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英國和蘭芳,民國的實力不值一提,就算是清邁自由軍真的相投民國,北洋政府也不一定敢接收。
倆人閑扯幾句,張承業命人叫來乍鵬。
“統計一下清邁城裡還剩多少人,把工作隊撒出去,按原計劃行事。”張承業是按照常駐的打算行事。
為了爭取清邁人的支持,張承業在清邁搞的是“打土豪、分田地”那一套,不得不說,只要是有窮人的地方,這一套組合拳使出來基本上是無往不利。清邁自由軍這一年來發展到一萬多人,把英國人趕出了清邁地界,這個“打土豪、分田地”功不可沒。
“是!”乍鵬軍禮端正,應了聲轉身跑步而去。
其實在清邁自由軍中,除了張承業和徐仲卿,就要數乍鵬的位置最高,不過乍鵬倒是挺會做人的,心態擺得正,在張承業和徐仲卿面前表現的很恭敬,沒有居功自傲的意思。
“我說咱們現在已經佔了清邁,這個打土豪、分田地是不是緩一緩?”徐仲卿等乍鵬走得遠了才敢出聲。
徐家是清邁的大戶,徐仲卿家在清邁的土地也不少,嚴格說起來,徐家也是“打土豪、分田地”的對象,所以徐仲卿對於這個政策很有些幽怨。
當然了,這也僅限於只有張承業和徐仲卿兩個人的時候,徐仲卿才敢表示出來,哪怕是乍鵬再成,這話也是萬萬不敢說的。
“就看你這點出息——咱們蘭芳是以工商富國,農業雖然重要,但到了你這個層次,沒必要把目光盯著那點地吧,想要地北疆區多得是,你跟你老子商量下,求陛下把給你老子的封地給封到北疆區去,種惡心你。”張承業無法理解耕讀傳家的核心。
蘭芳的爵位並不是口頭支票,還是有實惠的,封地只是其中的一項。以最低的男爵為例,可以在蘭芳享有五百畝土地的封地,如果想要到北疆區,封地的數量能提高一倍,這個封地並不是直接把土地分下去任其處置,而是歸在國有農場裡由國家派人統一耕種,受封人可以享有土地的產出,但不允許轉賣,也不允許另作他途。
“北疆區那鳥不拉屎的地方,鬼才去哪兒呢!”徐仲卿立即表示出對北疆區的不屑。
“傻帽,還鳥不拉屎,老實告訴你,北疆區那地方也不錯,物產豐富、土壤肥沃,雖然不像咱們這一樣一年三熟,但種出來的大米勁道、有嚼頭,比咱們這香米也不遑多讓。”張承業不允許別人詆毀蘭芳的國土不好,哪怕是自己人也不行。
“那你的封地在那?”徐仲卿沒被張承業的解說迷惑,直接問到根子上。
“嘿嘿,咱不要地,我和兩個相熟的哥們找陛下要了個小島,等老子退了役,就到老子的小島上種種花,釣釣魚,老子也弄個島主乾乾。”張承業不隱瞞,提起將來的幸福生活一臉憧憬。
“島主——這個好!”徐仲卿馬上就心動,估計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嘿嘿,你就別想了,你爹那個爵位,雖然比老子的等級高,但不能挑三揀四,老子的爵位是勳爵,你爹那個是民爵。”張承業馬上就潑冷水。
勳爵?
民爵?
