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秦致遠從帳篷裡爬出來,洗漱過後,開始在帳篷前整理自己的毯子。
到前線的第三天,秦致遠他們已經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價值,現在除了軍服,一應裝備已經和法軍士兵別無二致。
一升裝水壺、M2防毒面具、1895式軍鏟、軍用毛毯、背包、雨衣、手套、帳篷等等,只要法軍有的,秦致遠他們都有。
就在昨天晚上,秦致遠向卡皮兵站的法爾考上尉表達了想要加入外籍軍團的事情。法爾考對此並不看好,但是看在秦致遠他們展現出來的價值越來越高的份上,還是打了一份報告上去。不過按照法爾考的話說,就算是申請能夠批準,秦致遠他們也要先去海外領地駐守,不能直接在法國參戰,因為並沒有這個先例。
秦致遠並不失望,去海外領地更好,那樣的話,反而避開了形同“絞肉機”的索姆河。
“親愛的秦,看到你真高興,聽說你昨天晚上工作到很晚,為什麽不多休息會呢?”上尉一早就過來找秦致遠,看樣子沒什麽好事。
秦致遠昨天一直忙碌到凌晨五點,等換班的醫生們上了班,秦致遠才返回帳篷,他隻休息了短短兩個小時,就在法軍的軍號聲中起了床。
“早安,法爾考上尉。”雖然法爾考的人品不怎麽樣,秦致遠還是保持了基本的尊敬。
“早安,秦,你可真了不起!我剛才看到了昨天的醫療記錄,你知道你昨天挽救了多少人嗎?”法爾考難得的展露出微笑,說實話,比不笑的時候難看多了。
“呃……我沒有太注意,你知道的,那麽多人需要搶救,一個接著一個,我沒有時間統計數量。”秦致遠昨天連續工作了9個小時,考慮到他是在從前線回來之後就開始工作,這個強度令人詫異。
法國人天性浪漫,哪怕是法國·軍人,在打仗的時候就跟打卡上班差不多,到點就來,下班就走,絕對不會主動加班。這樣一對比,秦致遠他們的工作態度簡直是出類拔萃的,也難怪法爾考改變了態度,秦致遠救治的可都是法國人,法爾考身為軍人,對秦致遠心存感激。
“整整135名,你在9個小時內,挽救了135名戰士的生命,挽救了135個家庭。”法爾考情不自禁的鼓掌讚歎,周圍的其他法軍士兵也連連鼓掌,法爾考整整衣領,然後面對秦致遠單手撫胸彎腰鞠躬:“請收下我卑微的謝意,感謝主,把您從遠東送到了法蘭西。”
“天使,您真是好樣的!”
“感謝上帝,感謝天使!”
“請收下我們卑微的謝意!”周圍的法軍士兵都向秦致遠鞠躬致謝,雖然有起哄架秧子的嫌疑,但是感謝卻都是真心實意的。
“別這樣,法爾考。別這樣,夥計們,你們讓我感覺不好意思了。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為法蘭西政府工作,是我的合同規定的職責。”面對眾人的致敬,秦致遠有點不好意思。作為一名特工,他以前一直活在陰影中,並不習慣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秦致遠還是很高興。幫助別人,獲得快樂,真是一件令人感到愉悅的事。
“不!秦,你做的遠遠超出了你的職責,我知道你們的合同,按照合同約定,你和你的夥計們的工作是搬炮彈,挖戰壕,抬擔架什麽的。目前你和你的夥計們所做的已經遠遠超出了這些,你們的價值不能體現在肮髒的勞役工作上,而應該發揮更大的作用。”法爾考說著,眼光有意無意的掠過遠處的印度藉勞工。
秦致遠他們到達卡皮的時候,卡皮就有很多印度藉勞工,當時華工們和印度藉勞工的地位是一樣的。現在僅僅是過了兩天,每四名華工分到了一個帳篷,華工們的單兵裝備和法國正規軍別無二致,很多人已經脫掉了帶有編號的囚服樣式的勞工服,換成了土黃色襯衣和背帶褲,從表面上看,他們已經和法國人沒有多大差別。
而印度藉勞工,他們雖然已經來到卡皮很長時間,很多人甚至在一年前就到達了法蘭西,但是混到現在,還是八個人擠一個小帳篷,穿著帶有編號的囚服樣式的勞工服,戴著萬年不變的裹頭巾,領著七個法郎的日薪……或許他們的日薪也是只有五個法郎,華工們在國內受到益民公司的盤剝,印度人也一樣,英國人的東印度公司發起狠來,比中國的益民公司狠多了。
“親愛的法爾考,你知道的,在上帝眼裡,世人都是一樣的。”秦致遠隱晦的提醒法爾考不要搞種族歧視。
種族歧視這種事,只要不落在自己頭上,就感覺不到有多痛苦。如果可能的話,秦致遠真想讓歐洲人看看後世的南非。但在20世紀初期,恐怕誰都想不到,白人有一天也會體驗到被歧視的痛苦。
“他們不信仰上帝,隻信仰印度教,所以上帝的光輝無法照耀到他們身上。”作為忠實的基督教信徒,法爾考有自己的價值觀。
“哦……那真讓人遺憾。”秦致遠現在肯定不會跟法爾考討論宗教問題,自從被人稱為“天使”之後,秦致遠已經是一名忠實的基督教信徒,秦致遠不想因為宗教問題使這幾天的努力付諸東流。
關於宗教問題,秦致遠在這個問題上沒有堅定立場。秦致遠是一個無神論者,或者說,如果需要,秦致遠可以隨時改換宗教,從道教到基督教,或者說印度教等等,信仰什麽教派無所謂,只能能給華工們帶來利益就可以。
“好了,我想我可以開始工作了。”秦致遠把打好的背包交給高鴻仕,然後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茅十八他們早已經開始了工作,秦致遠把會兩手醫術的十八個人全部趕到傷兵營,又挑了四五十個人去打下手。這些人,就是以後的華人旅或者華人師的醫療保障隊伍。
“親愛的秦,雖然我很想讓您繼續救助傷兵,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幫忙。”法爾考攤開雙手作了個無奈的手勢。
“什麽事?”秦致遠放下手中的醫療包,示意高鴻仕把背包拿過來。
“首先我要告訴您一個不幸的消息,大衛·愛德華少尉在一個小時前的戰鬥中陣亡了,巴斯蒂安少校的部隊在德軍的連續衝擊中傷亡很大。他們沒有援軍,最近的英國人在五十公裡之外,最快要晚上才能抵達,所以,巴斯蒂安少校請您去支援。”身為正規軍,卻要請求勞工支援,法爾考很不好意思,因為這個臉紅的像喝了一斤威士忌一樣。
“大衛……”聽到大衛陣亡的消息,秦致遠有點難受。
想起那個滿臉雀斑的熱心小夥子,秦致遠一臉黯然,大衛是秦致遠上岸後認識的第一個法國人,大為曾經說過:如果秦致遠他們繼續做勞工,他就申請退役。現在好了,他不用申請了。
“集合戰鬥隊和輔助隊,有活幹了。”秦致遠吩咐完高鴻仕,回到帳篷邊拿起自己的98A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