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利·布魯斯知道約翰尼·蔡爾德因病住院的時候,斯坦利·布魯斯正在亞拉倫拉莊園和澳大利亞總督亨利·福斯特共進晚餐。
總督在澳大利亞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名義上澳大利亞總督是澳大利亞君主的代表,也就是英國國王的代表。按照現行的澳大利亞和英國法律,澳大利亞和英國共有一個君主,而這個君主應該常駐在英國,但英國國王肯定不會常年待在澳大利亞,所以澳大利亞總督在一般情況下行使著國家元首的職務。
總督的權力很大,作為澳大利亞君主的全權代表,澳大利亞總督在法理上擁有很大的權利。憲法賦予總督國家最高行政權,同時總督也是三軍統帥,可以制定和取消法令,並且有權任命和罷免議會,各部部長和總理。
不過按照英國的西敏製傳統慣例,總督不干涉行政,並按照總理的建議行使權力
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的澳大利亞政體和二十一世紀不一樣,在曾經的歷史上,1930年,英國確定了個自治領地的獨立地位,從那以後,澳大利亞總督人選就由澳大利亞總理提名,英國國王作為澳大利亞君主,所謂的“審核”只是一個過場,英國國王從來不會反對澳大利亞總理提名的人選,在總督任命的問題上,國王也隻遵循澳大利亞總理的意見,而不考慮英國首相和議會的建議,所以實際上,二十一世紀澳大利亞總督的任命權和罷免權都掌握在澳大利亞總理手中,“總督”只是一個國家象征。
現在還不一樣,澳大利亞雖然正在爭取獨立地位,但英國並沒有同意,所以澳大利亞總督現在還是英國國王任命的澳大利亞國家元首,雖然總督不干涉行政,不過想要就任澳大利亞總理這個職位,肯定是要爭取總督的支持的。
亨利·福斯特也是一位貴族,作為第一代福斯特男爵,從爵位上就能看出總督和總理對於澳大利亞重要性上的差異。
斯坦利·布魯斯的爵位可是子爵。
因為爵位上有差距,所以亨利·福斯特在面對斯坦利·布魯斯的時候並沒有多少高高在上,斯坦利·布魯斯也是有心交好亨利·福斯特,這倆人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兩人相談甚歡,對八月份要進行的總理選舉做了深入交流,取得了一定共識——
好吧,以上都是廢話,其實一句話就能形容,亨利·福斯特和斯坦利·布魯斯喝嗨了——
英國可沒有《禁酒令》,甚至從酗酒比例上說,英國比美國的情況嚴重得多,這一點“老子”比“兒子”還過分。
當然了,這也可以理解成“兒子”比“老子”更文明,雖然“文明”的程度也是有限,但也符合“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終極奧義。
得到約翰尼·蔡爾德因病住院的消息後,斯坦利·布魯斯沒有心思繼續喝酒,向亨利·福斯特告辭,準備去醫院探望約翰尼·蔡爾德。
“哦哦,好的,請帶我問候約翰尼先生,改天我會去探望他。”亨利明白約翰尼對斯坦利的重要性。
這就是幕僚的悲哀了,亨利雖然認識約翰尼,但也不會和斯坦利一起去探望約翰尼,這是斯坦利表現的時候,亨利不會去搶斯坦利的風頭。
當然了,這個“改天去探望”也只是客套,並不是什麽人值得澳大利亞總督去探望,約翰尼的重要只是對於斯坦利而言,對於亨利來說,約翰尼並不是亨利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就是這兩句話功夫,又有人送來最新消息:約翰尼·蔡爾德在醫院中不治身亡。
不治身亡——
這個詞本身就含有濃鬱的陰謀味道。
“約翰尼是被人刺殺的,這件事一定要追究到底。”斯坦利咬牙切齒。
既然人已經死了,斯坦利也就不忙著告辭。
約翰尼活著的時候對於斯坦利來說確實很重要,但死了的約翰尼對於斯坦利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斯坦利當然會表現出雇主的情誼,但那只會在約翰尼的葬禮上。
“沒有證據的時候別亂說,這會影響到你的判斷。”亨利身為總督,在澳大利亞身份超脫,所以亨利可以置身事外用最冷靜的眼光看待問題。
不過斯坦利可不想冷靜,亨利知道約翰尼對於斯坦利來說很重要,但不知道重要到什麽程度。
約翰尼身為斯坦利的顧問,不僅全程參與斯坦利的競選,為斯坦利出謀劃策,而且掌握著斯坦利的資金來源,約翰尼手中有一個基金會,是斯坦利的競選資金,資金來源只有約翰尼才清楚,如果沒有了這個基金會的幫助,斯坦利競選總理最少會喪失三成優勢。