徐仲卿頓時感覺矮了一頭。
“哼哼,好稀罕嗎?老子現在也在軍中,只要老子有了軍功,陛下也不會虧待老子!”徐仲卿有志氣。
“這倒是,好好乾吧,沒準等你退役的時候,你的爵位比你爹的等級都高。”張承業總算說了句人話。
從長遠角度看,張承業說的沒錯,徐仲卿確實是比張承業有前途,張承業是以勞工的身份從軍,受文化程度所限,雖然張承業目前正在接受成人教育,但終究比不上自幼浸淫詩書的徐仲卿。
其實不管到哪裡都一樣,有點文化底子,總是比大老粗們受待見。
“咱們昨天不是說要進軍清萊府嗎?什麽時候過去?我帶隊行不行?”提到軍功,徐仲卿馬上就有點急不可耐。
清萊府在清邁府東北部,十年前剛剛正式建府,府治就是清萊城。清萊府和清邁府接壤,向東是法屬印度支那的老撾,向西是英國人佔據的緬甸,算是三國交界處,如果佔據了清萊府,清邁自由軍就能進退有據,擁有一個堅固的大後方。
相對於清邁府,清萊府的進度有點慢,目前英國人在清萊府駐扎有一個師的英軍部隊,這是一支從利亞比調來的正規軍,並不是緬甸人和印度人組成的殖民軍隊,擁有較強的戰鬥力,所以還佔據著青睞府城頑固抵抗。
張承業和在清萊府的反抗軍隊還是有聯系的,把英國人趕出清邁之後,張承業就計劃著派人進入清萊府支援。
“你去?你行嗎?”張承業有點不放心,徐仲卿雖然是清邁自由軍的二號人物,但從來沒有獨領一軍的經驗,張承業怕現在來之不易的局面一夕之間付諸東流。
“肯定行!沒試試你怎麽知道不行?”徐仲卿為了軍功也是拚了。
“既然沒試過,你怎麽知道一定行?”張承業上下打量徐仲卿,目光的懷疑的成分濃鬱。
“少廢話,行不行就是一句話。”徐仲卿急眼,死乞白賴的要句痛快話。
“行,你到了那邊聽老於指揮。”張承業馬上就同意,反正就算是到了清萊府,那邊的人也不會讓徐仲卿亂來。
徐仲卿正想拍幾句馬屁,有衛兵急匆匆進來:“報告,戰俘營那邊有人鬧事,乍鵬將軍請求支援。”
這個“將軍”不是蘭芳軍隊體系中的正規“將軍”,這只是蘭芳自由軍中自封的一個官職。蘭芳自由軍目前有一萬多人,差不多就是一個師的規模,如果按照蘭芳編制,將軍擔任師一級領導人道是也說得過去。
“怎麽回事?”聽到戰俘營那邊出了事,張承業顧不上和徐仲卿瞎扯,起身就往門外走。
“還是那位爵士,他要求得到和他身份相符合的待遇,還鼓動戰俘營的其他戰俘鬧事,乍鵬將軍有點彈壓不住——”衛兵邊走邊說。
出門上馬,還沒到戰俘營,張承業已經搞清楚了原委。
“先生們,現在請你們馬上回到營房內,否則的話你們將會受到紀律的懲罰。”戰俘營內,乍鵬用磕磕巴巴的英語正在和勞倫·米爾恩爵士講道理。
勞倫·米爾恩還穿著他那身華麗至極的禮儀軍裝,就像隻高傲的公雞,哪怕是在戰俘營,勞倫·米爾恩還是驕傲得很。
“紀律?你們這樣的烏合之眾,有什麽樣的紀律可言?我要求得到和我身份相匹配的待遇,而不是一間屋子住十幾個人的普通營房,這才是全世界的通用法則,明白嗎?鄉巴佬!”勞倫·米爾恩不怎麽客氣,並沒有身為戰俘的覺悟。
“沒錯,我們要求和身份相匹配的待遇。”
“這裡連個洗澡間都沒有,怎麽住?”
“你們真是太過分了。”
勞倫·米爾恩身後站著十幾名軍官,看樣子大多數是英國人,勞倫·米爾恩剛說完,這幫軍官馬上就吵吵嚷嚷的幫腔,再遠處一點還有英軍士兵在鼓噪,場面混亂至極。
差不多鬧事的都是英國人,那些印度裔和緬甸裔士兵還算知道規矩,沒有人跟著起哄。
“都給老子閉嘴!”一進門就看到一大堆人吵吵嚷嚷,張承業真的沒什麽好氣兒。
“上帝保佑,總算有個管事的來了。”勞倫·米爾恩沒多少畏懼之色,臉上反而露出輕松的神色,面對張承業,勞倫·米爾恩再次重複一遍自己的要求。
這一次就不一樣,至少勞倫·米爾恩身後的那群軍官沒敢起哄。
“和身份相匹配?你認為,你現在是什麽身份?”張承業有點眯眯眼,熟悉張成業的人都知道,那是危險的前兆。
在清邁自由軍和英國人作戰的過程中,張承業進入清邁時帶的人傷亡過半,這可都是張承業的生死兄弟,所以張承業不會慣著勞倫·米爾恩。
勞倫·米爾恩還不知道即將面對的是什麽,依舊在哪裡強調所謂的《國際法》。
“去你麽的《國際法》,老子沒上過學,不知道!”張承業忍無可忍,一句話就讓勞倫·米爾恩閉了嘴。
“你你你——”或許是得到的答案有點太過出乎意料,勞倫·米爾恩滿臉吃驚地用手指著張承業,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既然你不明白你的身份,那麽就讓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是一名俘虜,戰敗被俘的俘虜,如果說到權利,在戰爭沒有結束之前,你沒有任何個人權利可言,不願意住營房是不是?很好,乍鵬!”張承業劈頭蓋臉的訓斥一頓,回頭叫過來乍鵬:“既然爵士老爺不想住營房,那就請爵士老爺住單間,還有這些軍官先生們,請他們都去住單間。”
“單間”,這是清邁自由軍的特殊稱謂,在蘭芳軍隊體系中,“單間”有個更讓人喜聞樂見的名字——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