麽意思，被最初代俾斯麥這樣評價，意味著這艘墮落艦娘俾斯麥擁有像她的前任主人港灣棲姬南達科他一樣的可以擊沉自己艦裝型號最初代艦娘的天分。

  “現在當然不可能了，我大約明白為什麽那艘南達科他會救下這艘艦娘，大約是從對方的身上看到和自己相似的地方吧。”最初代俾斯麥說道。

  因為重塑了自我，在聽到最初代俾斯麥對自己的評價後，這艘墮落艦娘表情動了動。

  在被南達科他救下來之後不久，這艘墮落艦娘就知道了救下自己的深海棲姬曾經的身份。

  當時還不是墮落者的她承認自己當時對南達科他有一絲欽佩，如果不是因為南達科他深海棲姬的身份，說不準她還會把南達科他視作自己的偶像。

  這艘墮落艦娘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有一艘前輩艦娘稱讚自己擁有和那艘南達科他一樣的潛力。

  尤其沒想到的是，說出這個評價的，竟然是自己擁有艦裝的最初代原型艦娘。

  就算以這艘艦娘在成為墮落者後依然不改的德系艦娘固執古板性格，也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畢竟這種評價，無論是對於次代還是初代艦娘來說，都可以算是最高水平的評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