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是這麽想的,”葉清瓷輕聲說:“其實,你想的是,如果你把穆嬌嬌也放到天台上去,那兩個男人,一定會砸門,破門而入,天台上已經沒有退路,到時候你和穆嬌嬌都會被他們抓到,可如果你自己躲在天台上,把穆嬌嬌留在外面,那兩個男人抓了一個,也許就會帶著穆嬌嬌走,你就安全了……”
“不、不……”穆巧音搖著頭,大聲尖叫,“我不是這麽想的,我不是這麽想的!”
她嘴上不肯承認,可她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她心底深處,就是這樣想的。
說什麽她安全了,才可以救穆嬌嬌,不過是她一塊冠冕堂皇的遮羞布。
她心底想的,確實是,如果她把穆嬌嬌也放到天台上去,那兩個男人,一定會砸門,破門而入。
天台上已經沒有退路,到時候她和穆嬌嬌都會被他們抓到。
可如果她自己躲在天台上,把穆嬌嬌留在外面,那兩個男人抓了一個,也許就會帶著穆嬌嬌走,她就安全了……
可是這種自私的想法,怎麽可以被人那樣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呢?
她又怎麽肯承認呢?
葉清瓷卻不肯放過她,淡淡說:“你承認不承認都沒關系,我們每個人都有眼,有心,眼睛會看,心會思考,阿衍……”
葉清瓷看向蕭衍:“怎樣?現在你還喜歡她嗎?還說她溫柔可愛,聰明善良嗎?哦……其實有一次詞還是準確的……”
葉清瓷譏誚的看了穆巧音一眼,“聰明其實還是蠻聰明的,只可惜那股聰明勁兒,沒用對地方!”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穆巧音惱羞成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對著葉清瓷大吼:“你知道什麽?我是一個女孩兒,如果一個女孩兒,被兩個不認識的男人抓走,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嗎?難道我不應該害怕嗎?不應該恐懼嗎?當時我怕了慌了恐懼了,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你憑什麽用那麽刻薄的詞語批判我?如果換成是你,你就能保證比我做的更好嗎?”
“我能不能比你做的更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沒機會了,”葉清瓷看著她,淡淡說:“你沒能通過考試,你的成績不及格,阿衍不會喜歡你,不會娶你,你可以死心了。”
葉清瓷的話,如同一柄利劍,劈在穆巧音頭上。
她失魂落魄的倒退幾步,又猛的衝到蕭衍面前,抓住他的雙臂,乞求的看他:“阿衍,你不會這麽對我的,對不對?我當時只是太害怕,太慌了,才沒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換一個人,也未必能做的比我更好的!”
人性不都是這樣的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相信,如果今天,她與葉清瓷的位置對調,葉清瓷也會做出和她同樣的選擇。
葉清瓷又憑什麽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批判她?
“對比起,”蕭衍輕輕掙脫開她的雙手,靜靜看著她說:“也許你覺得你沒錯,但是很抱歉,你不是我想要的伴侶。”
他想要的伴侶,是在不論何時何地,都能與他患難與共,不離不棄。
而不是在發生危險的時候,權衡利弊得失,將他留在危險中,獨自一人逃生。
蕭衍很輕很輕的聲音,卻給了穆巧音重重的批判。
她踉蹌著倒退幾步,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如果她從沒有過可以飛黃騰達的機會,她不會覺得怎樣。
可是,蕭衍,那麽好的男人。
簡家,那麽頂級的豪門。
曾經距離她,近在咫尺。
她曾經有機會做這世上最優秀的男人的妻子,曾經有機會嫁進帝國第一世家,做帝國第一世家的女人。
可此時此刻,蕭衍卻告訴她,這個機會沒有了,讓她如何接受?
她是真的喜歡蕭衍,也真的很希望可以做帝國第一世家的兒媳。
可她還沒來得及徹底擁有,就匆匆失去了。
蕭衍輕飄飄的話,恍如晴天霹靂一般,將她劈的四分五裂。
她哀求的抓住蕭衍的手腕,淚水止不住的流出眼眶,“阿衍,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歡你,很愛你。這樣的試探,是不公平的,就算是你嫂子,我相信當時她一定會做出和我同樣的選擇,難道把兩個人全都搭進去,才是聰明人的選擇嗎?我相信事到臨頭,她也會那樣做的!”
“她不會,”簡時初握住葉清瓷的手,眼睛卻看著穆巧音,淡淡說:“在以前的某一天,她曾經和她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一起困在火場裡,當時火勢很旺,她明明已經逃出火場,她卻還是奮不顧身的衝進火場,把她的哥哥救了出來,她帶著她哥哥,前腳逃出火場,後腳房子就塌了,只要再晚上一秒,她就會葬身火場,她膽子不是很大,怕老鼠怕蛇怕阿飄,連恐怖片都怕,可是生死關頭,她依舊選擇了不顧自己的生死,救出了她的哥哥……”
簡時初看著穆巧音,譏嘲一笑,“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先自己逃命吧?”
蕭衍聽著簡時初的講述,垂下了眼眸。
簡時初所講的畫面,讓他神往。
小時候,他曾經看過一個故事。
兩個大俠,惺惺相惜。
一個大俠,娶了一位豪氣萬千的烈烈女子,同樣豪氣萬千,同樣武功高強。
而另一位大俠,陰差陽錯,娶了一位大家閨秀,溫柔婉轉,卻不會武功。
有一次,第二位大俠和他的妻子,遇到了危險,險些葬身火場,他的妻子因為恐懼,事先逃出了火場。
事後有一次,第二位大俠,喝醉了。
酒醉的時候,他對他妻子說,那位豪氣萬千的烈烈女子,是一位奇女子,她的丈夫在水裡,她一定就在水裡,她的丈夫在火裡,她也一定會在火裡。
他妻子聽了那句話,頓時變了臉色,哭著掩面而去。
因為,當他在火裡的時候,她逃了出去。
那位大俠,其實很愛他嬌滴滴的妻子,可那件事,卻始終是他心頭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