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稅務稽查官

  雨果老爹在白鳥鎮居民中的威望很深，他只是簡單說了幾句話圍聚在廣場上的兩三千人便開始散去，不到半小時廣場上剩下的也就幾十個沒什麽事乾的閑漢了。

  “大人，請跟我到鎮公所坐下吧。”雨果老爹指著不遠處的一幢三層樓磚木結構的房子說。

  鎮公所裡面的布置很簡陋，一樓的大廳裡放著幾張破舊的辦公桌，還有一張添了幾塊補丁的舊沙發。

  “領主大人，平常我就住在上面的二樓，一樓就是處理白鳥鎮和下面幾個村莊行政事務的辦公室，三樓是儲藏室，也是倉庫，那裡還有一些五年來積儲下來的財物，我這就把帳簿拿來給大人過目。”雨果老爹說。

  “這個不急，雨果老爹，你先跟我說說這五年來希洛瓦斯島上的情況，這裡我得說聲抱歉，因為家族的舊領地在北地邊陲，加上交通不便，所以這五年來一直沒顧得上希洛瓦斯島這個新領地，說起來是我這個領主失職了，實在是對不住這裡的領民，委屈他們了。”洛裡斯特隨便找了張凳子坐下，一邊邀請雨果老爹坐下，一邊向他道歉。

  “領主大人，請不要這麽說，我久在軍中，自然聽說過北地諾頓家族，咆哮怒熊的威名。北地和這裡遠隔千裡，中間又有馬德拉斯公國這個敵對的國家，交通不便的確是無法照應到，這並不是領主大人的錯……”雨果老爹連連擺手。

  “現在沒什麽交通不便了，家族在北地建設了一個港口，這次我也是坐船直達。以後有什麽事來回也就一個月不到。雨果老爹，你來談談這裡的情況吧。”

  “好的，領主大人。”雨果老爹想了想說：“我是一七六五年三月因白獅軍團解散才回到白鳥鎮，退役時我已經五十三歲了。希洛瓦斯島那時還是親王領，我經常看見二殿下站在港口眺望帝都的方向。過了兩年，突然來了個信使，據說二殿下已經重新掌握了王國的執政大權，還把希洛瓦斯島冊封給了諾頓家族。

  很多二殿下的人都登船回去了，他們帶走了所有的一切，連守備隊都被解散了，守備隊的武器裝備都被帶走。希洛瓦斯島一下就沒人管理，變得很混亂。就這麽過了一個月，白鳥鎮成了個垃圾堆，什麽事都沒人管，天天有人鬥毆打架，居民已經無法生活下去了。

  這時發生了一件事，有艘小貨船來到了這裡想進行補給，結果船上的水手發現這裡無人管轄就開始撒野，三天內他們就殺了七個居民，還抓了好幾個女人。我那時發現有三個水手闖入隔壁鄰居家打劫還想強*奸他們母女，我忍不住了，就拿起劍殺了那三個混蛋。於是鎮上的人們跟著我去消滅了那艘小貨船上的水手，並選舉我臨時成為白鳥鎮的鎮長，在領主大人沒來之前管理白鳥鎮。

  我那時覺得既然回到了家鄉，就應該給家鄉出點力。所以我又重新組織了白鳥鎮守備隊，恢復了白鳥鎮的秩序。並安排了小鎮的各項職務，象治安官，書記員，收稅官，會計等。大人您看到的這幾張辦公桌就是他們平常坐的位置。

  希洛瓦斯島還是親王領的時候二殿下定下的稅率是百分之五十，我不知道大人家族的規定是多少，也沒地方去問，所以我就按照二王子定下的稅率收稅，再從稅收中支出公用金和公務員的薪水，所有的帳簿都列出了明細的收入和支出，大人可隨時查詢。

  二殿下在的時候除了稅利是百分之五十，別的只有七項稅收，就是人頭稅，酒水稅，船稅，漁稅，地皮稅，鹽稅和商稅，那時白鳥鎮全年的稅收能有兩千金福德左右，居民的生活還算過的去，只要勤勞點不愁沒飯吃。那個亞斯蘭子爵第一次前來收稅的時候還中規中矩，只收百分之十。可第二年第三年就每年遞增百分之十，甚至還把人頭稅酒水稅這些稅收都強佔了過去。

