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起身後,添了一些香火錢,離開宮殿,在寺廟之中緩步,觀賞四下的風景。
忽然,耳畔傳來一陣嘈雜聲,夾著孩子的哭聲,和女人驚慌失措的慘叫聲。
兩人對望了一眼,朝嘈雜聲傳來的地方走過去。
轉過一個彎,眼前一片空地,空地不遠處,是寺廟的後門。
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三方人在對峙。
一方是一個受了傷的男人,和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兒。
男人血淋淋的手裡,攥了一把匕首,匕首的鋒刃,正架在脖子之上。
另一方,是寺中的僧人,手裡拿著粗長的木棍。
第三方,是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儒雅男人,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男人和女人站在中間,四周有十幾名保鏢樣的青年男子,護在他們左右。
此刻,女人正哭的撕心裂肺,對那個受傷的男人說:“我求求你,你別傷害我的兒子,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多少錢都可以!”
扶著女人的男人,也焦急說:“對,只要你放了我兒子,我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葉清瓷見那男人臉色慘白,神情惶急,可目光卻沒有焦距,毫無神采的“看著”歹徒所在的方向。
她驚訝之後,有些可惜,看上去俊秀儒雅,氣度非凡的男人,竟是個盲人!
而簡時初則微微訝異的輕喃了一聲,“秦叔叔?”
葉清瓷歪頭看他,“什麽?”
“那個雙眼失明的男人……”簡時初低聲說:“那是爸爸的好友,叫秦池,是這衢陽國的首富,被挾持的應該是他的獨生子秦和,他身體不好,子嗣艱難,人近中年才得了這麽一個兒子,寶貝的厲害,平時身邊保鏢前呼後擁,保護的密不透風,不知道今天怎麽會被人挾持……”
他頓了一下,招過潛淵和十一,悄聲說:“你們從前面繞到那個歹徒的身後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潛淵領命,轉身走了,十一卻沒動,低下頭說:“少爺,我還是看著少夫人。”
簡時初笑了笑,點頭,“好。”
雖然他對自己有信心,相信他可以保護好葉清瓷,但葉清瓷懷孕了,不同以往,小心為上。
看著那個被壞人挾持,森冷刀鋒就橫在細小脖子上的那個孩子,葉清瓷又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好危險啊!
聽說有一些壞人,專門綁架豪門子弟,勒索錢財。
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因此而被綁架。
以後她的孩子,也要配好多好多保鏢才行!
想到自己的孩子,也有可能被人這樣挾持在刀鋒之下,她就忍不住嚇的心尖兒發顫。
簡時初忽然湊到她耳邊低聲問:“怎麽了?臉色忽然這麽難看?”
葉清瓷撫著小腹說:“想到我們寶寶了。”
簡時初失笑,“還沒生出來呢,瞎操什麽心?”
“早晚會生出來啊,”葉清瓷掌心貼著小腹,眼睛卻看著那個被挾持的孩子,“希望他平安無事。”
挾持秦和的那個男人,正在和秦池談條件。
他手中的匕首,橫在秦和的脖子上,面目猙獰的衝秦池夫妻怒吼:“你們別過來,別過來,再往前動一步,我就讓他給我陪葬!”
秦池的妻子方芷玉哭的滿臉是淚,大聲喊:“我們不過去,我們不過去,我們什麽都不要,我們也不想抓你,我們隻想孩子安全,求求你,放了孩子吧,求求你,只要孩子安全,你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我要讓他送我離開!”歹徒惡狠狠的說:“我要帶他離開這裡,你們誰都不許跟過來,如果被我發現,你們有人跟過來,如果被我發現,你們有人跟過來,我就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秦池扶著妻子的手,蒼白著臉色說:“孩子還小,跑不快,會成為你的負累,你讓我做你的人質,我是瞎子,什麽都看不見,我更容易掌控,我願意做你的人質,送你離開!”
聽到一向驕傲的丈夫,說自己是個“瞎子”,方芷玉心如刀絞,抓著秦池的丈夫,對歹徒說:“我!我願意做你的人質!我是個女人,手無縛雞之力,我願意配合你,你放了我們的孩子,你要什麽我都願意給你!”
“少廢話!”歹徒挾持著秦和,不斷往寺門的方向退,衝秦池夫婦大喝:“你們往後退,往後退!”
他對秦和沒有絲毫憐惜之心,腳下往後退,手上的力道控制不住,匕首的鋒刃在秦和脖子上割出一道口子,鮮血頓時順著白皙的脖子淌進秦和的胸口。
方芷玉嚇的幾乎昏死過去,撕心裂肺的慘叫了一聲:“小和!”
她的叫聲太過慘烈,秦池眼睛看不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以為秦和發生了危險,嚇的魂飛魄散,身子猛地踉蹌了下,倉皇大喊:“和兒,和兒!”
他的臉上,滿是驚惶無助,他從沒如此痛恨過自己,為什麽自己是個瞎子。
就因為他是個瞎子,他什麽都看不見,他連自己的幼子都護不住。
他不是個男人,他什麽都不是!
秦池淒惶的叫聲,拉回了方芷玉的理智,方芷玉死死抓住秦池的手臂,“沒事沒事,小和還活著,他沒事,他沒事……”
秦池卻以為方芷玉在安慰他,他淒惶無措,眼睛死死盯著歹徒和秦和的方向,悲戚無助的叫:“和兒和兒……”
“爸爸,我在呢,”看著一向優雅驕傲的父親,露出那樣倉皇無助的表情,秦和難過的衝秦池喊:“爸爸,你和媽媽別怕,和兒不怕,和兒乖乖的,叔叔不會傷害我,和兒會回來的!”
“和兒和兒!”秦池叫著幼子的名字,心疼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死了。
歹徒挾持著秦和,一步一步往寺門蹭去,“別過來,都站著別動,再動一下,我就殺了他!”
方芷玉看著歹徒帶著秦和,距離寺門越來越近,她越來越絕望。
雖然歹徒口口聲聲說,只要他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就把秦和送回來,但這種窮凶極惡的歹徒說的話,有幾分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