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除夕。

  徐庭川帶著倪思甜回大宅過年。

  徐家的人口相對簡單，徐庭川的爺爺就生一雙兒女。

  以前聽徐庭川提起過，他的姑姑連他都沒什麽印象了，當年她不顧老爺子反對，硬要嫁給一個外國人，後來和那人就私奔去了國外，幾十年都音訊全無，以至於現在好多人都根本不知道徐家還有這號人。

  所以徐家的年夜飯，通常也就只有他們自己幾個人。

  傭人們也都打發回家過年去了，只有王管家和在廚房幫傭的吳媽因為無親無故留下來一道過年。

  偌大的房子沒有平日忙碌的那些傭人，顯得格外的空曠。

  一般人家過年都是熱鬧起來，徐家過年卻是比往常清冷。

  晚上準備年夜飯，倪思甜怕吳媽一個人忙不過來，就拉著嘉悅一起在廚房裡幫忙包餃子。

  她最近雖然一直有在練習廚藝，但是餃子還是頭一回包，看著蒸籠裡自己那堆歪七扭八的餃子，就有種想把它們毀屍滅跡的衝動。

  再看一看嘉悅，她包得非常嫻熟，一個個餃子漂亮的擺在那上面，看得她非常羞愧。

  “你以前常常包嗎？”倪思甜以為嘉悅應該是食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沒想到手會那麽巧。

  “沒有啊，第一次包。”徐嘉悅熟稔地挖了一杓餡放到薄皮上，手指靈巧地捏著，然後看了倪思甜那邊一眼，噗地一聲忍不住笑了。

  倪思甜覺得繼智商之後，她的手殘也被歧視了。

  “沒事，沒事的。”徐嘉悅忍著笑，安慰道：“保準我哥會把它們吃光光。”

  倪思甜也跟著笑了起來，繼續包她的餃子。

  她想到了去年過年，她一家人是和伯父伯母一家一起過的，那時候倪天真和李紹安還很恩愛。

  時光轉眼，一切都變了，她嫁給了徐庭川，她爸和何翠雲倪子琪正在國外，倪天真和李紹安也離婚了，只不過是短短的一年而已，竟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她想到了伯父伯母此時可能是老兩口冷冷清清地吃年夜飯，便先將手上的餃子放下，走出了廚房，拿了手機去臥室，給伯父伯母打個拜年的電話。

  正道完新年快樂，伯母忽然說道：“聽你伯父說，你爸年後可能會回來，他有打過電話給你嗎？”

  倪思甜愣住了，她完全不知道，現在想起來他們父女已經有好幾個月都沒有聯系了。

  和大伯母又聊了幾句之後，掛斷了電話。

  她握著手機在窗前猶豫了好一會兒，輕吸了口氣，還是撥出了國際長途。

  嘟聲的時候，她緊張地握緊著手機，唇也緊緊地抿起。

  “喂。”那頭傳來有些酒醉的渾厚嗓音。

  “爸。”倪思甜輕喚了一聲。

  “還知道打電話過來啊，我以為你當我這個爸死了呢。”開口就是涼薄地嘲諷，還伴著一聲酒嗝。

  倪思甜臉色一陣青白，壓了壓心裡泛起的難過，深吸了口氣，盡量保持平和，低聲道：“新年快來。”

  “快樂？你不氣死我就不錯了。”又是這樣一句冷嘲的話。

  倪思甜意識到他現在可能心情欠佳，自己正好撞在槍口上了，她不想再聽他說那些傷人心的話，匆匆說了句再見就將電話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