  前年開始亞斯蘭子爵過來就把稅收提高到百分之五十，不但接管了那七項雜稅，還額外增加了六項稅收，據說這是復國稅。我抗議過，但亞斯蘭子爵說我不是領主大人任命的官員，而是居民選舉出來的鎮長，是非法的。我沒有辦法，只能要求他列出稅收的詳細帳單並開出收據，這才如數繳納稅收。

  領主大人，這兩年按照亞斯蘭子爵的計算，我們整個希洛瓦斯島的稅收每年要繳納五千七百多金福德，幾乎翻了一倍還不止……”

  “等一下，雨果老爹，你不是說白鳥鎮以前全年的稅收也就兩千多金福德嗎？那個亞斯蘭子爵是憑什麽計算出這五千七百多的稅收金額？”洛裡斯特問道。

  “哦，是這樣的，領主大人。正確的說白鳥鎮是整個希洛瓦斯島的行政中心，在二殿下沒來之前，希洛瓦斯島只有三個村莊一個城鎮。但二殿下到來之後，跟隨他過來的還有近四千余人，他們有一半住在白鳥鎮，把白鳥鎮擴建了一倍，剩下的一半又在島上建了一個村莊居住在那裡。

  二殿下離開後又把希洛瓦斯島冊封給大人，跟隨他來的人又走了大半，只剩下一千來人不願意走，繼續生活在那個村莊裡。接下去幾年，又有很多移民到來，到現在希洛瓦斯島上的居民人數已經達到了一萬兩千多。從前年開始稅收大幅增加到四千金福德左右，再加上那些亞斯蘭子爵制定的雜稅，總的算起來是有六千金福德左右，不過我們根本收不到這麽多稅，要按亞斯蘭子爵的計算我們每年要虧損七百多金福德。”雨果老爹解釋說。

  “為什麽算起來有六千多的稅收，而你們卻收不到還要虧損七百多金福德？這是怎麽回事？”史胖子在旁邊聽得奇怪，插嘴問道。

  雨果老爹無奈的搖搖頭，拿了一張希洛瓦斯島的地圖過來：“領主大人，您看，白鳥鎮的東邊相隔不遠，有一個莊園城堡，叫望海莊園，那是整個希洛瓦斯島風景最秀麗的地方，每到傍晚，落日的霞光照耀下，望海莊園前面的大片沙灘閃爍著金光，幾乎和馬德拉斯公國西得格勒省的白金沙灘相媲美，只是面積小的多，不過也算是夏天玩水的好去處。

  這座莊園原本是二殿下所住的地方，只是二殿下走了後卻被王國幾個貴族霸佔了去，他們把望海莊園變成了他們玩樂嬉戲的地方，我們連接近都不能。大人來的時候應該在碼頭看見那些裝飾華麗的海船了吧，那幾艘都是那些貴族過來遊玩時乘坐和運輸他們貨物用的。

  還有這裡，離望海莊園半天路程的這個叫法拉瑪的村莊，就是那些二王子留下來的人馬的聚居地，他們佔了希洛瓦斯島最富饒的一片田野，可他們一直拒絕繳納稅收，他們宣稱自己是二王子的人，為二王子出生入死過，誰讓他們繳稅就是對二王子的不敬。我們對他們一直沒有辦法。

  亞斯蘭子爵卻不管這些，他把那個望海莊園和法拉瑪村應繳納的稅收也記到了我們的頭上。我們很無奈，怎麽申述也不聽，後來希克德出了個主意，我們組織了一隻船隊去捕魚，再將漁獲賣給商人，從這裡才算補齊了稅收差額，還能有余錢支付大家的薪水和給守備隊一點食宿補貼……“

  “大人，那個亞斯蘭子爵被我們抓到了。”吉姆走了進來，立正稟報。

  “哪抓到的？”史胖子問。

  “他帶了兩個隨從想坐船逃跑。可船上的水手都到鎮上的酒吧消遣去了，無法開船。我到碼頭通知威爾遜船長的時候有水手看見他們上船，我過去一查就抓到他們了。”吉姆匯報說。

  “把這個狗屁子爵帶過來吧，我想聽聽他是怎麽跟我解釋的。”洛裡斯特吩咐道。

  “我抗議，我是貴族，你們不能這麽無禮的對待我。”吉姆出去不到一分鍾就拎著一個穿著貴族禮服的瘦子進來，或許是他聽到洛裡斯特說的那個狗屁子爵，所以表現的十分凶惡，一把抓住亞斯蘭子爵胸口的禮服把他揪進了房間。