別說是三成,就算是半成的優勢也足以決定總理職位的歸屬,所以由不得斯坦利不重視,除非斯坦利不想競選成功。
“發生這種事真令人遺憾,很明顯,誰在這件事上得利最大,那麽誰就是凶手。”斯坦利不是亂說,斯坦利是要把水攪渾。
約翰尼身亡,肯定會影響到斯坦利競選總理,那麽按照“誰得利最多,誰嫌疑最大”的原則倒推,斯坦利的競爭對手詹姆斯·斯卡林毫無疑問嫌疑最大。
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約翰尼身亡確實有可能只是一個意外,但既然這會對斯坦利的競選造成影響,那麽斯坦利就要把水攪渾,死了貧道也不能跑了道友,要受影響,那麽就大夥一起來吧。
“冷靜點啊——”亨利面帶擔憂的提醒斯坦利。
身為澳大利亞名義上的國家元首,保證澳大利亞的穩定是亨利這個總督的責任,在競選即將開始的關口發生這檔子事,實在是讓人意外,亨利似乎聞到了風暴的氣息。
“對不起,亨利,現在我無法冷靜,這肯定是詹姆斯乾的,這個狗·娘養的婊·子,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斯坦利已經怒火中燒,現在隻想拿著家裡的雙管獵·槍衝到詹姆斯家裡去。
“越是危險的時候,越是要冷靜,憤怒並不能幫助你解決問題,反而會讓你做出錯誤的判斷。”亨利盡可能勸阻斯坦利。
“好吧,我會盡量克制,不過如果讓我找到證據,我一定會讓詹姆斯這個狗娘·養的好看。”斯坦利做了個深呼吸,給亨利一個不太靠譜的保證。
亨利也只能是盡人事知天命,面帶憂色的看著斯坦利離開。
幾乎是在斯坦利得知約翰尼·蔡爾德意外身亡這個消息的同時,比利·休斯也知道了事態的最新進展。
身為澳大利亞總理,比利·休斯最近實在很煩。
比利·休斯出生於英國倫敦,自小在威爾士長大,今年已經62歲。
世界大戰剛開始的1915年,比利·休斯開始擔任澳大利亞總理。
世界大戰期間,比利·休斯領導下的澳大利亞全力以赴幫助宗主國,參與程度全情投入,比利·休斯甚至把整個澳大利亞人口的二十分之一送到歐洲參戰,這差不多是澳大利亞所有的成年男性,在給予英國巨大幫助的同時,也為“澳新軍團”贏得了巨大的榮譽。
但榮譽是不能當飯吃的,世界大戰結束後,英國人甚至到現在還沒有支付澳大利亞傷殘軍人的撫恤金,這讓所有的澳大利亞人既委屈又痛心。
澳大利亞人為了幫助英國獲勝付出了巨大代價,500萬澳大利亞人,世界大戰中有416809人應征入伍,其中的33萬人被送到歐洲參戰,整個世界大戰期間,澳大利亞軍隊陣亡人數為59342人,受傷人數為152171人,傷亡合計是出發人數的64.98%。
澳大利亞對英國的貢獻是如此之大,所以當英國人甚至連撫恤金都不肯支付的時候,可以理解澳大利亞人該有多麽的傷心。
或許也正是因為澳大利亞傷亡慘重,所以英國人才不會重視澳大利亞,因為澳大利亞幾乎已經喪失了所有的有生力量,如果再來一次世界大戰,澳大利亞無法再給予英國如此強大的支持。
真不公平。
比利·休斯縱然是這種前提下,也沒有要求獲得獨立地位,只是要求澳大利亞人自治,這已經是比利·休斯在權利范圍內的最大努力。
也正是因為比利·休斯對英國的忠誠,所以在今年的選舉中,雖然比利·休斯提出繼續參與競選,但在所有的候選人中,比利·休斯的支持率是最低的。
平心而論,比利·休斯做的不錯,不管換誰來,哪怕是秦致遠親自來,也不一定能保證澳大利亞的和平穩定。
世界大戰時期,為了保證安全與穩定,澳大利亞政府頒布了《戒嚴法》。
《戒嚴法》主要有兩項內容:一是新聞和出版物的檢查;二是對在澳大利亞的敵國僑民,主要是德國僑民的防范措施。戰爭一開始,倫敦方面就要求澳大利亞把敵國僑民集中起來,1914年10月又提出拘禁敵國僑民的要求。
澳大利亞的德國僑民較多,爆發戰爭時,澳大利亞境內的德國僑民有3.6萬人,雖然面臨很多困難,但為了防止敵國僑民滋事生非,澳大利亞政府還是毅然決然地采取了這一強硬的防范政策。
這個政策時好時壞先不說,禁止德國僑民參戰,這也變相的保護了德國僑民,整個世界大戰期間,澳大利亞人為了保衛英國和德國人打得你死我活,集中營裡的德國僑民反而被養的白白胖胖。
到世界大戰結束的時候,澳大利亞人在正面戰場上傷亡慘重,集中營裡的德國僑民卻因為連續多年的生育高峰,人口增加到五萬人。
真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