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庭川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走向浴室。

  他擰了條熱毛巾，然後再走回臥室。

  見倪思甜躺在床上，用薄毯將自己裹得緊緊的，防備地縮成一小團，他的心驀地抽疼了一下。

  他蹲在她的身邊，將她臉上頭髮撩開，露出紅腫的眼睛。

  她紅著眼看著他，一言不發，無聲指控著。

  “你放心，我不會再強迫你。”他的手覆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摩挲著。

  倪思甜合上眼睛，背過身去，不想理他。

  徐庭川知道自己把她嚇壞了，現在後悔得不了，放柔了聲音：“眼睛敷一下吧，明天還要上班，腫著就不漂亮了。”

  見她沒有吭聲，默認她同意了，便將熱毛巾覆在她的臉上。

  他坐在床沿上，垂眸看著她，低沉向她保證道：“以後沒有你的意願，我不會再這樣。”

  倪思甜鼻尖微酸，翕了翕唇，沒有說話。

  屋子裡陷入了靜默，過了許久，徐庭川拿掉倪思甜臉上的毛巾。

  她的眼睛還是紅腫著，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低頭想要親親她的眼皮，她抗拒地撇開了頭。

  他無聲輕歎，起身將毛巾拿回浴室，順便衝澡。

  倪思甜見他出去，才伸出手拿了手機給向止嵐發條微信，就說了一句徐庭川回來了，然後放下了手機。

  剛才哭得太久，她現在眼睛疼，腦仁也疼，很困很累，漸漸地就閉上了眼睛。

  徐庭川再回到臥室的時候，看到倪思甜已經睡著了。

  她睡得跟個孩子一樣，唇瓣微微張開地撅著，眼睛緊閉，眼皮和鼻子都還紅紅的。

  他輕手輕腳地躺上了床，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和眼皮，沉緩地吐了口氣：“對不起。”

  倪思甜睫毛輕輕顫了下，沒有醒來，下意識地防備地往後縮了縮。

  出差前原本已經培養起來的親近又消失了，甚至於她的防備心比以前更重了。

  他想要將她撈到懷裡抱緊，卻又害怕弄醒她，隻好手虛虛地圈著她。

  閉上眼睛，一時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她害怕又戒備的眼神。

  恐怕以後再想要親近，得費一番功夫了。

  翌日，倪思甜醒來，發現徐庭川並不在床上，她松了口氣。

  洗漱之後，她出了浴室，看到徐庭川正從外面回來。

  “過來吃早餐吧。”徐庭川將東西放到盤碗裡。

  倪思甜走過去，看到李記的灌湯包，徐庭川將筷子遞給她，解釋道：“我排隊買的。”

  “哦。”她坐下來，抬眸看了眼客廳裡的掛鍾，才七點多，也就是說他起碼六點就起來排隊了，接過筷子的時候，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一頓早餐在安靜沉默中度過，吃完之後，兩人準備上班。

  進了電梯，徐庭川按了地下一層，而倪思甜則按了一樓。

  他眉心微蹙了下，已經討厭他到不想讓他送她上班了？

  他伸手長按一樓的按鈕，取消了電梯在一樓停留，抿了抿唇：“我送你去。”

  “不用了，不順路。”倪思甜淡淡地說，手又要去按。

  徐庭川抓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

  倪思甜掙扎不開，撇開頭，沒有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