  “雨果老爹，你剛才說的那個希克德是誰？”洛裡斯特並不理會這個大聲抗議的亞斯蘭子爵，反而繼續和雨果老爹攀談。

  “領主大人，希克德是我們的書記官，他畢業於帝都的莫泊爾學院，擔任學院的見習教習。後來莫泊爾學院毀於戰亂，他帶著家人跟著二殿下來到白鳥鎮，當了一個負責貨物運輸的管事。後來二殿下的人離開是他不願意走，留在了白鳥鎮，因為精通公文的書寫，我便聘請他做了白鳥鎮的書記官。”雨果老爹回答。

  “哦，雨果老爹，你們做的很好，我很欣慰希洛瓦斯島有你們的存在，以至沒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做為領主，我向你們表示感謝和敬意，謝謝你們的努力和付出的心血，諾頓家族不會忘記的。”洛裡斯特站了起來，立正向雨果老爹致敬。還在房間裡的史胖子，埃爾，帕特，吉姆等人也同時立正向雨果老爹行禮致敬。

  “這，這個，領主大人，這……”雨果老爹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洛裡斯特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客氣，然後轉過身，看著一臉慘白面帶驚容的亞斯蘭子爵，笑得非常的溫和：“亞斯蘭子爵？久仰大名。我是希洛瓦斯島的領主，諾頓.洛裡斯特，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洛裡斯特的笑容讓亞斯蘭子爵產生了錯覺，或許讓他感覺洛裡斯特很好說話，來自北地邊陲的土包子而已，沒見過什麽世面。瘦個子的亞斯蘭子爵整整自己被弄皺了的禮服，聲調高昂了起來：“你就是來自北地的諾頓伯爵？做為貴族，你必須向我表示道歉和賠償。你的家族士兵無禮的冒犯了我，對貴族來說這是不能容忍的罪過，你要當著我的面懲罰你的士兵並取得我的諒解，否則我將向王國的貴族法庭控告你們諾頓家族毫無貴族的風范，藐視貴族的尊嚴，讓你們野蠻的行徑傳揚到王國所有的貴族耳中……”

  “阿，那太可怕了，這後果是我們所不能接受的……”洛裡斯特裝腔作勢的嚷嚷道，轉頭對吉姆說：“就是你得罪了尊貴的亞斯蘭子爵嗎？過來，我要懲處你！”

  吉姆大步走到洛裡斯特的面前，洛裡斯特伸出右手輕輕的拍打了兩下吉姆的臉：“你這個笨蛋，怎麽能讓尊敬的亞斯蘭子爵衣冠楚楚的出現在我面前？你看現在他都得寸進尺了。你應該扒光他的衣服，在他身上塗上馬糞再拖過來，那樣他只會哀求給他一件遮體的破衣以便保持他的貴族尊嚴，而不會提出別的過分的要求了。”

  洛裡斯特又在吉姆的臉上拍了兩下：“記住這個教訓了嗎？這兩巴掌就是給你的懲處。”

  吉姆裂開嘴笑了：“記住了，大人，下次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洛裡斯特點點頭：“很好，站一邊去。”

  “是，大人！”

  房間裡的眾人都笑了起來，惟有亞斯蘭子爵目瞪口呆。

  “抗議！我要抗議！……”

  洛裡斯特走過去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瘦小的亞斯蘭子爵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臉腫了，嘴角破了，一張嘴，好幾顆牙齒掉了出來，鮮血從嘴角往外湧。然後昏頭轉向的亞斯蘭子爵一屁股癱在了地上。

  “抗議個鳥！勞資還沒找你算帳你倒先叫喚上了。先說說你的罪過，第一，勞資是領地貴族，爵位是伯爵，你不過是個榮銜子爵，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勞資都比你高幾倍。你竟然敢在我的面前指手畫腳，不但不表示尊敬，還敢指責勞資冒犯了你的貴族尊嚴？你在說笑嗎？你有個狗屁的尊嚴！在勞資的眼裡，你這個子爵就是一坨****！”

  洛裡斯特伸出右腳踩在亞斯蘭子爵的臉上：“還敢向我表示抗議！你是在挑釁諾頓家族的榮耀和尊嚴，這才幾年過去，怒熊的咆哮聲竟然被王國的貴族給忘記了，真是太讓人遺憾了。我看有必要讓王國的貴族們回憶一下什麽是怒熊的怒火了。”

