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醫院重症監護室。

  蘇安娜身上的其他管子都已經拔除了，只剩下口裡的呼吸機。

  李眉和李繼就在監護室三米開外的地方，周圍圍著一群護士和獄警。

  李眉被那些護士拉著，整個綜合樓都回響著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周圍圍觀的人也都心有戚戚，甚至還有幾個人被她感染落淚了。

  蘇明業到的時候，李眉已經哭得坐在地上站不起來。

  李繼看到蘇明業過來，趕緊走上去，說：“姑爹，您終於來了，姑媽她……您是安娜的父親，還是您拿個主意吧。”

  蘇明業想了一路，早就知道該怎麽做了，他忍住眼中的淚花，徑直走到監獄主管面前，說：“讓我們見她最後一面，再……拔了呼吸機。”

  那邊，李眉聽到蘇明業後面說的那幾個字，嗷地一嗓子揚高聲音，爬著過來要扯他的褲腳，不斷淒厲地叫著：“不！不可以！不許你殺我女兒！你給我滾！”

  她的嚎哭聲一直傳到樓層的轉角處。

  蘇安夏就站在那裡，知道了蘇明業夫妻的態度。

  “別傷心了，想想他們從前對著做的那些，不值得……”封莫怕她跟著傷心所以這樣說。

  蘇安夏知道他是想安慰她，語氣很低地說：“我不是傷心，但具體是什麽感覺，我也說不清楚……封莫，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就是有一個人在你的生命裡狠狠地碾過，突然有一天，她就憑空消失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好像都沒有了，但又真真實實地存在過，感覺空氣裡都是那種壓抑。”

  封莫當然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可是他知道她所形容的是什麽。

  他忍不住緊緊地抱著她，說：“你啊……其實還是太在乎她了，十多年的相依為命的姐妹感情，還有那一年多的恨，就算你不承認你也是在乎的。”

  蘇安夏咬住唇，雖然沒落淚，但眼睛已經酸了……

  好一會兒之後，走廊內李眉嘶啞的哭聲終於停歇，蘇家所有親屬都進入了重症監護室。

  蘇安夏的心好像也跟著飛了進去，好幾分鍾的煎熬後，監護室裡再次傳出壓抑的哭聲，再然後……蘇安娜身蓋白布被獄警從裡面推了出來。

  蘇安夏終於再也忍不住，緊緊埋在封莫的胸口，死死地咬牙攥著拳頭。

  真的就這麽結束了……

  蘇安娜的遺體，在走過程序之後，被李繼安派人送入殯儀館。

  很快，蘇家就放出消息，葬禮定於三天之後。

  蘇安夏回到家後狠狠睡了一覺，夢裡卻都是往日時光。

  封莫原本打算帶著蘇安夏直接回A市，但是看她如今的狀態，他決定還是多留幾天，並且帶蘇安夏去參加蘇安娜的葬禮。

  同一時間收到消息的，還要顧家和沈家的人。

  這兩家人，其實都不想去參加蘇安娜的葬禮。

  對顧家來說，蘇安娜就是一個永恆的汙點，何況蘇安娜的死，和顧家有擺脫不了的關系，顧家人心虛。

  對沈家人而言，蘇安娜的出現也是不光彩的一段歷史，可是……蘇安娜畢竟是沈老夫人名義上的乾孫女。

  所以他們不想去，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