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像是受了驚嚇一般，抖了一下。

  沈暮之幾欲張口，又將話吞了回去。

  女人像是根本不敢回頭看他一樣，就這麽僵站著。

  “啞丫頭，你去廚房看看。”蘇夫人突然出現，對著女人吩咐說。

  沈暮之看了一眼蘇夫人，慢慢地將手從她的手腕處松開。

  女人落荒而逃地跑走了，蘇夫人看向沈暮之，沉默良久，說道：“你結婚的時候我和你蘇伯伯都沒有去，實在不好意思。”

  沈暮之不明白蘇夫人為什麽忽然說起這個，正要回話，她便轉身走了。

  他突然就明白了，她是在提醒他，他已經結婚了。

  她為什麽要提醒他，是因為他拉了那個女人的手腕，她誤會了？

  這樣想也不對，那個女人的臉全都是斑駁的傷，五官都已經模糊了，她怎麽會誤會他糾纏這女人，除非……

  沈暮之忽然一驚，轉頭看向蘇夫人離開的方向，難道她也有了和他一樣的猜測？

  如果是這樣，那他原先的猜測豈不是……

  “老五，你這麽早啊。”裴揚走進來，拍了一下沈暮之的肩膀，見他的臉色有些發白，便道：“你身體不舒服嗎？”

  沈暮之轉回神，看向裴揚，嘴唇抖了抖。

  徐庭川和顧琛也陸續進來。

  蕭逸也來了，蘇承文怎麽說都是他的姑父。

  沈暮之看到蕭逸，很想和他談一談，聽他分析分析，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但是這裡人多，也不是談話的地方。

  沈暮之沉下氣，無論如何先辦好蘇承文的葬禮再說。

  蘇夫人信佛多年，葬禮的講究也比較傳統，守靈要守上七天。

  他們準備輪流製，沈暮之守得就隻今晚。

  其實本該是子女守靈的，可惜蘇妍在逃嫌疑犯，蘇嫣又……

  沈暮之抿緊了唇，等夜幕慢慢降臨，其他人都先離開了，靈堂裡又恢復了安靜。

  他蹲跪著給蘇承文燒紙錢，後半夜，他起身想去廁所，從靈堂側面進去蘇家的主客廳。

  上完廁所出來，聽到一個低低地壓抑著的哭聲。

  他循聲走過去，看到蘇承文的棺木旁蹲著一人，是那個女人。

  所有的跡象都在向他表明，他不想知道也不得不知道了，他不能再裝聾作啞下去，她就是蘇嫣。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都核對上了，之前給徐庭川發提示郵件的，給他蘇妍犯罪證據的事。她來替蘇承文報仇，將蘇妍的罪行揭露出來。

  沈暮之腳步走到她的背後停下，聲音艱難而沙啞：“阿嫣，是你嗎？”

  蘇嫣仿佛僵硬住了，沒有吭聲，站了起來，嗚嗚咽咽地咬著頭，還想要裝啞巴。

  沈暮之喉嚨哽住，他看著昏暗的燈下，她的臉上，手上全都是疤痕，那些沒露出來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這種毀滅性的疤痕。

  他想要問很多事，卻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蘇嫣看他眸色複雜地看著他，卻不再說任何話，她瞧準了空檔，一頭往外面跑去。

  沈暮之想要叫住她，但聲音卻喊不出來。

  十年，時光荏苒，早已經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