  亞斯蘭子爵趴在地上手舞足蹈：“五四餓頂下的歲無繼查礦。吾吾有人命樹……”

  “你還敢頂嘴？”洛裡斯特沒聽清他在說什麽，腳下用了些勁，亞斯蘭子爵發出了慘叫聲……

  “對了，剛才說到哪裡了？”洛裡斯特被這麽一打岔忘了自己剛才在說什麽了。

  “大人，你剛才在宣布亞斯蘭子爵的罪狀，第一，他不尊重您，還挑釁我們諾頓家族。”旁邊的施華德提醒道。

  “哦，對了，第二，你麻痹的憑什麽來我的家族領地收稅？誰給你的膽子？勞資非把你的家族成員全部吊死不可……”洛裡斯特惡狠狠的罵道。

  腳下的亞斯蘭子爵突然安靜下來，右手不知在哪個衣服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小卷金絲繩捆扎的獸皮卷在空中揮舞。

  “這是什麽？”史胖子一把抓過獸皮卷，解開一看，嘖嘖有聲：“大人，這個子爵還真的是來收稅的，你看，這是二殿下給他的稅務稽查官的任命書。”

  洛裡斯特一腳踢開亞斯蘭子爵：“起來，勞資有話問你。”

  接過史胖子遞過來的獸皮卷一看，上面寫著茲任命宮廷子爵亞斯蘭.羅比奧森為安第納克王國其林港地區及希洛瓦斯島諾頓伯爵領稅務稽查官一職。望該官員格盡職守，忠正廉潔，盡心盡責，為複興帝國奉獻自己的力量。

  獸皮卷的下部簽著二殿下的名字克裡森..奧格塞羅，蓋林特亞通用歷一七六八年五月二十三日，簽名和日期上蓋著安第納克王國攝政王印和二殿下的私印。

  “啊噢，想不到亞斯蘭子爵大人還真是二殿下任命的稅務稽查官，我還以為是個騙子呢！”洛裡斯特這下想起亞斯蘭子爵剛才趴地上說的那句話的意思是我是二殿下的稅務稽查官，我有任命書……而不是自己以為他在頂嘴，是亞斯蘭子爵挨了巴掌說話不清楚。

  “你，你敢敢這樣對我！你你們諾頓家族就就等著二二殿下的雷霆之怒吧，二二殿下的三十萬大軍會會把你你們諾頓家族化化為齏粉粉的……”亞斯蘭子爵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臉，怨恨的眼神直直的盯著洛裡斯特。

  “三十萬大軍？呵呵，我好怕啊，想不到你這個狗屁子爵在二殿下的心目中被如此看重，竟然會為了你出動三十萬大軍來消滅我們諾頓家族。太讓人害怕了。既然你說二殿下會為你出動三十萬大軍，那是不是你過來收稅都是二殿下在背後指使，所以才越收越多稅？說！”洛裡斯特一聲暴喝，亞斯蘭子爵當即嚇的跳了起來。

  “你不是看到我的任命書了嗎？”亞斯蘭子爵還在嘴硬。

  “呵呵，既然你是二殿下派來的稅務稽查官，那你剛才在廣場上為什麽逃跑？”

  “我沒逃跑，我只是去船上拿我的任命書，以便作為對自己身份的證明。是你的家族士兵突然闖進來冒犯了我。”

  “是嗎，即使你還在強辯不認罪也沒關系，反正過幾天我會把你帶到帝都去和二殿下對質。看看他是不是指使你調高了稅率，到時就知道了。埃爾……”洛裡斯特叫道。

  “大人，請吩咐。”埃爾上前一步。

  “你和吉姆把這個狗屁的子爵綁到外面的吊架上去，先扒光衣服，再給我狠狠的抽三十鞭。他敢打我們的雨果老爹三鞭，那我們就十倍償還。打完後弄點膠水塗他身上，再弄點雞毛鴨毛之類的給粘上。別忘了北地是怎麽整治那些騙子的……”洛裡斯特懶洋洋的吩咐道。

  “是，大人，我知道北地的習俗對騙子是粘上羽毛遊街，我們會辦得妥當的。”埃爾回答說。

  “遵命，大人。”這麽乾脆的是吉姆。

  然後響起了亞斯蘭子爵殺豬般的聲音：“不！你們不能這樣！我是貴族，我是二殿下的稅務稽查官……”

  ……