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亞頓來到這座臨時露天軍用食堂後,在場的所有艦娘都站起身來對亞頓敬了個禮,包括法蘭艦隊的那些艦娘也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盡量保證自己身體挺直的敬了個海軍禮。
就像休伯利安說的那樣,亞頓說的開飯時間並不是給她們這些“正常”艦娘準備的,在收取了秋風之墩調配的超短保質期營養液後,亞頓就朝著那一桌法蘭艦娘走了過去。
還好其他艦娘對亞頓的行為沒表示什麽意外,在亞頓示意可以坐下後,坐在主位的小埃和亞特蘭大拿出了自己打算吃的東西開始自力更生了起來。
和亞特蘭大拿出資材可以直接吃比起來,小埃掏出的資材還需要她拿深海氣息稍微處理一下。
艦娘食用被深海氣息汙染的資材會拉肚子,深海艦娘吃下這種沒有深海氣息沾染的資材也會出現身體問題。
對於雙方來說,這些資材並不是不能消化,而是不好吃以及吃起來不對胃口罷了。
本來深海氣息沾染的資材在深海領域裡一抓一大把,隨隨便便都有的,可惜小埃自打變成蛻變成深海艦娘後,還沒機會去深海領域。
每天補給的資材,就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亞頓可不會幫小埃做這種事情,小埃也沒指望亞頓會在這方面幫助她。
總而言之,現在捧著幾塊散發誘人巧克力味鋁材抽動著鼻子的小埃怎麽看,怎麽慘。
亞頓沒在意小埃慘兮兮的樣子,只是邁著勻速的步伐來到了那些法蘭艦娘的身邊,就在副隊長曉打算跟亂下命令的亞頓說她們沒法補充正常資材的時候,亞頓開口說道:
“我和他見過面了,聊了一會關於你們的事情。”
亞頓的話讓這些法蘭艦娘露出疑惑的表情互相看了眼,最後副隊長曉有些遲疑的對亞頓問道:
“總督大人說的他是?”
“勞倫斯元帥,至少他是這樣自我介紹的。”阿爾特留斯·勞倫斯元帥,前任的太平洋戰區元帥,戰區海軍總督。
“提督大人……”看起來,曉以及那些法蘭艦隊的艦娘在知道亞頓和記載中已經殉職近百年的前任太平洋總督有過交流並不是太意外。
對這些法蘭艦娘的反應並不以為然的亞頓接著說道:“對於你們的自作主張,他有些生氣,但是也不願意太過的責備你們。”
亞頓的話讓這些本來就面容枯槁的法蘭艦娘的表情更加難看起來,最後這些法蘭艦娘的指揮官,前任總督麾下親衛艦隊第三艦隊的副隊長曉開口說道:
“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隊長她們的做法是錯誤的,是永遠不會成功的。”
“可惜你們也沒有成功不是嗎?”亞頓表情很平靜的對這些法蘭艦娘說道:“而且還把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副怪物的樣子。”
亞頓一句話把這些法蘭艦娘想要說的所有話被堵了回去。
“……提督真的……真的很生氣嗎?”因為亞頓說的話都是事實,所以曉沒有辦法反駁。
“你們做的事情,說好聽點叫陽奉陰違……”亞頓回憶著那位總督跟她說的話,盡量把原話重復出來的說道:“說的難聽點就是……叛變。”
亞頓一句話讓這些法蘭艦娘同時站了起來,就連沒打算加入這個聊天的其他幾艘艦娘都一臉驚訝的看了過來。
陽奉陰違什麽的,對於以兵器自居的艦娘來說已經是極大的羞辱,直接說叛變的話……是沒有艦娘能接受的。
然而就在這些法蘭艦娘無論如何都要跟新任總督理論一下的時候,亞頓一句話讓這些法蘭艦娘重新坐了回去。
“這是勞倫斯元帥的原話,我只是代為轉達而已。”
“提……提督,是這樣說我們的嗎?”曉癱軟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臉悲傷的自言自語道,她身邊的那些法蘭艦娘也是一副和她差不多的樣子。
甚至有幾艘已經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做出痛哭的抽搐狀,可惜她們乾枯的身體沒有辦法她們留下一滴眼淚。
“啪嗒”一個金屬的罐體被丟在了曉的身前,撞在了她只剩下一層皮膚包裹的胳膊上。
在曉看到這個東西後一臉驚訝的表情裡,亞頓接著說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勞倫斯元帥沒打算太責備你們,所以他告訴我他原諒你們了。”
說出勞倫斯最後的囑托後,亞頓沉默了一下接著對這些艦娘說道:“好好活下去”
在法蘭艦隊的艦娘都因為亞頓的說話方式問題陷入懵逼之中的時候,第一個回過神的曉一手抓起亞頓丟過來的,裝著半塊深淵之核的器皿。
曉像是在沙漠中饑渴的很多天后看見綠洲的旅人,又像是因為攝取某些東西而不得不依賴這些東西的悲哀者那樣,在旋開深淵之核的器皿口後,湊到鼻子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
在這個動作下,曉的身體以一種詭異的速度重新煥發生機,脫離了乾屍的狀態,並且看起來甚至要比之前更加健康,蒼白的膚色上竟然出現了些許的紅暈。
自己吸了一口後的曉把手裡的器皿遞給了身邊的法蘭艦娘,在短暫的遲疑後,這艘法蘭艦娘也有樣學樣的恢復自己的身體。
從這些法蘭艦娘的反應來看,這種行為並不是她們所喜歡,甚至可以說有些抗拒,但是最堅定的那艘法蘭艦娘也隻堅持了不到幾秒鍾的時間。
在把顏色稍微黯淡了一點的深淵之核遞還給亞頓後,這些法蘭艦娘雖然恢復了身體,但是卻像是失去了一直支撐她們的某些東西一樣。
就連不知道到底發生啥事的秋風之墩都感覺到,這些堪稱頂尖的精銳艦娘的失去了一樣極為重要的東西。
這些法蘭艦隊的艦娘,通過亞頓對她們提督言語的轉達,最後終於接受了自己已經變成怪物的事實。
從根本上來說,選擇了這樣一條道路的她們,已經成為了深淵的另外一種形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