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開不開刀的問題，這個念頭在暮之腦子裡確實存在過，這已經對向止嵐構成傷害了，再則他們本來就是那樣的開始，我們都知道的……”徐庭川輕歎了一聲。

  裴揚知道徐庭川在說什麽，那天早上還是他先撞見的，那個房間裡，向止嵐禮服的碎布，凌亂的床鋪，沈暮之腹部的刀傷。

  那一切的開場都太糟糕了，很難讓人覺得會是喜劇收場。

  裴揚抿了抿唇：“她還懷著孕，我這就去……”

  “倒也不必太用心。”徐庭川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裴揚愣住了，擰了擰眉：“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覺得他們或許可以分開彼此冷靜一下，暮之也該想清楚，到底誰對他才是最重要的。”徐庭川一路回來的車程中都有在考慮倪思甜說的話，他覺得有道理，向止嵐不該得到蘇嫣死後，沈暮之的將就。

  向止嵐在這件事裡何其無辜，也因為他們當初的隱瞞，袖手旁觀，讓她一步步走向了不幸。他們當初隻考慮到向止嵐或許可以治愈沈暮之的心結和執念，卻忽視了向止嵐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如果說沈暮之是傷害她的主犯，他們也知情不報的從犯。

  倪思甜今天埋怨他的話並沒有說錯，這一次他們就不要再偏幫沈暮之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老五他……唉。”裴揚聽得出來沈暮之剛才給他打電話時有多著急，聲音都恐慌的顫抖了。

  “沒事的，蘇嫣這邊還夠他忙的，向止嵐只是離開而已，再說她也不見得是坐船離開的，你沒消息就沒消息。”徐庭川站在臥室外面，看著倪思甜的睡臉，心裡歎道這次總算是幫你的。

  “嗯，我知道了。”裴揚也沒什麽好說的，掛上了電話。

  徐庭川收起手機，走進了臥室，他該幫也都幫了，只是青紅幫遍布宜海的勢力，向止嵐到底能不能在這短短幾個小時裡逃成功，那就全看造化了。

  倪思甜睡夢中似乎很不安穩，一會兒手緊緊抓著被子，一會兒眉頭緊緊蹙起。

  徐庭川躺上床，將她摟緊懷中，輕輕地撫著她的背。

  倪思甜額頭抵在徐庭川的胸膛裡蹭了蹭，倒是好眠了許多。

  然而此刻，沈暮之卻並沒有那麽好過，他搜尋到的結果就是她去金澳碼頭。

  他飆著車到了那裡，發現了向止嵐的耳釘，已經是六點鍾了。

  如果向止嵐是登上了十點的船，現在已經八個多小時了，開快艇也追不上了。

  “那艘漁船是開往大馬的。”阿超對著沈暮之說。

  沈暮之緊緊地握著向止嵐的耳釘，嘶啞著聲音：“去查大馬這幾天的航班信息和乘客名單。”

  “是。”這個其實很有難度，但是阿超見沈暮之這樣，只怕他們硬著頭皮也要查下去。

  沈暮之站在港口，看著海面的驚濤駭浪，眼眶撕紅，她為了逃離他，竟然連最討厭最害怕的船也要坐了。

  圓月慢慢地沉入了海平面，東方的晨光漸漸照亮這片海域。

  沈暮之閉目，落了一滴璀璨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